“什麽!!!營地全權交由這個人代管???不行!我堅決反對!!!”
“是啊,卡塞爾中尉,要不再考慮一下吧?”
“就是!我們畢竟是斯托姆加德的軍人,怎麽能聽從一個奧特蘭克平民的命令?”
“中尉大人,您現在的行為是有違斯托姆加德軍人典范和驕傲的,您就不怕回去軍團後遭到問責嗎?”
正如劉爽和卡塞爾猜測的那樣,二人回去軍營,將各路低級指揮官召來,想先打個預防針,卻是第一時間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對!
特別是那個和劉爽有矛盾的騎兵隊長,更是第一個帶頭嗆聲,一時間小小的營房內沸反盈天,似乎這些驕傲不遜的斯托姆加德底層士官下一刻就要直接反了卡塞爾一樣。
卡塞爾都沒急著說話,劉爽就更不著急了~
反正他是打定主意了,如果卡塞爾擺不平這些人,他就打死不接手這個燙手山芋,到時候了不起這些人敢有什麽異動,他就統統打暈了捆起來!
斯托姆加德如何看不起奧特蘭克那是他們的問題,可如果想在塔倫米爾這鬧事,劉爽第一個就不答應~有達納斯的救命恩人這層身份頂著,只要卡塞爾說的那些話沒有騙人,劉爽不信自己以後會有麻煩,只要小心別殺人就成了。
劉爽在一旁琢磨著後續該如何好好“運用”這批軍營裡的“免費勞力”,對於那些士官投向他的憤恨、忌憚的目光根本視而不見。
卡塞爾等了片刻,卻是絲毫不見騷亂的人群有平靜下來的意思,終於耐不住性子爆聲吼道:“都給我閉嘴!!!你們現在這樣子,還有什麽臉面跟我談斯托姆加德軍人的驕傲?都不記得參軍第一天教給你們的操典了嗎?!王國軍人,首先要做到的第一條就是‘服從’!服從來自長官的命令!
我現在是你們的地方最高長官,可你們呢?!
面對我的正式命令,居然一個個聯合起來抗議喧鬧!你們這是要幹嘛?要叛變嘛???
我們的隊伍裡已經被來路不明的敵人滲透潛伏!!!
達納斯,你們都認識吧?多棒的小子?作為我的副官,他居然遭到了我們自己人的卑鄙刺殺,幾乎當場身亡!
可你們呢?你們有做什麽嗎?
不!你們這群廢物什麽事都沒做成!無論是刺客還是叛徒,那些家夥統統都死了,一個活口都沒能抓回來!而你們甚至也無法甄別出軍營裡其他的人是否有問題!
甚至……”
說到這,卡塞爾下意識停了一下,因為他知道自己接下來的一句話會對那些忠心於自己、忠心於王國的驕傲士兵造成多大的傷害。
然而眼下情況也容不得他搞懷柔那一套了,他本身也著急趕回去王都求援,更沒時間和這些不聽話的手下慢慢磨蹭,所以最終卡塞爾不由得寒聲道:“甚至,我都不知道你們在場的人裡又藏著幾個無恥卑鄙的叛徒!!!”
這個指控就來的過於嚴重了,讓剛剛安靜下來的人群又產生了一點小騷動……可更致命的是,眾人卻根本無力證明自己的清白!
事實上,這段日子以來,軍營裡士氣低迷的很大原因就在於每個人都在懷疑身邊的“戰友”究竟還是不是那個值得托付後背的同袍了~
無論是士兵也好,還是在場的這些底層士官也罷,所有人都知道了軍營裡出現了叛徒,那些人不但設計合圍,幾乎殺死了卡塞爾長官的副官達納斯,而在當時毫不猶豫地砍殺了好幾個不明就裡的士兵,
以至於這支分隊自打離開國境開始執行這次任務以來,最大最嚴重的一次戰損居然是來自自己人的反戈一擊! 這個影響太糟糕了,讓每個人都有點提心吊膽的,生怕自己就成了下一次陰謀的犧牲品……關鍵是只要那些叛徒不自己跳出來,其他人還沒辦法區分他們!
這個事情一直在營地裡醞釀發酵,眼下第一次被卡塞爾公開叫破,震得所有人都一時回不過神來,啞口無言呆立當場。
“相比你們,流霜這個來自奧特蘭克的傭兵,不但忽略了先前和我們營地內少部分人的矛盾衝突,在營地裡的罪犯逃逸引起巨大騷亂後第一個出手幫忙,甚至他一個人就控制住了大量外逃的囚犯。
同時他更阻止了叛徒對達納斯的圍殺,更一個人不辭辛苦帶著達納斯外出求救!
好,你們說這個人沒資格來暫管營地!那你們說,誰有資格?誰有資格能證明自己的清白和能力,然後在我外出求援期間帶領整個營地?
萬一你們將一個潛藏的叛徒推舉成了領導人怎麽辦?
他萬一趁機挑起軍營和塔倫米爾地方的衝突呢?萬一衝突規模加大,產生了大量的傷亡呢?到時候就是斯托姆加德和奧特蘭克兩國之間的嚴重糾紛!到時候,這個責任誰來負?你??還是你???還是我這個迫於無奈,不得不親自出去找人求救的中尉!??”
“可……可他畢竟是奧特蘭克人啊!奧特蘭克的軟蛋……”
卡塞爾一席話說的在場眾人啞口無言,然而那個和劉爽有直接衝突的騎兵隊長猶自不願聽令,張口又打算說些什麽,卻是被卡塞爾猛地伸手一把拽到跟前,直視著他的眼睛寒聲說道:“我現在是在以指揮官的身份命令你們!士兵!!!如果你有什麽意見,可以聯合任何你想聯合的人,回返索拉丁之牆後向軍團長官投訴我!但是,現在,你是一個士兵,我的士兵!所以你必須要聽我的命令!如果你再有廢話,我不介意將你徹底趕出我的分隊……”
面對卡塞爾的威脅和怒火,這一次騎兵隊長終於閉了嘴,只是看他的模樣心中絕對是不服氣的。
這會兒卡塞爾也沒工夫管這些人是不是真的服氣了,只要暫時壓服住了這些人,將命令傳達下去,他就要趕緊飛回去求援了,畢竟哪怕有矮人的保證,在沒有見到達納斯真正徹底恢復之前,卡塞爾的心裡都無法真正安心。
至於說自己走後這些人還會不會鬧事……那就是流霜需要頭疼的了,卡塞爾眼下是真的無暇顧及。
“現在,還有誰對我的命令有意見的麽?沒有意見就讓所有人到營地大門外列隊,我要向全軍宣布剛才的命令!立刻!!!”
在卡塞爾的強勢鎮壓下,所有士官都屈辱的離開了營房,只是他們離去前都下意識看了劉爽一眼,這其中的滋味就複雜的難以言說了,但劉爽卻依舊表現得毫不在意,甚至還有些挑釁意味的挑眉輕笑,更是讓包括騎兵隊長在內的幾個士官看的怒火中燒……
稍等了片刻,應該說斯托姆加德的正規軍士兵還是很訓練有素的,散在全營各處的近五百士兵便全數在營地大門外集合完畢,整齊列隊後等待卡塞爾的臨別訓話。
整理完自己的行囊,走出營地的卡塞爾抬頭就看到軍姿筆挺的分隊,卻是不由得感慨良多,幾乎要落下淚來……但一想到這中間很可能還潛藏著用心險惡的叛徒,他就恨不得親手將那些不爭氣的軟骨頭統統掐死!
“士兵們!近來營地裡的情況,相信大家心裡都有數~
我在此很直接的告訴大家,是的,我們的隊伍已經被來路不明的黑手腐蝕滲透,你們身邊站著的同袍,很有可能已經是居心不良,時刻琢磨著陰暗卑鄙計劃的叛徒!”
此言一出,隊伍中立時引起了不小的騷動,不過好在整體紀律性還在,而且士兵全都是王國平民,對於指揮官階層的貴族天生就不敢放肆忤逆,倒是很快又恢復了安靜。
“現在,作為你們最高指揮官的我,要短暫離開這裡,去王國內尋求增援。
而我這麽做,是為了竭盡可能保住每一個忠心於王國、忠心於陛下的士兵不遭受來自背後的偷襲,不淪為敵人陰謀的犧牲品!
我這麽做,是為了將那些卑鄙無恥的家夥一個個從我們的隊伍裡揪出來,然後親手扭斷他們的脖子,將他們掛在高杆上宣示我們的不可侵犯!
我這麽做,是為了所有傷亡於敵人陰險計劃中的兄弟討回一個公道!
我們,是斯托姆加德驕傲勇敢的軍人,絕不是任人戲耍玩弄的無知棋子!
所以,在此,我的士兵、我的手足、我的兄弟們,我希望你們暫且忍耐,忍耐住心中的痛苦和憤恨,忍耐住懷疑和猜忌,能夠遵守我的命令,暫時接受這位流霜傭兵的領導,保證我軍的秩序和安全,等待我率領王國大軍回援!
這段日子裡,那些潛伏在你們周圍的卑鄙叛徒一定會想方設法挑起你們的仇恨和憤怒,試圖違抗我的命令,破壞斯托姆加德和奧特蘭克兩國長久以來的和平關系,在王國內援軍抵達前激發出更大的矛盾和混亂。
可我要告訴你們,我的兄弟們~那是因為他們在害怕!!!
他們害怕王國大軍到來之日他們將會無所遁形,他們會被從人群裡一個一個揪出來,在太陽下暴曬,脫去所有的偽裝,展示他們肮髒卑鄙的內在!
他們更害怕來自我們勇敢的斯托姆加德士兵的怒火!我們會復仇,為我們死難的兄弟復仇,為我們蒙受汙點的忠誠復仇!將所有敢於破壞我們團結和信任的敵人通通消滅!
無論他藏在哪裡!無論他為什麽要做這些!
所以,我的士兵們,我的兄弟們!你們願意接受我的命令,暫時忍耐過這段黑暗苦難的時間麽?願意和我一起,為我們死去的兄弟和我們自己的名譽,在未來狠狠將那些無恥的卑鄙小人斬殺殆盡麽??!”
短暫的沉寂後,整個五百人大隊裡爆發出了衝天的呼聲!
相比片刻前在營房裡的強勢鎮壓,卡塞爾在這裡卻是以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手腕拿捏住了全營士兵的激情和心中的想法,偷換概念,讓他們覺得卡塞爾臨時委任外人的做法實則是在保護他們,並強調大家的榮辱與共以及未來必定會親手復仇的願景。
在他這套連環拳打擊下,原本可能因為劉爽的天降任命而反觸極大的士兵們無比熱烈起來,甚至軍營外響起了絡繹不絕的拍巴掌的聲音和歡呼聲!
劉爽也是被卡塞爾的這一手玩的偷笑不已,更覺得這個叫卡塞爾的中尉指揮官居然還真是個人才, 簡簡單單就唬住了所有人。
但實際上卡塞爾眼下還是很著急的,眼見著基本控制住了局勢,他就打算解散眾人後即刻出發,飛回王都去面對國王陛下的怒火。
只是他這剛準備下令解散呢,一直站在後方不怎麽說話的劉爽突然開口了:“慢著!”
而後在卡塞爾不解的注視,和其他排在第一排的底層士官們的怒目而視中,劉爽踏著依舊留有尾聲的掌聲,緩步走到了卡塞爾並肩的地方,朝著眼前一眾斯托姆加德的軍人朗聲道:“我,劉!爽!幸得卡塞爾指揮官的信任,在他外出之際,短暫代理營地內的一切事務~
但正如隊伍中某些人對我這個奧特蘭克人的不信任一樣,我對於諸位斯托姆加德的士兵其實也不是很信任。
但你們的長官卡塞爾信任我,所以在此,我本人誠摯向卡斯爾,以及在場的所有斯托姆加德軍人莊嚴宣誓,只要你們嚴格遵守我的命令,在卡塞爾歸來之前認可我的領導,我必不辜負你們的信任,確保大家的人身安全,讓你們所有人都能平平安安的回返斯托姆加德!
現在,我想趁著卡塞爾長官還在確認一下,你們都明白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並真的願意遵守我的命令,聽從我的領導嗎?
如果有意見,請在卡塞爾長官還在的情況下立刻提出來,否則,一旦卡塞爾長官離開了,再有人質疑、違抗我的命令的話,我將一律按照對方是潛藏在我軍內部的叛徒,並試圖挑起更大騷亂的罪行……就地斬殺!
大家明白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