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突然聽到徐庶的製止之聲,拉長了臉,略有些不悅地問道:“徐先生,你有什麽事情嗎?”
徐庶拱了拱手道:“啟稟漢王,下官也覺得糜先生的計策甚好,只是石脂油的威力極大。
一旦大火蔓延,燃燒的時間可能會很長。
若是耽擱的時間過久,高肅的援兵趕到怎麽辦?”
劉備聞言一愣,旋即陷入了沉思,默然不語。
一旁的盧植提議道:“能不能讓軍士蓋上厚厚的濕氈,直接衝過火海殺進去。”
“不可能!”徐庶斷然否決道:“我剛剛仔細觀察過荊州軍外圍的營牆,很堅固很厚。
這場大火一定會燒的很猛,士卒想要衝過火海需要很長的功夫,就算裹了濕氈也毫無用處。我們只能等火小下去。”
“那就賭!”劉備臉上重新浮現除了毅然決然的表情,“現在孤只能賭了,賭老天是站在孤這一邊的,沙志仁,冕以信,給本王上!”
“是!”
沙志仁冕以信抱拳領命,帶著第二陣的兩萬余漢軍如山呼海嘯般像著荊州軍大營殺去。
荊州軍大營內,瓦崗軍第一波的進攻被打退,於禁當即撤下了雷萬春所部,命令他們迅速退到後營整頓傷兵,養精蓄銳。
由秦明和關平、黃信三人率八千精兵負責抵禦漢軍第二波進攻。
望著快步向己方大營推進的漢軍,黃信一聲令下:“弓箭手放箭!”
三千在營牆上的弓箭手一起放箭,三千支箭矢騰空而起,黑壓壓地如同一片烏雲,呼嘯著射向逼近營牆的漢軍。
漢軍因為有了第一次攻擊失利的經驗,再加上第二陣的漢軍乃是劉備的嫡系部隊,而第一陣的軍隊是從原先益州軍收編的雜牌部隊,戰鬥力根本不可同日而語,反應能力也是極快,荊州軍的羽箭剛剛射出,他們就已經舉起巨盾,形成一張遮天蔽日的盾陣。
箭如雨下,射在一片密集的盾牌上,發出一片叮叮當當的響聲。盡管還是有不少士卒不慎中箭倒下,但情況明顯比剛才好的多。
“轟隆隆!”
漢軍頂著箭雨推進到營牆前兩百步左右時,投石機再次發威,磨盤大的石頭如同雨點般落下,砸的荊州軍士卒死傷遍地。
“兄弟們,頂住!”
冕以信一手持槍,一手提盾,沙志仁雙手持大刀,二人冒著箭雨與巨石的轟擊,帶頭向前衝去。
將領勇猛,士卒自然不甘落於人後,紛紛咬緊牙關,拚了命地向前湧去。
在付出了六千人陣亡的代價,漢軍終於靠近了營牆。
隨著一聲令下,數百隻火油袋從漢軍陣拋出,撞擊在營牆上,灑的滿牆都是。
營牆上的黃信很快就聞到了刺鼻的油氣味,當即反應過來,大聲吼道:“不好,漢賊子是想用火攻,諸位,快放濕氈下去,絕不能讓大營起火。”
於禁也是深通兵法,早就預防到漢軍火攻這一手,開戰前就已經備好了大量濕氈以備不時之需。
隨著黃信一聲令下,片刻工夫營牆上就伸出了幾百根長長的竹杆,每根竹竿上都掛著足有一丈多長的濕氈,很快就將整片營牆全部蓋住。
漢軍帥旗之下,李密望到隋軍的舉動,嘴角勾了一勾,沉聲喝令道:“擂鼓,命令梁橫等人給孤殺上去,扯掉漢軍的濕氈防護!不,孤親自擂鼓為兩位將軍壯行!”
說著翻身下馬,走到巨鼓旁,奪下鼓槌,掄起胳膊奮力敲動起來。
“咚!咚!咚!”
正在衝鋒的漢軍發現竟然是他們的主公劉備在擂鼓助威,士氣大振,爆發出山呼海嘯的呐喊,不顧一切地向營牆處湧去。
冕以信,沙志仁二人一馬當先,當先登上荊州軍營牆,吼聲如雷,冕以信手中長槍寒光一閃,兩名正手持竹竿的隋軍當場斃命,手中竹竿滑手脫落,濕氈轟然墜地,沙志仁手中大刀刀光一現,便有兩三人沒了腦袋。
上千名漢軍士卒跟隨著冕以信,沙志仁奮然登上營牆,朝著手持竹竿的荊州軍士兵殺去。
沒過多久,荊州軍的營牆又處於裸露的狀態。
黃信見狀怒不可遏,提槍殺了上去,亂軍中正逢冕以信與沙志仁,也不答話,挺槍就殺,當即與二人混戰成一團。
劉備遠遠地望見隋軍遮擋營牆的濕氈差不多都落在了地上,當即丟了手中的鼓槌,高聲令道:“傳令,弓箭手上前,火箭覆蓋!”
一旁的漢軍諸將盡皆吃了一驚,孫乾更是連忙跪拜於地勸諫道:“漢王,眼下沙將軍和冕將軍還率部在營牆上和荊州軍浴血搏殺,這一番火箭下去,二位將軍焉有活命之理?”
劉備看都不看孫乾一眼,“慈不掌兵,二位將軍若是退了下來,敵軍必定能夠重新掛出濕氈遮蔽火箭,二位將軍的犧牲將會成全我們漢軍的大業, 傳令,火箭,放!”
五千余弓箭手在盾牌手的掩護下迅速向前推進至弓箭的射程范圍內。
旋即,五千支火箭騰空而起,射在了荊州軍的營牆之上,頓時火苗燃燒並且迅速蔓延,濃煙滾滾而起,頃刻間便將大量仍在拚死搏鬥的漢軍和荊州軍吞噬其中。
正在全力廝殺的沙志仁,冕以信,黃信三人很快就被大火困住。
黃信一邊揮槍猛攻沙志仁,冕以信,一遍得意地笑道:“嘿嘿,你們兩個小子的命貌似在那個劉備的眼裡很不值錢啊!”
“廢話少說,看槍!”
冕以信心知自己已經逃不出去了,只能把一腔怒火發泄在黃信身上,手中長槍不知覺中又凌厲了幾分,沙志仁亦是如此,手中大刀的力道又增強了幾分。
“叮叮鐺鐺……”
三人又惡戰了三十幾個回合,黃信已然體力不支,被冕以信瞅個破綻,一槍刺出。
只聽“噗嗤”一聲,長槍刺破了黃信的鎧甲,透胸而出,沙志仁也一刀砍在黃信右肩,但由於沙志仁體力損失嚴重,這一刀直接卡在黃信肩膀中,拔不出來,砍不下去。
沙志仁和冕以信望著身體已經被刺穿胸口的黃信,都咧嘴笑道:“要死,爺爺也要先送你下去。”
“那可不一定!”
黃信怒吼一聲,爆發出最後的力量,奮力向前一衝,使長槍完全捅穿他的胸口,同時也解放了卡在他肩膀上的大刀,然後一把抓住冕以信和沙志仁的肩膀狠狠向外摔去。
三個人頃刻間便掉落火海之中,消失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