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升,在陽光的照耀下,正在飛奔的人都拖出了長長的斜影。
漫長的官道上,兩萬余合並軍正加快腳步,向著成都的方向急速前進。
“快,再加快些速度!”
主帥羊恤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不停地揮手呦呵,催促麾下的將士加快速度,手中馬鞭也不時地往戰馬身上抽去,恨不得立刻飛回成都。
“羊兄!”
就在這時,後方傳來一個急切的呼聲。
羊恤急忙勒住戰馬,扭頭望去,卻見是永昌王張賢策馬趕來,登時問道:“張兄是有什麽事要對我說嗎?”
張賢馭馬來到羊恤的面前,頷首說道:“羊兄,我們從昨夜離開夔門開始,已經強行軍五六個時辰了。
弟兄們一宿沒睡,我怕再這麽趕下去弟兄們要撐不住啊,還是讓他們歇息一陣吧。”
羊恤搖了搖頭,沉聲說道:“不是我不體恤士卒,現在的情勢刻不容緩。
益州南部空虛,劉備大軍進展神速,很難說他們現在會不會已經殺到了成都城下。
而且我們後方還有史宏傅的三萬大軍,他們隨時會追上來,這個時候我們根本沒有時間去。
告訴弟兄們,等到了成都,我一定會好好犒勞他們的。”
“羊兄是不是有些太小題大做了?”
張賢微微一笑,道:“劉備此人除了佔了我們便宜擊敗史宏傅之外再無戰績可言,這樣的一個無名之輩值得羊兄如此緊張嗎?
至於後方的史宏傅,我聽諸位描述,那宋德昌也是個忠義之人,絕不會做貪生怕死之事,他一定會貫徹羊兄的軍令,死守夔門三天的。”
羊恤長歎了一口氣,道:“我也知道宋德昌是個忠義之輩,可是我並不認為他真的能守住夔門三天。
史宏傅的用兵才能絕非你想的那麽簡單。
當年在上庸的時候我和他還有謝安明有過一些交情,而且他的能耐比我強多了,我最害怕遇到的敵人便是史宏傅和謝安明。”
“至於劉備,他雖然是佔了些便宜,但是他手下也不缺猛將,特別是他的義弟張飛,萬軍之中取敵將首級如探囊取物。”
張賢當初與羊恤大戰過一次,那次兩人的兵力差不多都是五六千人,但他依舊被羊恤擊敗,而且損失還不到一千人,從此張賢就十分佩服且畏懼羊恤
現在聽到羊恤如此忌憚史宏傅的用兵之道,張賢內心也是吃驚不已,嘴巴微微張了張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
愣了半晌張賢才緩緩回過神來,衝著羊恤拱了拱手,點了點頭示意他明白羊恤的意思,旋即策馬趕回後軍催促部隊加速行軍去了。
……
可令羊恤和張賢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就在距離他們數裡之外的一片密林中,大亂他們部屬害得他們奔波勞累的罪魁禍首,也就是劉備的首席謀士徐庶正策馬立在一棵大樹旁,目光冷峻地望著東面肆意飛揚的塵土。
密林深處,無數士卒披堅執銳,身上覆蓋著厚厚的枝葉和黃土,一雙雙眼睛同樣炯炯有神地望著東方,眼神中透露出無盡的戰意和殺機。
徐庶身旁,劉備的侄子劉賢嘿嘿一笑,道:“軍師真是神機妙算,這羊恤和張賢果然急匆匆地趕來了,就連打探前方地形的斥候都沒有。”
徐庶謙虛一笑,說道:“我這點計謀哪裡稱得上神機妙算,成都乃是西南重城,益州的心臟所在,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但凡有點軍事頭腦的人都會猜到羊恤和張賢會率主力回援。
” “軍師你就別謙虛了!”
一道豪邁的聲音傳來,隨之走過來一個虎背熊腰、燕頷虎須的魁梧大漢,此人正是張飛,“若是俺老張現在處於軍師的位置上,就算我料到羊恤和張賢會率軍回援,我要做的也肯定是先拿下成都,然後依托堅城與羲狗主力決戰。
而絕對想不到放棄成都,繞道設伏羲狗,先破羲狗主力。
成都的戰略地位僅此於長安、洛陽和江陵,這樣的一座城池放在我的面前,俺老張是打死也不放下的。”
徐庶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不想拿下成都,實在也是沒有辦法。
成都城高池深,城內雖然只有六七千郡兵,但只要調配得當,守住一兩個月是絕對不成問題的。
一旦羲軍主力回援時我軍仍舊鏖戰在堅城之下,那我們便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所以,時下最好的選擇便是先擊敗羲軍主力。
成都有失,羊恤必然會遭到羲皇雲璟的責罰,所以他們一定會放棄夔門,日夜兼程地趕回成都。
史宏傅此人用兵有方,我相信他的部隊一定會很快擊敗羲軍殿後阻攔追襲的部隊,一路追殺過來。
到時候我們便可前後夾擊,一舉殲滅羲軍主力!
正所謂萬變不離其宗,只要益州一帶的羲軍全軍覆沒,不管是成都也好,其他城池也罷,想要攻取下來根本就是易如反掌!”
“羲軍過來了!”
正當徐庶和張飛對話的時候,羊恤和張賢已經催促著幾萬大軍浩浩蕩蕩地出現在了一眾巴西軍的視線范圍內。
徐庶和張飛立刻停止了交談,目光迅速掃向了官道之上飛速奔走的羲軍大隊。
一旁的劉賢暗暗握緊了手中的長槍,小聲問道:“軍師,還等什麽,趕緊下令出擊吧!”
徐庶擺了擺手,淡淡說道:“不,再等等,等到羲軍過去一半的時候我們在殺出去,定能讓他們首尾不能相顧!”
劉賢聞言頓時強捺下心頭的戰意,退到一旁靜候徐庶的命令。大概又過了一刻鍾左右的樣子,原本壓低著身子的徐庶突然間挺起了腰杆,手中寒光劍一揚,高聲喝令道:“全軍衝鋒,活捉羊恤,生擒張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