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漢明顯是十分不滿,一路掙扎,又是不忘解釋道:“我可是個老實巴交的老百姓,別說我,就算是上三代,下三代,也沒乾過那等子作奸犯科的事兒。”
“你老實巴交,你老實巴交你跑什麽!”孫勇冷哼,說什麽也不相信。
兩人拉扯之間,就已經到了趙九重面前了。
“劉屠戶!”林香草微愣,實在是沒有想到,孫勇會把劉屠戶給抓回來。
“姑娘!”劉屠戶也是認出了林香草,頓時大喜:“我,我這可真是冤枉啊,我!”
畢竟,此時此刻,林香草還穿著一身女裝,任由著別人再叫她姑娘,也沒有人會懷疑什麽。
可林香草怕劉屠戶一激動起來,這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個遍,連忙道:“孫捕快,放了他吧,他不是凶手,凶手的體型沒有他這麽壯實。”
林香草這話不假,那人即便是穿著鬥笠,也沒有劉屠戶這麽壯實,更何況是實際上的身量?
“你可別胡說,那天你不是說什麽都沒看到嗎?”孫勇不以為然,自己好不容易才發現了一個可疑人物,怎麽能說的放過就放過?
“我可真是冤枉啊,這位捕快,你可千萬不能再冤枉我了!”劉屠戶叫苦不迭。
趙九重則看向了林香草:“可確定?”
林香草點頭:“那晚我雖沒有看到那人的臉,可身形還是看的清楚的。”
劉屠戶原本還在為自己辯解,此時,聽了這話,他整個人的面色一驚,忍不住道:“姑娘,您這話裡的意思是?他看到過那人!可得小心了,你長得這麽好看。”
“夠了,別討好他,討好他也沒用!”孫勇沒好氣的打斷了他的話,氣急敗壞道:“我問你,你要是沒有問題,你跑什麽?”
劉屠戶苦著一張臉:“我自來就怕官府的人,你這二話不說就追趕著我跑,我這不是害怕嗎?”
這話一說,眾人不由癟了笑。
說到底,這孫勇興衝衝的抓個人過來,連著別人是幹啥的都沒有搞清楚,倒是笑人。
“你這是什麽說辭,你!”
“好了,放了他。”不等孫勇把話說完,趙九重淡淡的開了口。
孫勇一愣,看了看林香草,又看了看趙九重。
“趙大人,你可不能被這小子給欺騙了,說到底,這小子實在是可疑,他要是不心虛,他就不會跑,他!”
“林仵作說了,不是他,放人。”趙九重難得沒了耐性,淡淡的說了一句就走人了。
如今,任由著孫勇再是不願,可上頭的人已經說起這話了,他終歸沒有不放的道理。
一旁的劉屠戶本還憂心忡忡,如今見安然無事,心裡自也覺得高興。
抬頭看向林香草,他不無感激道:“姑娘,你竟是仵作?你。”
林香草怕他說了不該說的,引人懷疑,這就道:“攤上還有不少肉吧,快些回去,有什麽話,咱們往後再說。”
經她一提醒,劉屠戶方才想到了這事兒,連忙道:“說的在理,我怎麽就忘記這事兒了,姑娘,今日多謝了,我就不耽擱了。”
說完話,也不搭理孫勇,拔腿就往外頭走。
“喂!”孫勇覺得自己被當空氣了,心裡自然是不舒服的。
憤憤的喊了一聲,卻見劉屠戶已經往外頭跑去了,他頓覺好氣。
回頭,瞪了林香草一眼,他沒好氣道:“我說林仵作,你就打定了主意跟我過意不去,是不是!”
“得了吧,孫勇,明明是你亂抓人,趙大人沒跟你計較,你就謝天謝地了。”鍾鳳不以為然的說了一句,頓時把孫勇氣的不行。
孫勇指了指林香草,又指了指鍾鳳,半響,終是憋了一句話出來:“鍾鳳,到底我是你師兄,還是他是你師兄!”
孫勇本就想提醒提醒鍾鳳,誰知道,鍾鳳聽了這話之後,不以為然的說了一句。
“得了吧,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下午時分,風平浪靜,再沒有一具屍體被送過來。
林香草早換上了自己的衣服,坐在庭院中等著。
趙九重是個愛惜花木的人,自從搬進了府衙之後,就尋了不少的花木種植在庭院中,就連著石凳上也搭起了葡萄架。
於是,太陽曬到正空中的時候,石凳上非但不曬,倒是清風徐來,涼快的緊。
林香草坐著坐著,竟睡了過去。
直到感覺到肩頭一緊,林香草悠悠醒來,回頭一看,竟是趙九重,而她的肩頭也多了一件外衣,顯然是趙九重剛剛給她蓋上的。
林香草一愣,慌忙將外衣拉了下來,遞給他:“趙大人,這看著,像是你的衣服!”
倒不是她大驚小怪,實在是因為趙九重有潔癖,從來不喜歡別人動他的東西,更何況,是貼身穿的衣服呢?
顯然,趙九重也似是明白了她所想一般,淡淡的回了一句:“不要的。”
林香草皺眉,朝著自己手上的衣服看了看,這料子原本就軟和的很,而且,還完完好好的,根本就不舊。
這,這······就丟了?
林香草一度無語,像是這樣的料子讓他們村裡人撿到了,那少不得,又得穿上顯擺上好一陣兒呢。
就算是那楊裡長家再好過,也不見誰穿的上這樣的好料子啊。
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心裡暗暗地吐槽了一番後,林香草又覺著不對勁兒,這外衣,似是有些熟悉,她像是才沒幾日才看到過他穿在身上?
他在騙人?為何?
林香草正當不解時,趙九重呷了一口茶水,淡聲道:“晚些時候再走,雲氏早讓人堵在縣衙後頭了。”
林香草剛剛醒來,如今腦子還暈乎乎的,冷不丁的聽了這話,又問了一句:“啥?”
趙九重抬頭看她:“雲氏向來善妒,若是讓她找到了你······”
之後的話,他沒再說出口。
林香草卻忍不住挺了挺胸脯,十分沒底氣道:“我本身就是個男的,她還能把我怎麽著了?”
趙九重忍著笑,沒有戳穿她的言論。
林香草嘴上雖是說的信誓旦旦,但為了不必要的麻煩,卻也沒有出門。
再晚一些,胡媽燒了幾個菜:紅燒茄子,青豆湯,油炸豆腐還有炒蓮藕,叫著大夥兒吃飯了。
自從采花大盜的案子發生以後,眾捕快已經形成了在衙門裡吃飯的習慣了,所以,胡媽也特意多煮了一些飯。
鍾鳳上了桌,看著桌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忍不住又吸了吸鼻子道:“胡媽,遇上你真是我的福氣,我最近可胖了不少,要不是你,我還真不知道還有這麽好吃的飯菜。”
林香草好笑,也難為鍾鳳會這麽說了,畢竟,鍾捕頭的原配一早就不在了,就他一個大男人拉扯著孩子,鍾鳳能活下來就算是不錯了,更別提這飯菜水平的要求了。
鍾鳳聽見林香草在笑,特意盛了飯,坐到了林香草面前。
“林仵作,你可別笑,我說的可是老實話啊,罷了,你跟胡媽做飯菜都一樣好吃,你自然不知道我的痛苦。”
“得了,你就少說兩句,師傅還在外頭呢。”孫勇盛了飯,及時候提醒了一句。
鍾鳳這才朝著外頭看去,只見他爹正冷著一張臉看他,顯然,剛剛她在那處說的話,她爹已經全部都聽見了!
“就那麽不樂意吃家裡的飯?”鍾捕頭幾乎是繃著一張臉走到鍾鳳面前的。
鍾鳳咧著嘴,怕被訓斥,連忙改口:“胡媽這裡不是現成的嗎?我看你平日裡已經夠辛苦了,還得做飯,多累人,是不。”
這話說著,孫勇一行人,又朝著鍾鳳看去,眼神中都十分複雜,有同情,還有幸災樂禍。
“一會兒有人要過來,你準備準備。”就當大家以為鍾捕頭要發火的時候,沒曾想,鍾捕頭卻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霎時間,眾人又是面面相覷。
“誰啊,我飯都還來不及吃,更何況,誰沒事兒往衙門裡鑽。”鍾鳳很是不解,一邊扒著飯,這才發現最後一塊油炸豆腐都進了的孫勇的嘴,霎時間,氣憤不已。
“孫勇,你給我吐出來,最後一塊都讓你吃了!”
這才吼了一句,卻別鍾捕頭打斷:“胡鬧,與你師兄這般打打鬧鬧,成何體統,趕緊去整理整理妝容。”
孫勇和鍾鳳都愣住了,平日裡,他們打打鬧鬧的也不少,可像是如今這般,鍾捕頭直接吼人的,卻是極少。
就在這時,一道和氣的聲音傳來:“鍾捕頭,大娘讓我給你送兩瓶稗子酒來。”
眾人朝著說話的人看去,只見那人和鍾捕頭一般的身量,倒是跟斯斯文文,一身正氣,年紀嘛,也就二十出頭。
“你,你不是來福酒樓裡的人嗎?你叫什麽來著?”這時,倒是鍾鳳率先說了一句。
林香草一聽到稗子酒和來福酒樓,整個人又是一愣,可仔細朝著那斯文男人看了看,她也記不起這人是誰。
倒是一旁的鍾捕頭朝著鍾鳳厲聲呵了一句:“鍾鳳,不得無禮,快來見過來福酒樓的少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