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勇哪兒知道林月嬌的心思,如今倒是覺得她想留機會給彼此獨處,哪兒能不高興?
快步走到了巷子裡,還不等孫勇開口,林月嬌就回頭瞪著他道:“我昨兒個給你交代的事兒呢?”
“記著的。”孫勇點了點頭。
“記著的?”林月嬌重複了一聲,越發惱怒:“我讓你想法子幫我給趙大人創造一次見面的機會,我還想單獨謝謝他,你這叫什麽事兒。”
“我專程就是過來給你說這事兒的啊。”孫勇陪著笑,剝了一個枇杷遞給她:“你嘗嘗,真的很甜的。”
林月嬌扭開了頭,不想搭理他。
孫勇無奈,這才開口道:“我昨兒個也是去說了的,結果,誰知道我們這趙大人掛念著他的心上人,什麽姑娘都不肯見。”
孫勇說起這話,其實是花了自己的小心思的。
不論是相貌還是身世,他都比不過趙九重,就怕月嬌對趙大人生了不一樣的心思!
“什麽!”林月嬌驚呼道:“你說什麽?心上人,什麽心上人?”
她可沒聽說趙九重喜歡過哪家姑娘!
孫勇看著林月嬌這反應,心雖不至於跌落谷底,卻也是十分不舒服。
他就怕自己最害怕的事情要發生了!
“孫勇,你剛剛說什麽來著?”林月嬌見孫勇不說話,有些急了。
“還有什麽,還不就是趙大人那心上人。”天知道孫勇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情,竟跟林月嬌說起了這事兒。
“什麽心上人,你倒是說清楚啊!”
孫勇雖是不想跟林月嬌談到這方面的話題,可也不願看到林月嬌生氣。
“聽說,趙大人那心上人,曾救了他一命,但是,趙大人卻不知她身在何方,姓誰名誰。對了,那人還留了一個玉簪子給趙大人,看起來,大人他寶貴的很。”
孫勇說著,也是不解。
這世間還有這樣的緣分?
不過,想到他和月嬌姑娘的緣分,他也就能勉強理解了。
他自來也不曾想到,他會遇上月嬌這樣善良美麗的姑娘。
扭頭看向林月嬌,正好對上林月嬌氣勢洶洶的模樣。
孫勇愣了愣,還來不及回神,就聽見林月嬌朝著他沉聲道:“說清楚點。”
孫勇哭笑不得:“我就知道這麽多,怎麽說。”
“你不說清楚,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騙人的。”林月嬌冷笑。
孫勇有些心虛,不可否認,剛剛的言辭當中,他確確實實是添油加醋過。
怕林月嬌看出了端倪,他連忙保證道:“真的,確確實實是真的!不相信,你去問衙門裡的人。”
“你去問,問仔細點。”林月嬌回了一句,話語當中,帶著十足的命令口氣。
“問,問誰啊?”孫勇苦笑,總不能去問趙大人吧。
昨天跟趙大人多了句嘴,趙大人就想免了他的假,他要是再專程去問起這事兒······
想著,他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我管你問誰,終歸問仔細了再過來。”林月嬌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孫勇一個頭兩個大,想了半響,這才想到胡媽這上面來。
“有了,我去問胡媽。”回頭,朝著林月嬌說了一句,卻見林月嬌正朝著他擺著手,擺明了讓他趕緊去。
孫勇愣了愣,忍不住問她:“這事兒,就那麽重要?”
林月嬌反問:“那你說說,一個男人的誠實與否,到底重要不重要。”
聽了這話,孫勇頓時眉開眼笑:“好咧,我這就去問。”
林香草前腳剛回了村裡,孫婆子後腳就跟著來了。
而且,這次還杏花和孔二郎一起來的。
林香草正要招呼他們進屋,孫婆子就拉著杏花和孔二郎一並的跪在了她的面前,嚇了林香草一跳。
林香草正覺丈二摸不著頭腦時,又聽孫婆子道:“香草,求你給老婆子一家指一條明路。”
“出了什麽事。”阮氏也聽見了屋裡的動靜,出來一看,也被這陣勢給驚住了。
林香草搖了搖頭,趕忙去攙扶孫婆子:“嬸子,你這是做什麽,快快起來。”
“香草你要是不幫我們這一回,我們三就真的不起來了。”
林香草和阮氏對視了一眼,越發無奈:“嬸子,你總的說一說,我才知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吧。”
“我娘看見你從來福酒樓出來,又聽說你曉得很多稀有的山貨,想讓你帶著她和嫂嫂學著認認。”
孫婆子顯然沒有想到孔二郎會直接將這話說出來,面上一僵,趕忙道:“瞧著孩子多不會說話,香草啊,嬸兒實在是有難處,才敢跟你開這個口啊。”
“你先起來吧。”林香草沒有多說,只是伸手去攙扶孫婆子。
孫婆子沒等到答案,頓時搖頭:“那可不成,香草,你還沒答應我呢。”
阮氏原本是不喜這孫婆子的,之所以一直沒有開口,也隻覺得,這事兒,香草會處理。
可如今,她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孫嫂子,你這不是在逼人嗎?”
“逼人?有我這麽逼人的嗎?”孫婆子不喜,早就想跟阮氏翻臉了,可當著林香草的面,終又是忍了下來。
“嬸兒,你先起來再說。”
林香草又要去攙扶孫婆子,卻不想,孫婆子用拐子猛的捅了捅一旁的杏花,杏花吃痛,驚呼了一聲。
“還不趕緊求求香草,就你平日裡在田地裡乾的活兒,能掙幾個錢?”帶著一些嫌惡,孫婆子冷冷的開了口。
林香草眉頭一皺,她實在是不想看到杏花這麽憋屈。
“不如,杏花幫我去山裡尋一樣東西吧。”如今她的稗子酒那麽好賣,勢必會忙的停不下來。
再來夏日短暫,冰粉籽轉眼就得脫落了,若是有人能進山幫她多尋一些冰粉籽回來,她又能分心做別的,還能保證冰粉有貨源。
自然是好。
杏花明顯沒有想到林香草會答應,霎時間,驚訝的看向林香草,卻見林香草朝她溫和一笑,輕聲道:“快起來吧。”
孫婆子自是滿意,她早就看出來了,林香草心腸軟,如今這法子,是奏效了。
“娘,我回來了。”這時,院外傳來了李長朔的聲音,眾人朝著外頭看去,只見李長朔今日穿了嶄新的一件衣服。
那是一件墨綠色的長衫,穿在他的身上,竟顯的越發氣宇軒昂,不同凡響。
林香草從未見過有人將墨綠長衫穿的這麽好看過,一時之間,也是怔住了,待感覺到李長朔朝著她看來許久時,她終是訕笑道:“這身衣服好看,還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裝。”
李長朔的嘴角抽搐了一陣,濃眉微皺,又好氣,又好笑:“會不會說話。”
林香草聳肩,李長朔已經扶著阮氏進屋了。
林香草回神,看向杏花和孫婆子一行人,這才發現,杏花依舊是怔怔的看著李長朔離開的方向。
林香草好笑,看來,還不至她一個人覺得好看呢。
“愣著幹什麽,還不問問香草,要找什麽樣的東西?”孫婆子是忌諱著李長朔的,如今,眼看著李長朔走了,這才捅了捅一旁的杏花,沒好氣的開了口。
杏花回神,朝著林香草看去,林香草的面上全是了然。
她將杏花帶到了灶台邊,拿了一個冰粉籽給她:“杏花,你只要照著這個東西找就成了,到時我給你算兩文錢一斤的價格。”
“兩文錢一斤!”孫婆子驚呼:“摘多少,你都能收多少?”
林香草點頭。
這價格可比摘野菜賣強的多了,孫婆子的面上染上了一絲喜色。
只是,稍稍一陣,孫婆子又冷靜了下來,看著林香草道:“香草,這玩意兒不難摘吧,別山上山下的都跑遍了,還找不到什麽。”
“這個季節不難找。”林香草說的是實在話,往日,她和小山吃過晌午再上山,也能尋到不少的冰粉籽回來。
孫婆子聽了這話,頓時松了一口氣。
可稍稍想了想,她又高興不起來了。
“香草,不難找,你還給我們這個高的價格,是不是,你賣出去,更貴一些?”
杏花皺了皺眉頭,察覺到她這話語十分不妥當,忍不住伸手,緩緩地拉了拉孫婆子的手,低聲道:“娘,你。”
孫婆子扭頭,嫌惡的看了她一眼:“你懂個什麽,我在問香草話呢,你要是有香草一半的能乾,我也就不愁了。”
杏花低垂著頭,再不敢說話。
送走杏花後,林小山就拿了紅雞蛋出來,那是李長朔今日去吃百日宴時,宴席主人送的。
林香草一進了屋,就看到桌面上有好些個紅雞蛋,一時怔了,沒想到這個時代的人,竟還這麽闊綽。
“二舅母,你怎麽不吃,很好吃的。”林小山剝了一個紅雞蛋出來,抬頭看了看阮氏,見阮氏沒有動雞蛋的意思,忍不住問了一句。
阮氏點頭:“紅雞蛋自然好吃,我只是有些憂心。”
眾人不語,同時看向了阮氏。
“今年長朔你該有十九了,也不知道,哪年能吃上你的紅雞蛋。”
這是在反向催婚?
林香草同情的看了看李長朔,不想,李長朔似是注意到了她一般,回頭朝著她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