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泰達米爾和洛薩來到拉克斯塔克,就一門心思地鑽進了競技場賺錢,而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人脈。
遇到麻煩時,他們幾乎沒有可以尋求幫助的朋友。就像這次明顯的對於他們氏族的針對,他們既無法得知原因,也不知道該如何妥善解決。
氏族裡有人甚至有想要離開阿瓦羅薩氏族的想法,但要離開阿瓦羅薩的領地,又將是一次長途遷徙,氏族實在很難支撐下去,而且這一次,他們想不出有哪裡可以作為合適的定居點。
洛薩帶著納爾在城裡散著步。
納爾一手拿著一根羊肉串津津有味地吃著,一手牽著洛薩的小拇指,像個孩子一樣。
洛薩幫納爾拿著它心愛的回旋鏢,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
這是他獲得力量以來第一次這麽憋屈,他第一次認識到自己的拳頭並不足以保護他的族人。
那群一直來騷擾氏族的人就像一群蒼蠅,縱使洛薩和泰達米爾和他們比起來強大的如同獅子,也沒辦法把這些蒼蠅全部拍死。
走著走著,洛薩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來到了城外。
納爾快樂地滾進了雪地裡,它今天想做一個大雪球,然後把它扔在洛薩臉上。
洛薩眺望著城裡巨大的阿瓦羅薩雕像。
用冰打造的阿瓦羅薩手持長弓,眺望遠方。
“她在看什麽呢?”
洛薩順著阿瓦羅薩的目光看去,那裡是弗雷爾卓德無盡的雪山和冰原。
“你的寵物很可愛。”
一個清冷的女聲突然在洛薩響起。
洛薩心裡一驚,他現在的感官很敏銳,居然有人能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接近。
洛薩看向身旁,那是一個冷峻的女人。
她帶著兜帽,遮住了一部分面孔,但她似雪般的銀色長發卻遮不住,像瀑布一樣傾瀉而下。
她身材苗條,以弗雷爾卓德女人的標準來說太瘦了些。明明是寒冷刺骨的初春,她卻穿的很單薄,不少肌膚甚至直接裸露在空氣中,讓人不免有些擔心她會不會被寒風給刮傷。
她的手裡握著一把湛藍色的長弓,洛薩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武器,它就像是水晶一般通透明亮,而上面散發出的寒意又令洛薩起雞皮疙瘩。
“您是哪位?”洛薩下意識地用了敬語,他覺得面前的這個女人肯定身份不簡單。
女人笑了笑,她摘下兜帽,露出一張頗為年輕美麗的面孔。
“我知道你是誰,‘小瘋子’洛薩。”女人並沒有回答洛薩的問題,她指了指還在努力堆雪球的納爾,道,“你這寵物哪裡抓的,能不能送我?”
納爾警惕地豎起耳朵,感覺好像有什麽壞事要降臨到它身上了。
“不好意思,它不送。”洛薩直接拒絕了,說實話就算他想送他也沒辦法。
“那算了。”女人放棄得很乾脆。
她注意到洛薩一直在看她手裡的弓。
“感興趣嗎?”女人舉起自己的弓問道。
“有點。”洛薩如實回答。
女人直直地伸出手臂,把弓橫在洛薩面前。
“要不要試試?”
“好。”
洛薩接過弓。
“嗚!”
洛薩悶哼一聲,這把弓仿佛真的是冰做的一般,入手非常之冷。
不,這比一般的冰要冷的多,洛薩幾乎是剛剛接過,手就被凍傷了。
洛薩忍了一會兒,想要拉開弓的弓弦。
但手中的疼痛越來越強烈,甚至超過了被納爾捶打時的疼痛。
洛薩最終還是松開了手,長弓掉落在了雪地上。
女人笑道:“不愧是‘小瘋子’洛薩,名不虛傳。說實話我還以為你剛碰到就要松手了。”
洛薩看著女人彎腰把弓給撿起,她看起來完全不怕這把弓透骨的寒意,手上沒有受到一點傷害,反觀洛薩的手已經血汙一片。
“這把弓是臻冰做的,不是寒冰血脈是用不了的,一般人碰了直接就會死。要不是聽說你是不死之身我也不會讓你碰,你不必不甘心。”女人解釋道。
洛薩沒有回應,他腦海裡浮現出一個藍色的光頭身影,心裡怒火浮現,手上的肉也以相當的速度愈合著,當洛薩眨了第三次眼睛時,他的手已經再也看不出有受傷的痕跡。
女人好奇地看著洛薩的手,問道:“真是神奇,這是魔法嗎?”
“或許是吧,我也不清楚。”洛薩如實回答。
女人似乎覺得洛薩在敷衍她,有些不開心地別過頭。
“你到底是誰?”洛薩沒有再用敬語。
女人沉默著,眺望著城中的阿瓦羅薩雕像。
洛薩突然覺得眼前的女人和那座雕像很像,一樣的冷峻,一樣的凌厲,一樣的長弓。
“你是艾希戰母嗎?”洛薩問道,“阿瓦羅薩的轉世?”
女人轉過頭看向洛薩,淺笑道:“你信嗎?”
洛薩不清楚她是指洛薩信不信她就是阿瓦羅薩的戰母艾希,還是指信不信艾希就是阿瓦羅薩的轉世。
“我信。”洛薩幾乎可以肯定,眼前這個不凡的女人就是人們口中稱頌的新戰母。
“是嗎……”女人重新戴回自己的兜帽,她的聲音突然變得格外鏗鏘有力:“洛薩,這是我身為戰母的命令,跟我走一趟。”
……
弗雷爾卓德絕大部分氏族都是母系社會,像泰達米爾的氏族那樣戰母缺失的情況是極為罕見的。
統領著一個氏族的首腦被稱為戰母,戰母不僅要武力出眾,還必須要有帶領全族的頭腦。
戰母的權力很大,所有人都必須聽從戰母的號令。因此,戰母的性格就是一個氏族的性格,戰母若好戰,那麽氏族必然連年殺伐,戰母若懦弱,那麽氏族必定飽受欺凌。
艾希是一個怎樣的戰母呢?
洛薩走在艾希身後,心裡想著:“阿瓦羅薩是一個人口眾多的強盛部落,它的戰母艾希也必然強大。”
天色已晚,他抱著納爾,小怪獸因為堆雪球的遊戲被打斷十分生氣,好在洛薩給它買了一大串烤肉,才讓它重回好心情。
弗雷爾卓德裡,除了遊牧氏族,基本上都把房子蓋成低矮的三角形結構,就像一個大號的帳篷一樣,這樣能抵禦住大風雪的侵襲。
艾希的家並不大,身為戰母,她沒有住的很奢侈,基本上和普通人家沒有區別。
走進屋子裡,溫暖的爐火發出滋滋的響聲,艾希家裡已經有訪客在等著了。
“希爾德,你怎麽來了?”艾希笑著招呼。
希爾德是一個頗為高大的女人,她看了一眼抱著納爾的洛薩,對艾希行禮道:“很抱歉這麽晚來打擾您,戰母艾希。”
“沒事。”艾希擺擺手,她把臻冰弓放在武器架上,讓洛薩和希爾德入座。
“介紹一下,這位是希爾德,以前是追雪氏族的戰母和真知者,現在加入了阿瓦羅薩,”隨後,她又看向希爾德介紹道,“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的‘小瘋子’洛薩。”
兩人都詫異地看了對方一眼,洛薩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曾是一位戰母,希爾德也沒想到這個抱著寵物的小孩居然就是最近名聲響徹整個拉克斯塔克的競技場不敗傳奇。
希爾德的目光沒有在洛薩身上停留太久,她這麽晚前來是有要緊的事。
“戰母艾希,凜冬之爪那邊又有動作了。天氣在回暖,恐怕他們的劫掠隊很快就要出發了。”希爾德凝重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