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叫洛薩的男人走了。
瑟莊妮接下來幾天都心神不寧,她甚至沒有和自己的任何一個血盟過夜,只是待在自己的帳篷裡閉門不出。
瑟莊妮閉門不出的第六天,烏迪爾走了進來。
“你的血盟們很擔心你,薩滿們也都很擔心你。”烏迪爾說。
“我輸了,烏迪爾。”瑟莊妮坐在桌前,沒有抬頭,“艾希她什麽都贏了,不管是童年,還是部落,甚至是血盟。”
烏迪爾不忍地看著自己的女兒。
烏迪爾第一次見到瑟莊妮時,她還是個皮包骨頭的小女孩,成長到現在這副模樣,完全是靠她自己的拚搏。
“你沒有哪點比艾希差。”烏迪爾想要去觸碰瑟莊妮,但最後還是沒能抬起手,“是你重振了凜冬之爪。”
“你說的沒錯,烏迪爾。”瑟莊妮抬起頭,烏迪爾驚訝地發現他女兒的眼神變了,從無畏的熊,變成了狡詐的狼,“我只是暫時處於下風,還沒有完全輸。”
她敲著桌子上的地圖,聲音低沉:“我會接受艾希的援助,幫助凜冬之爪撐過這個冬天。但這不代表我屈服了,弗雷爾卓德人一刻也不能軟弱,不然十年後,二十年後,諾克薩斯人不來殺光我們,弗雷爾卓德的冬天都會將我們吞噬乾淨!”
烏迪爾知道瑟莊妮的想法,她和艾希一樣渴望統一弗雷爾卓德,但艾希希望用團結,而瑟莊妮希望用血性。
“無論怎樣我都會幫你。”烏迪爾說。
“很好。”瑟莊妮笑了,“阿瓦羅薩日益強大,我們則每年都在和諾克薩斯人戰鬥,此消彼長,想擊敗阿瓦羅薩,我需要新的力量。”
烏迪爾從瑟莊妮的話裡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他隱隱有些不安。
“你的意思是?”
“我需要弗雷爾卓德最強的戰士。”瑟莊妮一字一頓道,“熊人。”
“你瘋了!”
“我沒瘋!”
“你不了解熊人!它們會把你吃的骨頭都不剩!”烏迪爾強烈反對。
“但你了解!”瑟莊妮用熾熱的目光看向烏迪爾,“你認識熊人裡的獵牲領主!你可以和他們溝通!”
烏迪爾胸中一頓。
獵牲領主是熊人的神明——沃利貝爾的代言人,烏迪爾認識他。他曾是烏迪爾的學生,後來卻墮落成了怪獸,墮落成了失者。
“熊人不值得信任。”烏迪爾做著最後的努力,“它們是怪物,它們隻對殺戮和戰爭感興趣。”
“正好,我能給他們他們想要的。”瑟莊妮說。
烏迪爾緊繃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我可以幫你一切,瑟莊妮。”烏迪爾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兒,“唯獨這件事,不行。”
“我只要你幫我這件事。”瑟莊妮眼神篤定,“你也看到了那個叫洛薩的男人的能力,他居然可以抵抗臻冰!那一定是某種邪惡的魔法!既然艾希有了新的力量,那我為什麽不行!”
烏迪爾說不出話。
“你會幫我的,對嗎?”瑟莊妮緊盯著烏迪爾的眼睛。
烏迪爾深吸一口氣。
“是的,我會。”
……
瑟莊妮終於走出了自己的帳篷。
她心情很好,在和兩個血盟一番雲雨過之後,她獨自在夜裡散著步。
瑟莊妮走到了她和洛薩對決的那片空地。
當洛薩舉起弓箭時,瑟莊妮想到了艾希。
洛薩的箭術和艾希比起來簡直是一塌糊塗,但瑟莊妮還是想到了艾希,因為洛薩舉弓時,眼神和艾希一樣。
一樣的決絕。
瑟莊妮想起那晚,她和艾希徹底決裂的那晚。
“你太軟弱了,艾希。”瑟莊妮喃喃自語道。
夜晚很冷,即使不刮風,冷空氣也足以讓人皮膚生疼。
“費雷爾卓德需要的不是團結,一群弱者的團結沒有意義。”瑟莊妮眺望著遠方,那是阿瓦羅薩的方向,“只有從鮮血中爬出來的戰士,才能捍衛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