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基米爾連夜離開了都城。
他偽裝成商人,位於馬車中,正拿著畫筆在作畫,即使車廂顛簸,他手中的畫筆也沒有誤用一滴油彩。
“你過火了,弗拉基米爾。”
一個女巫出現在馬車中,與弗拉基米爾面對而坐,她的肌膚比月亮還要蒼白,眼神比大海還要幽深。
“晚上好,蒼白女士。”弗萊基米爾打著招呼,但眼睛依舊沒有離開畫紙。
“你徹底暴露給斯維因了,諾克薩斯你已經不能待,這就是你想要的結局嗎?”蒼白女士的聲音動聽卻又充滿威嚴。
“雖然被迫離開諾克薩斯讓我很傷心,但那隻烏鴉太危險,這也是不得已的。”弗拉基米爾不卑不亢,悠然自若地用筆觸勾勒色彩。
“你若是不刻意把洛薩引到你的住所,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那個孩子身上有著暗裔的力量,又那麽稚嫩,那麽年輕,我實在是太喜歡了,忍不住想和他提前見面。”
“結果你不僅沒有得到他,還像隻老鼠一樣灰溜溜地逃走。”
“我承認,我失算了。”弗拉基米爾的語氣中絲毫沒有道歉的意思,“我沒有想到洛薩拒絕了我的邀請,他本來可以成為黑色玫瑰的新鮮血液。”
“失敗就是失敗,弗拉基米爾。”蒼白女士的言語冷冽如鐵,“你失去了在諾克薩斯的身份,你現在對黑色玫瑰毫無價值。”
“樂芙蘭。”弗拉基米爾說出了蒼白女士的名字,“我們一起共舞多久了?”
樂芙蘭知道弗拉基米爾什麽意思,數百年以來,他們一直合作把持著諾克薩斯帝國的命脈,歷任皇帝不過是他們的傀儡,他們的玩物,他們只需在幕後輕踏舞步,整個帝國都會為之傾覆。
而斯維因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切,黑色玫瑰對諾克薩斯再也不能為所欲為。
弗拉基米爾輕笑著:“我們曾度過那麽美好的年華,帝皇與霸主對我們唯命是從。可現在呢?難聽的烏鴉叫已經破壞了我們的舞曲,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在諾克薩斯縱情舞蹈了,樂芙蘭,我們需要做出改變。”
“你的改變就是公然對斯維因開戰,然後逃之夭夭嗎?”樂芙蘭譏諷著。
“我還有方法。”
“什麽方法?”
“猩紅密社。”
“你那個小小的魔法結社能做什麽?”
“他們可以代替我,為我在諾克薩斯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工作。”弗拉基米爾笑道,“比如給洛薩一點小禮物,我需要借用你的魔法。”
樂芙蘭沉默了一會兒,手掌中出現了一個紫色的羅盤。
“你用刺客在洛薩體內種下的毒很有用。”弗拉基米爾看向羅盤,指針指向之處正是他剛離開的地方,“我會好好照顧他的,這樣可以給斯維因一個不小的驚喜。”
“如果你再讓我失望,黑色玫瑰也就不需要你了。”
“那是當然,敬愛的蒼白女士。”
樂芙蘭消失在了車廂中。
弗拉基米爾繼續畫著畫。
當天開始蒙蒙亮時,弗拉基米爾停下了手中的筆。
他走出車廂,對在外等候的仆人耳語:“把我準備好的東西給洛薩送去,用這個羅盤你就能找到他。送完後不要走,繼續跟蹤他,直到他離開諾克薩斯,那時通知我。”
仆人領命而去,弗拉基米爾深吸一口清晨的泥土芬芳,捏住鼻子,厭惡道:“真是臭不可聞。”
車廂內,弗拉基米爾的畫作第一次被陽光照耀。
畫中,洛薩坐在諾克薩斯的王座之上,手握著紅酒杯與長劍,腳邊是烏鴉的屍體和破碎的黑玫瑰花瓣,猶如霸王,君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