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歌見他們開始爭奪繡球了,便拉著祁酒欲要往後退去。
哪料,變故生得如此之快。
那顆繡球,被眾人爭著搶著,竟是飛了出去,不偏不倚地落進了祁酒的懷中!
祁酒蹙了蹙眉。
見到這繡球落到了一個一身紫衣,容貌溫潤淡漠,氣質優雅華貴的公子哥兒手裡頭,眾人俱是頓下,靜靜地看著他。
墨非晚亦是瞧見到了。
她心頭多了一分喜悅和意外。
想不到,竟是真的落到了這位公子哥兒的手裡頭。
洛歌本是充滿興致的眸,瞥見這繡球,那眸子深處逐漸溢出一抹深色來。
旁頭的軒轅雲景眾人面面相覷,默默退離幾步。
有人要和蘇蘇爭雲凡兄了。
“卻是不知,那位小公子名喚甚麽,家作何處?”墨連奕見祁酒相貌堂堂,心頭滿意著,對他遙遙作揖。
“在下祁酒,已有意中人,實在無意迎娶令女,還望城主大人見諒。”祁酒將那繡球放到旁人手中,對著墨連奕抱拳作揖,淡淡回答。
爭奪繡球的人們倒抽一口冷氣,面色呆若木雞。
這廝怕不是腦瓜子被驢踢了罷?這般好的美人兒,竟是不願迎娶入門麽?他不願娶她過來湊什麽熱鬧,看戲不可離得遠些麽?
墨非晚見他把繡球遞給了旁人,那面色瞬時難看了起來。
見狀,墨連奕面色一沉:“胡鬧!接了繡球豈有不娶之理?你這般舉動,分明便是將我家晚晚視作玩物!來啊,將此人給我拿下!”
眾人退的遠遠的,獨留下洛歌一行人在那裡頭。
立刻便上來一隊士兵,便要緝拿祁酒。
見洛歌等人還在旁頭,便厲聲開口:“還不快讓開!”
洛歌正欲開口說些什麽,忽而面色一變,施展移步幻影急急朝著城門外頭走去。
祁酒等人見狀,亦是跟了上去。
“還敢跑?給老夫拿下他們!”墨連奕眯了眯眼睛,厲聲大喝。
士兵應了一聲,便迅速追了過去。
圍觀的人兒,和搶奪繡球的人聽聞城門口有些動靜,也跟著跑過去湊熱鬧了。
墨連奕側頭,瞥見自家女兒傷神,不由得心疼著,收起眉間冷色,寬慰道:“晚晚莫慌,爹爹這邊給你將他抓回來。”
“爹爹,他不喜歡女兒。女兒若硬是將他留在身邊的話,他意中人定會難過的。”墨非晚搖搖頭,莞爾一笑。
聞言,墨連奕怔了怔。
他輕歎一口氣,將墨非晚摟在懷中,輕拍她的背:“爹依著晚晚便是。那晚晚該怎生是好?”
“既然今日無果,許是天意罷。晚晚想再服侍爹爹和幼弟,待尋了意中人再出嫁也不遲。”離了懷抱,墨非晚盈盈一拜。
城內忽而傳來一陣湍流聲。
墨連奕目光微微一變,忽而有個小廝慌慌張張跑過來,面色惶恐:“大人不好啦!那大壩不知怎的壞了,外頭髮大水啦!”
眾人面色俱是一變。
水壩是數百年前建的,因著無人鞏固,也不曾壞過,他們便也放著不管。
墨連奕早前便發覺那水壩有些裂痕,便派了人前去修築鞏固。
只是近日連夜暴雨,到了今兒才放晴。想來還不曾施工,那大壩便被水衝壞了。
“快疏散城內百姓,叫他們跑到後山高地,莫攜帶金銀,逃命要緊!”墨連奕冷靜下來,迅速做出吩咐,“瑞雪帶小姐離開,其他人隨老夫前去治水!若有臨陣脫逃者,一律按軍規處置!”
“喏!”小廝立刻應了一聲,又匆匆離去。
墨連奕看著墨非晚,撫了撫她的頭,柔聲道:“照顧好你弟弟。”便帶著身後的隨從朝著那發出大動靜的地方施展輕功飛了過去。
擔憂的目光追隨著墨連奕,墨非晚緩緩沉靜下來。她抬手摘下鳳冠珠簾,解開霞帔,祭出一件尋常衣裳穿了上去,見還是有些麻煩,乾脆解開那梳得異常繁瑣的發髻。
又祭出一隻玉簪三下兩下緊緊固定,而後朝著府裡跑去。
爹爹說,一定要照顧好幼弟!
洛歌跑到那動靜最大的城門口,只見前方一道百丈高的湍急長流撲面而來,卻並不曾進到城內。
只因前方,有兩個腳踏祥雲,仙氣繚繞,瞧著正義浩然的白衣公子伸手,使了力氣在那裡頭阻擋著哩!
她的面色微微一變,扭頭看著隨行過來的百姓,使了靈力大聲一吼:“快回頭往後山跑,不要去貪戀財物了!”
百姓們自也瞧到了,俱是惶恐著扭頭,攜帶著家眷又往回跑。
金錢固然要緊,但沒了小命,任你再有錢權,也使不出來啊!
見他們回頭了,洛歌適才將目光投向那兩個仙人。
左旁那個,頭頂一對角,自然便是白澤。
至於右旁那個——
洛歌的目光深了深。
那深邃的五官,那金黃色的雙眸,那叫人熟悉的靈魂氣息,想不認出他是那雲徽仙君都難呢。
“既然來了,就莫閑著。本仙君曉得你有本事,收服這大澇。”雲徽仙君頭也不回, 隻感受到那靈魂波動,便曉得了來者何人。
卻說這雲徽仙君,在感受到此方將發大水之後,便稟明玉無情,下界來治水。
而白澤則是適才到了仙界的大門,便遇到了雲徽仙君,於是又被拉著下凡一起來治水了。
“好。”洛歌也不推辭,反手祭出水靈珠來。
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將這大水給它治住,斷不能叫它毀了玉帛城。城裡頭那麽多百姓,還有許許多多的老弱幼少呢。
祁酒見她要動用靈珠的力量,目光緩緩一動。
他伸手攔住洛歌,傳音入密道:“蘇蘇,我來。”
洛歌愣愣,便見他一步跨前,取下鳳鳴琴來。
“借天地道法,急急如律令!”憑空而坐,置琴於膝上,祁酒閉上眼睛輕念一道梵咒。
再睜開眼睛時,一道驚人的光芒從他的身上爆散開來。
“呦——”
緊隨而去的,是一聲清清楚楚的嘹亮鳥鳴,帶著超越天階的靈魂威壓,四下散開。
這鳥鳴不似雀兒,不似鷹隼,也不似鸞鳥。
只是其中蘊含著的遠古血脈,聽得連白澤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這是——
鳳凰之鳴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