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命了?”洛歌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撤回手來。
池淵摸了摸鼻子。
他方才,只是看到了沼澤中的一縷異樣罷了。
這沼澤裡,有一隻沉睡的麒麟,還有一隻被苗疆奉為守護神的大妖。
他方才想要看的,便是那麒麟。
萬年前,那隻麒麟同仙界的一位仙君鬥法,身受重傷,露出法相便掉到了這裡,從此一直陷入沉睡。
大妖忌憚麒麟身上的仙氣,萬年來一直不敢輕舉妄動。
“那麒麟墮入凡間一萬年,修為已是大不如前。若想要叫它蘇醒,來對抗沼澤裡的大妖,只怕困難。”洛歌曉得池淵的心思,微微搖頭。
“不過,蘇蘇不是有靈珠麽?”池淵挑眉。
“你怎知我那是靈珠?”洛歌瞥他一眼。
“問世間,還有什麽靈寶生得圓潤如珠,卻蘊含九界最是純粹的五行靈根力量?”池淵莞爾,“非是靈珠莫屬。”
洛歌便也不再多言。
池淵蹲下身子,輕輕觸碰上沼澤上的一汪清水。
清水泛起絲絲波動,一路蔓延朝下。
沼澤深處,有一雙沉眠的眼睛緩緩睜了開來。
耳朵捕捉到沼澤地下傳來的一縷異動,池淵猛然站起身子,伸手一把撈住洛歌,將之帶入懷中倏而朝後退去。
鼻翼間傳來一縷淺淺的檀香,聞的洛歌微微一愣。
這股檀香,有些熟悉呢。
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池淵已經松開了自己。
“在下多有唐突,還望蘇蘇見諒。”池淵作揖,淺淺啟唇。
“無妨。”洛歌搖搖頭,而後看向那不知幾時飛上來的一隻妖獸。
其實這也並非這妖獸,它生得頗是和藹。
“多謝這位公子喚醒小仙。”抖落一身泥沼,麒麟走過來,對著池淵俯首啟唇。
“受的傷可好了麽?”池淵緩緩頷首,聲音清冷卻不失溫和。
“若是完全好的話,小仙也不至於淪落到被公子喚醒的地步了。”麒麟苦笑一聲。
當年和他大戰鬥法的那廝,乃是玉帝老兒的外甥,被封作清源道妙真君的灌口二郎仙君楊戩。
那廝好身法,同他大戰數百回合,最後使出七十二般變化,又喚來天狗哮天犬,適才將他打落到了凡界。
其實他也並沒有犯下大錯。
好罷,他只是不小心打了個盹兒,放跑了一隻妖獸,險些驚擾到了王母娘娘的聖駕。
好罷,這其實挺嚴重的。
他之所以不願回天庭,除卻自身重傷之外,還有一個就是怕玉帝玉無情降下責罰,剝奪了他一身的麒麟血,將他貶到畜生道去。
洛歌凝眸看著麒麟,見它一身土黃色,便曉得它是靈根屬土的土麒麟。
她一步走上前,祭出木靈珠,見土麒麟面露警惕之色,便溫和道:“莫怕。”
大抵是那靈珠散出來的氣息罷,土麒麟覺著面前的少女異常親和,便也放下了警惕之心。
洛歌一手握著木靈珠,一手輕輕撫上土麒麟的眉心。
那眉心處頓時爆開一道精光,而後蔓延全身。
土麒麟直覺心頭一震愜意,而後又覺那萬年的內傷,竟然在光芒蔓延過後,漸漸好轉起來。
不過須臾,他的傷已經好了七七八八,連修為都回來了九成。
土麒麟變作一個俊美的公子哥兒,一雙金色眼眸露出真誠而感激的笑意。
他對著洛歌抱拳作揖道:“多謝這位姑娘。”
“無妨。你可知,這沼澤底下,是個甚麽大妖?”收起靈珠,洛歌擺擺手問道。
“小仙雖有沉睡,卻也能感知。那大妖乃是一隻修行了兩萬年的赤眼金蟾。潛伏沼澤底下,吸取四方毒氣而生,如今怕是已經超過了九階,實力堪比上古妖獸了。”土麒麟說著,微微蹙眉。
原來,那妖獸分作個一至九階,相對應的便是人族凡階到天階的修真境界。
而往上的上古妖獸,帝皇妖獸這兩級別,便位同神之境的修真者了。
那神之境啊,如何分等,分作個寂滅,化神,神,神王,神皇,神尊,神帝這幾境界。
跨入神之境的修真者,無一不是天賦超然的佼佼者。飛升渡劫過後,抵達神階的,便可稱之為神族了。
而神帝這一境界,古今以來,除了魔帝與玉帝,便再無他人。
當然,還有近月蘇醒的應龍。
他可是龍帝。
只是因為神族隕落,是以神之境只是統稱。像飛升成仙族的,則曾為化仙,仙,仙王之類。
邪魔之道飛升,亦是如此。
“阿九,看來是個硬茬呢。”洛歌側眸瞥了一眼池淵,挑唇一笑。
“不可硬碰,那便智取,巧計過沼澤。”池淵回以一笑。
土麒麟看得不明所以,看著洛歌,忽而覺得有些面熟。
他細細回想了一陣,不免錯愕起來。
這位姑娘,竟然和天庭的那位,生得七分相似。
莫非,是她的化身?
一念及此,土麒麟看著洛歌的目光,陡然變得恭敬畏懼起來。
“公子姑娘,小仙要回仙界了今日之恩,他日湧泉相報!”土麒麟匆匆作揖,化作一道流光離了開去。
洛歌:“……”
池淵:“……”
感情這是知道那妖獸實力, 怕死回仙界了?
“走罷,渡泥沼一事還需從長計議。我不可輕心,叫將近五十萬的東秦大軍,毀在我的手裡。”洛歌搖搖頭,轉身朝營帳走去。
池淵便也不多言,只是臨去前,回頭看了一眼沉靜的泥沼。
那眸子裡,爆開了一道洛歌看不到的冷光。
在二者離去之後,泥沼之中,又有一雙眼睛緩緩睜了開來。
這眼睛呈現赤紅色,瞧著好生嚇人。
回到營帳之後,洛歌總覺著自己仿佛忘了一些甚麽。
在飲水之時,那茶盞不經意潑到了桌案上。
起身收拾時,看著一股一股從紙張間分開來的水流,洛歌的眼睛忽而一亮。
對啊,她怎麽給忘了。
抬手揮出一道術法,將之收錄乾淨,而後洛歌抬眸,笑盈盈看著池淵:“我知道了。”
池淵挑眉,靜待下文。
“苗疆古國四面皆是泥沼,他們竟能來到沙場同其他古國聯盟,攻打我東秦南疆。那麽試問——”洛歌仍是笑著,笑色熠熠生輝,
“他們,是如何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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