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元嬰修真者的氣息爆發開來,便是洛歌也忍不住微微蹙眉。
“就是現在!”洛歌嬌喝一聲道。
祁酒與水澤空會意,立刻祭出自身木靈根的靈力。與此同時,一道綠色的陣法浮現在洛歌一行人腳下。
原來,先前洛歌看似四處走動,實則在以周遭木靈力為媒介,作為陣法之眼,以此打通和另一幻境的通道。
“以吾之名,號令天地之靈,急急如律令,轉!”洛歌雙手撚訣,陣法立刻開始迅速搖晃。
這時,一道火焰從不遠處拋來,水澤空眉心微動,伸手抓住。他抬眸過去,瞧見花霓裳清淡的臉上櫻唇輕輕蠕動。
她在說,水澤空,對不起。
水澤空的心口跳了跳,他微微低下頭去,任由長長的碎發在額前留下一片陰影。
驀地,一隻溫暖的手搭在肩頭,水澤空側頭看去,瞧到祁酒微微一笑的面頰,愣愣之後回以一笑,又將頭顱昂了起來。
這般好強的人能開口說一句道歉,委實稀罕。也罷也罷,都過去了,便算了罷。
他知道,從今日開始,他將不再視花霓裳為仇敵,也便是說,那道梁子,已經從他們之間消失了。
不過,他仍不會改變因她和那人而起的那個念頭。為了這個念頭,他將以一生來拚搏奮鬥,直到靈魂枯竭!
一陣盛芒閃過,待到龍夜珉等人到了陣法身前時,洛歌一行人已不見了蹤影。
“我便尋思那小姑娘四下走動是為作甚,原是為了布陣。”龍夜祁遠遠地看著,突而笑了起來,“不過話說回來,姐姐,花少宗主和水少主之間,似乎冰釋前嫌了呢。”
“當年師姐也非故意,只是礙於面子始終不願向水少主低頭,也是因此才造成二人之間生了嫌隙誤會,後來才漸漸形同陌路。”如今看到他二人一個願低頭,一個願釋懷,龍雲曦眼底忍不住淌出一抹欣慰來。
“嗯。畢竟若是他們來早些的話,她也便不會活生生死得那般悲烈了。”腦中想起一抹身影,龍夜祁突而有些苦澀起來。
“好了,姐姐知道你的心思,不過逝者如斯,你該抬頭朝前看。”龍雲曦伸手揉了揉龍夜祁的頭,“我看沐家那小丫頭,倒是對你頗有些意思。”
龍夜祁翻翻眼皮子,難得露出少年的靦腆:“姐姐還是算了吧。那小丫頭乳臭未乾,我才沒有那般癖好。”
“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奪凝火草罷,不然,回去該有你好果子吃。”龍雲曦說罷,面上笑意慢慢斂去。
姐弟二人點點頭,衝入人群之中,各使本事,開始爭奪凝火草。
這廂,軒轅雲景端坐在一片丘陵之上,安心打坐。這一方天地已是夜班三更。天上繁星浩蕩,明月皎皎,配著那丘陵,頗似是一幅西方大秦帝國所繪的油畫。
明月散出一縷銀灰,晃晃悠悠地撲撒到軒轅雲景前方,形成一條銀光閃閃的道路。倏地,後者站起身來,祭出長安劍,用了大力氣毫無章法地朝前劈去。然而,那道路只是飄了飄,便不再有動靜。
一日前,軒轅雲景來到此處時,發現這月光的異樣,便隱隱摸索出是需要依靠劍術來破開尋求機緣的。
奈何推演了一天,也只是撼動了這月光一點而已。
若是師傅在,必定可以給自己指點迷津了罷。軒轅雲景推開一步,緊握著長安劍,目光凝視那浩瀚月光,眉間閃過一抹無奈。
“阿鴻,為師可是來晚了?”空靈隨和的聲音驀然傳來,
聽得軒轅雲景直發愣。 他回頭一看,只見一道綠光閃過,洛歌一行人迅疾落入自己的視線裡。
“師傅——”軒轅雲景怔怔地呢喃開口。
“知道你遇著坎兒了。且莫慌,為師來幫你。這機緣好尋的緊。”洛歌側頭看了看水澤空與祁酒,“阿酒,小狐狸,又須得你二人幫忙了。”
“又幫忙?哎等等!臭丫頭,幹嘛叫我小狐狸?”水澤空瞪了瞪洛歌。
輕紗之下,洛歌那張唇角牽起一抹弧度,碎發隨風飛揚,為眼角落下一片陰影:“因為……天機不可泄露。”
“嘁,就愛裝神秘。”水澤空翻翻眼皮子,眼底卻騰起一股他人看不到的深意。
“蘇蘇,我與阿澤如何幫你?”祁酒無奈地笑笑,溫潤的眼眸裡倒映著那塵埃般的繁星,亦倒映著丘陵黃沙之上,洛歌一襲黑衣。
洛歌抬頭望著那半空的月兒,半晌後適才啟唇:“你瞧這月兒,皎潔鋥亮之余,雲霧盤繞,陰氣十足,頗似一位屏風之後的待嫁閨秀。而所謂陰陽相生相克, 只需陽剛之氣,以劍而舞,博得它歡心便是了。”
“你說……博得月亮歡心?”聽出其中關鍵,祁酒忍不住一愣。
“萬物皆有靈,人可有意中人,月兒亦可有之。小狐狸阿酒,你倆站到這月光之下來。”洛歌指指軒轅雲景身前的那片月光。
“臭丫頭,不準叫小爺狐狸!”水澤空萬分嫌棄地皺起眉頭,卻還是依言祭出長劍,同祁酒走到月光之下。
“阿鴻,且將長安與阿酒可好?”洛歌側頭看看軒轅雲景。
軒轅雲景頷首,將長安劍拋了過去。祁酒伸手,反接住長安劍。劍柄入手的一刹,一股寒意頓時撲鼻而來。
這萬年寒冰玄鐵氣質凜冽,猶如臘月天寒地凍,若不常年使用,怕是還真適應不了。祁酒如此這般暗暗地想。
洛歌反手祭出兩棵樹枝,丟了一棵給軒轅雲景,而後看向水澤空祁酒二人,空靈的聲音緩緩傳開:“我乃女子,陰柔之氣較重,不宜入月光舞劍。所以我在外頭與阿鴻示范著先舞一遍,你二人照著做便是。不可出差錯,否則月光將會消逝殆盡。”
見二人點頭,洛歌也不再猶豫,待到洛天,龍不離與君十一退開幾步騰出位子時,抄起樹枝便與軒轅雲景舞動起來。
片刻之後,二人緩緩停下手中動作。
側頭看看有些呆愣的水澤空與祁酒,洛歌突出一口濁氣,淡淡道:“這機緣,不止是阿鴻的,見者有份。而且這機緣對於你們,百利而無一害。若不想錯失的話,現下便好好起舞罷,我不開口叨擾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