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東海林會提一個關於簽約費用的要求。

　　早已在心裡做好了應對準備的李總，已經打算在東海林說出一個數字後，用五種應對方式中的任意一種來回應。

　　卻不想，東海林提出的卻是這麽一個要求?

　　這是什麽意思?投石問道?關公面前耍大刀?還是裝瘋賣傻?

　　他難道不知道娛樂公司本來就有專門的推廣渠道?

　　還是明明知道，卻是故意試探?

　　不管怎麽樣，對方開口了，那就是有誠意聊下去！這一點，李總很滿意。

　　但是必要的拿捏，還是要有的。

　　“你要是我們簽約的藝人。這沒什麽好說！可你畢竟現在還不是！所以1這個費用可不低啊！”

　　“我可以給錢！”東海林道一句。卻是把林天縱跟李總都逗樂了。

　　“你有錢嘛，就這麽說！”原本還在裝死人的林天縱忍不住說道。

　　原本這事情，他就是不摻和最好。畢竟一邊是自己親外甥，他不想外甥染上什麽麻煩。另一邊則是自己的衣食父母——李總和公司。這一點他也不想得罪。

　　所以就是看著兩邊不幫，至少保證東海林不吃虧就行。

　　其實林天縱最希望的，就是東海林用上一個拖字訣。說回去再說。這樣最好。

　　所以剛剛瞧見東海林被李總幾句話就給灌暈了。林天縱也有點著急。

　　剛想說話幫東海林拒絕。

　　卻見東海林自己恢復清明。

　　這點卻是讓林天縱驕傲不已。不愧是我外甥，不上套，聰明的很。

　　但是東海林提的這個條件?這是條件嗎?

　　你這不是去問賽車手，你的車跑的快嗎?又或者是去問五星級酒店的廚師，你的刀快嗎?

　　這不都是專門挑別人專業的地方來問?那得到的是什麽?肯定就是人家得意無比的回答啊。

　　心狠一點的，估計都覺得肥羊上門，不狠宰一刀那都對不起自己。

　　這不，李總剛說了一句話，自己外甥就把底牌都翻出來。給錢，你能給多少?

　　面對舅舅的質疑。東海林卻是微微一笑，坦言道:

　　“有！但不多，也就是二十萬這樣！”

　　“你哪來那麽多錢?”這下輪到林天縱驚訝了。自己小半年工資了?自己老姐肯定不會給那麽多錢給她兒子。那姐夫更加不會！

　　那麽，這外甥哪來那麽多錢?

　　“你這錢哪來的?”

　　“這個。保密！”東海林卻是對著林天縱笑笑。在有外人的情況下，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他還是分得清。

　　在李總這種老油條面前，自己的東西，還是不要暴露太多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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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總看著一臉淡定的東海林。

　　心裡有些疑惑。按照他所得道的資料。東海林一家雖然說家境不錯，但是也沒有寬裕到能隨便扔出二十萬，讓自己孩子亂花的程度。

　　李天縱的反應，也證明了這一點。

　　可是從東海林那鎮定的表情來看。這筆錢，卻又是實實在在的存在，而且估計是家裡人都不知道的存在。

　　這一點就不能不讓李總擔心了。

　　難道是這學校買歌曲版權所得的?

　　可是自己的材料顯示，他的歌曲版權，一首都沒賣出去啊?

　　那這二十萬是從哪裡來的?

　　李總從東海林進來後，第一次覺得有點摸不清東海林的底牌了。

　　但不要緊，一計不成還有一計。

　　“錢的事情，先放一邊！”李總哈哈一笑:“我有心簽下你的話，錢這種東西，那就是小問題。更何況你舅舅可是我們公司的一員大將。你是他親外甥。這錢，我就更不會收了！剛剛不過就是面試的一個考驗而已！”

　　對於這種說辭。東海林挺多了。根本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靜靜的等著“但是”這個詞的出現。

　　果不其然。就聽李總說道:“推廣歌曲，這個事情我們公司的確在行。但是嘛！渠道這個問題，說大也大，說小也小。總的來說。也不是什麽曲子都能上去的！得有一定質量水平才行。”

　　東海林笑了笑，問道:“貴公司有專業的錄音室和調音室吧?”

　　“這個自然！”

　　“我能用用嗎?費用嘛，就按正常租賃收費來算！”

　　“這個！”這下李總真的是有點摸不透東海林。

　　他那裡知道，東海林現在一門心思的，就想著兌現自己的承諾——把姚老師的事情，讓更多的人知道。

　　這事情壓了一星期，在他心裡，已經壓抑了很久。

　　不爆發出來，估計就要抑鬱了。

　　看了看林天縱一眼，李總最後下定決心:“行，稍等一下！”

　　說完拿起電話:“喂。老金，你在錄音室嗎?在?行！我現在過去，有事找你！你等我一下！就這樣！”

　　然後抬起頭對東海林說道:“行了，走吧！”說完就自己先起身了。

　　林天縱趕緊以更快的速度，走到門口幫著李總開門。

　　臨出門的時候，李總淡淡地對林天縱說道:

　　“謝謝。以後別這樣了，我自己有手。”

　　=

　　滿天星的錄音室在五樓。

　　李總帶著東海林跟林天縱走在走廊上的時候。

　　有兩對滿天星娛樂的藝人，直接跟李總打招呼:“李總好，林總監好。”

　　順便還疑惑的看著兩人身邊的東海林。

　　金永炎是滿天星娛樂的頭號音樂製作人。現年四十三歲。

　　在滿天星娛樂裡，地位超然。

　　原本還在公司的一個男子組合錄製歌曲的他，在接到了自己頂頭上司的電話後，就讓這組男子組合成員，先行離開。

　　沒多久，錄音室的門就開了。

　　李總的聲音響起:“老金。在嗎?”

　　“在！”金永炎應道。

　　原以為李總是有什麽急事不方便在電話裡說，但是看著隨後跟進來的林天縱和一個陌生的青年。

　　金永炎遲疑了。

　　“金哥！”林天縱客氣的招呼道。金永炎比他大九歲，而且在公司裡地位很高，喊聲金哥，他並不吃虧。

　　“林老弟，什麽風把你吹到我這小廟裡來了?”看見林天縱，金永炎卻是很高興。兩人在公司裡，分屬兩個部門，雖然常見面，但是難得說上幾句話。今天見到，自然是高興一點。

　　“跟著李總來的。”李總還在，林天縱不敢多話。

　　“喏，這位是天縱的外甥，東海林。他說想要用一下咱們公司的音樂錄製室。我就帶著他過來了！”

　　李總說的輕描淡寫。金永炎聽著卻是意義非凡。

　　林天縱的外甥，這是其一。但是要用到音樂錄製室，那就是大問題了。

　　這小子也是個音樂製作人不成?

　　但眼下老大有令，金永炎也只能壓下疑惑，指著控制台問道:“用過這個嘛?”

　　剛剛他沒記住李總說的東海林的名字，所以乾脆就省掉名字，直接問。

　　東海林點頭:“用過！”

　　這下，房間裡另外三個人的表情都變了。

　　林天縱是吃驚。李總是高興。金永炎卻是驚訝。

　　“用幫忙嗎?”金永炎進一步問道。

　　“可能會吧！”看著跟高雅山的音樂室略微有點不同的音樂調控台，東海林有點不確定道。

　　金永炎剛想說什麽。卻是看見東海林一下就找到了節奏器，打開後，就開始進行節奏調教。

　　《That girl》是一首節奏感很明顯的歌曲。所以節奏器是必須要用。

　　但是多少拍，然後該什麽時候弱化，什麽時候強化，卻是根據音樂的不同，有著嚴格的要求。

　　接著就見東海林拿走到一邊一間透明玻璃，有著各種樂器的錄音間裡。戴上耳麥，居然就開始彈琴了。

　　“這小子在幹嘛?”李總不動聲色。

　　“弄背景音！”金永炎言簡意賅。

　　是的，東海林就是在把《That girl》裡出現的各種樂器的演奏，按照音律弄出來。

　　他的動作很快。

　　不一會就又換了一個模擬架子鼓聲音的模擬器面前，不斷的敲擊著。

　　看著東海林忙前忙後，金永炎卻是想起了什麽，喊道:“等等，小子，你有主音譜子沒?你就弄背景和聲?”

　　“有了！”東海林應了一聲，接著低頭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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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永炎以前就有過半小時創作一首歌曲的經歷。

　　但是那是隻把主音旋律，給創作出來。

　　後期的些個配樂，和和聲什麽的，卻是弄了好久。

　　但是現在東海林卻是有點顛覆了他的做法。

　　這年輕人卻是在現弄這背景和聲。

　　難道他不擔心，弄完了背景聲之後，忘記了自己的主音部分?

　　又或者說是，主音部分，已經讓他背得滾瓜爛熟。完全不擔心忘記?

　　接下來二十分鍾過後。

　　東海林就已經開始在調音台上合唱剛剛錄製的各種音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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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人做事情，時間總是會過得快，尤其是別人再做一些你覺得很奇妙的事情時。

　　差不多一個小時。

　　見東海林走過來道:“這位，嗯，金叔！能幫著聽一下嗎?我要進去錄製唱詞了。”

　　“當然！”金永炎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看著東海林自信而嫻熟的忙活了那麽久。他也想聽聽，東海林到底弄出來什麽東西?

　　要是好東西還罷！要是爛歌曲，他就直接把東海林扔出去。李總的面子都不給。

　　但是看著東海林一臉自信，連歌詞譜都沒準備。

　　金永炎就覺得，這小子是不是太托大了?

　　哎，不管了！

　　見到錄音間裡，東海林比劃了一個‘好了’的手勢。

　　金永炎則是習慣性的一點頭，然後就按下了開始鍵。

　　看見錄音室裡，表示開始的燈亮起。

　　東海林也開始唱起來:“There's a girl but I let her get away！It's all my fault cause pride got in the w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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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錄音室裡，東海林聽到的是背景音。

　　但是在錄音室外，聽到的不僅是背景音，還有東海林的歌聲。

　　聲音一出。

　　金永炎跟李總的眼睛同時一亮。

　　而林天縱卻是有點茫然。

　　這是自己的親外甥，但是自己外甥什麽時候有這樣的本事了?

　　由於是第一次跟東海林合作。雖然聽出了很多的瑕疵，但金永炎也沒特意的打斷東海林的演唱，而是等他唱完畢後。按下了保存鍵。這才讓東海林出來。

　　打算大家一起聽一聽。讓東海林聽聽看，有什麽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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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海林第一次那麽高效率的弄出一首歌。

　　錄製完成後，都有點虛脫。

　　但是從錄音室出來後，雖然有點疲倦，但是也挺高興。

　　“怎麽樣?金叔！”

　　“你自己聽聽！”金永炎笑道。

　　說完，按下了播放鍵。

　　一曲聽畢。

　　金永炎笑呵呵地問道:“怎麽樣，聽出哪裡有問題沒有?”

　　東海林卻是茫然的搖搖頭。

　　金永炎眨眨眼，突然一拍腦子:

　　“瞧我這腦子，都忘了你是一氣呵成弄出來。估計你腦子裡早就把這首歌來來回回的琢磨無數次。對這首歌已經形成了一種定式思維，一下子聽不出來，也屬於正常！”

　　說完，金永炎拖動著鼠標。跳到第二十一秒處:“這裡，背景音有點慢了！”

　　然後大手一滑，又劃到了一分零五秒處:“這裡，還有後面的地方，氣有點不勻！而且這氣不勻的地方，到後面，就越多。”

　　“……”東海林有點蒙圈。這什麽人啊，他也是第一次聽這首歌吧?怎麽一下子就挑出那麽多專業的刺?

　　“沒事！這些的話，多聯系就行！”金永炎卻是沒看見東海林發懵一樣。自顧的說道:“你休息一下，待會再進去，多來兩次，這首歌就算錄音過了。但是你要是信得過我，我就再幫你把背景音樂再細化一點。這麽好的曲子，不弄細心點，有點可惜了！”

　　這時候，東海林是真懵了。

　　“海林，還不謝謝金叔?”林天縱壓住心裡的歡喜，提醒外甥道。公司上下，誰不知道進入工作狀態的金永炎就跟暴君一樣。對誰都是大吼大叫。而且對瑕疵零容忍。一點錯都讓人改到心裡發麻為止。

　　可是今天，不但沒有生氣，還主動的幫著東海林完善曲子，這要說出去，非驚掉一堆人的下巴不可。

　　=

　　金永炎明顯是心情很好。

　　一邊手指飛舞，一邊還有空跟李總說話:

　　“李總，公司簽了那麽多人，總算是有一個能讓人滿意的了！”

　　卻不想李總還沒說話，東海林說道:

　　“我不是滿天星的簽約歌手！”

　　李總的臉，瞬間布滿尷尬。

　　“唉?李總，這怎麽回事?”金永炎停下手裡的活，一臉疑惑的望著李總。

　　這不是公司的人，怎麽是李總帶著過來?還讓用公司的錄音室?

　　這李總吃過藥了?

　　李總心裡那叫一個難，他總不能說是想看看東海林的水平到底怎麽樣，才帶著東海林過來的吧?

　　一來是為了摸摸東海林的底子。 二來也是想借著金永炎的脾氣，來壓壓東海林的氣焰。

　　畢竟一個小年輕，或許能創作歌曲。但是創作歌曲，跟編曲，那是兩回事。

　　他都想好怎麽在這事情上，好好敲打一下東海林。

　　結果卻發現，東海林一上手，就自己開始編曲。

　　所有的準備完全用不上。只能乾瞪眼的看著東海林弄著他也不太明白的錄音台的按鈕。

　　而眼下，更是被東海直接挑明了兩者間的關系。

　　雖然心裡轉過如此多的念頭，但是李總面上還是帶著平淡的笑容說道:

　　“是這樣的，這位東海林同學，就是想借著咱們公司的推廣渠道，把這首歌推廣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

　　聽了李總的解釋。金永炎釋然。點點頭:“這麽一首歌，的確要好好的推廣出去！我跟推廣部那邊認識，讓我幫你聯系一下嗎?”

　　“那這錢?”東海林遲疑了一下說道。

　　“什麽錢不錢的！他們推廣部每周都要推點曲子，這就是順帶的！”金永炎擺擺手，無所謂的說道:“與其費力氣去推那些怎麽看都不會火的曲子，還不如推你這首！”

　　他說的輕巧，李總心裡都罵開了:老金，你是哪頭的啊?這推廣不要錢啊?

　　仿佛是聽見李總的想法一樣，金永炎想起了什麽:“啊，對了，你還不算公司的人員吧?那還是收點錢。不然說不過去。我想想看。嗯……五千塊這樣，差不多了，算是去給推廣部的同事喝茶了！”

　　李總臉都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