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
牛寶現本以為,能夠打傷牛傑的若乾護衛,還能將牛傑和阿福打成重傷的人,至少也得是一個三十四歲的粗糙漢子。
卻沒想到,進門的居然是一個容貌俊郎,皮膚白淨,至多二十幾歲的青年,看起來,似乎比牛傑還要小上幾歲。
雖然心中對這名青年的年齡產生了些許意外,但牛寶現並未因此動容,怒視道:“小子!我兒牛傑的傷,可是你打的!”
“沒錯,是我。”
姬昊天負手而立,睫毛微顫:“你,就是城防司令牛寶現?”
“姓姬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你想死!可不要帶上我!”
趙德聽見姬昊天語氣輕浮的回應,跪在地上,一聲大喝:“還不快點跪下!向牛將軍叩頭請罪!”
“你讓我對牛寶現,請罪?”
姬昊天摸摸鼻子,明知故問,年輕堅毅的臉頰上,絲毫不掩飾任何鋒芒,就想聽見了什麽值得玩笑的話一樣。
“你……”
趙德已經說不出話來,不僅是因為恐懼,也是因為憤怒。
不論如何,姬昊天都是趙家派來的人,而他又是趙閥在燕京的主事人,今日無論如何,牛傑受傷一事,他都無法脫離乾系,可姬昊天此刻的行為,不是在火上澆油嗎!
這個家夥,不僅膽大妄為,簡直不知死活!
打殘了牛傑也就算了,此刻不抓緊跪地求饒,平息牛寶現的怒火,乞求用趙閥財力平息此事,居然還如同愣頭青一樣,在這裡頂撞起來。
難道真當牛寶現是吃素的?
之前牛寶現就曾說過,今夜,要讓姬昊天以死謝罪,而他此刻被帶到這裡來,居然還在試圖激怒牛家人,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將軍?”
牛寶現身邊的副官也感受到了姬昊天的狂妄,目光不善的向牛寶現輕聲詢問。
“愣著幹什麽!先給我打斷這個混帳的雙腿!再跟他說接下來的話!”
牛寶現一聲怒斥,目光不善的開口。
言外之意,他要打斷姬昊天的雙腿,只是在教訓他此刻的狂妄無知,牛傑的帳,還沒有開始清算。
“明白!”
副官聽見牛寶現的吩咐,大步向姬昊天踏了一步:“小子!你聽見將軍的吩咐了!自己滾過來受死!”
副官雙手負後,因為站在辦公桌邊的台階之上,故此比姬昊天高了不少,大有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
“呵呵。”
姬昊天冷冷一笑,對於副官的一番話無動於衷。
“混蛋!此刻身處護軍大營,你居然敢那我的話當耳旁風!”
副官當即惱火,他萬萬沒想到,姬昊天一路走來,見到護軍大營一片肅殺的氣氛之後,居然還敢如此抗拒,並且絲毫不給自己面子。
偌大的辦公室內,除了趙德和赫連婉兒,還站著十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
但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姬昊天身上。
“老子看你真是活膩味了!”
副官踏下台階,大步向姬昊天走去:“小子!你他媽是聾了!還是嚇傻了!我讓你滾過來,你聽不見嗎!”
“現在,你不是已經滾過來了嗎。”
姬昊天微微眯眼,用一種略顯凌厲的目光看向了副官:“我如果是你,就不會在上前一步,你要知道,有些時候,出風頭,是會丟了命的!”
姬昊天聲音平淡的說出了一句話,目光不變的盯著牛寶現的副官。
一雙眼眸中,似乎藏了無邊深海,讓人看不懂其中的想法。
卻,令人不寒而栗。
簡短的一句話,如同春雷炸響在副官的耳邊。
隻一瞬,副官便停下了腳步,腦門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從戎多年,狼煙風沙,屍山血海見了無數,自詡是鐵骨錚錚的硬漢,向來無所畏懼。
但姬昊天,就讓他感覺到怕了。
而且是在坐擁八萬雄兵的護軍大營中,怕了!
副官是見過血的人!他能察覺的到,姬昊天散發出來的這種氣息,是在戰場上磨練的!
是以無數人的血肉和性命磨練的!
縱然他從軍多年,斬下敵首二十七顆,可這種殺氣與姬昊天相比,簡直就是水盆對比大海,火柴相比太陽。
差距懸殊,根本,無可匹敵。
副官的臉色逐漸發白,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
這,究竟是他媽什麽人啊?
散發出來的殺氣,居然比當朝幾大戰區的元帥還要凶戾。
“今天的事情,與你無關!”
姬昊天看見副官站定,再度開口:“滾一邊去!”
“謝、謝謝!”
副官聽見姬昊天饒過了自己,不知為何,居然閃過了一絲慶幸,甚至還不自覺的道了個謝,仿佛,姬昊天讓他滾開,就是饒了他一條性命一般。
“呼呼!”
副官呼吸急促,緩緩向後挪了一步,見姬昊天不為所動,再退數步,隨即便貼牆站好,不敢作聲。
“廢物!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這是在護軍大營!你他娘的何懼之有!”
牛寶現看見副官被姬昊天一個眼神嚇退,拳頭緊握,面色陰沉如水的看向了姬昊天:“你可知道, 這裡是什麽地方?真以為,我這燕京護軍大營,是能夠讓你恣意妄為,隨便撒野的地方嗎!”
牛寶現扶案起身,目光怨毒:“還是你認為,我麾下的八萬鐵軍,都是泥捏紙糊的酒囊飯袋?當我軍營中的槍炮,都是擺設不成?!”
“華夏的大好男兒投身從戎,每一位都值得我發自心底的敬佩,在我眼中,他們自然是光榮無比。”
姬昊天環視周遭,隨即重新將目光定格在了牛寶現身上:“若論酒囊飯袋,我覺得你倒是配得上這個稱呼!”
“踏踏!”
語罷,姬昊天邁步前行,走到了辦公桌前,一枚作為裝飾品直立在地上,拆去火.藥,足有一米高的炮彈前方,將手掌搭在了炮彈的彈頭上。
手掌白皙,與橙黃的炮彈涇渭分明。
微微用力,純銅包覆著鉛塊的彈頭出現一道掌印,逐漸變形、扭曲,仿佛一塊被攥住的豆腐,緩緩塌陷,逐漸失去了原本的形狀。
覆手之下。
金屬碎屑如同流沙,緩緩落在地面,整枚炮彈如同腐蝕一般,悉數化為齏粉。
姬昊天嘴角微微上揚,看向了牛寶現的眼睛:“至於你軍營中的槍炮,難道不是擺設嗎?”
這一刻,在場的所有人悉數呆愣。
縱然是牛寶現這名將軍,都驚得一時忘了言語。
他也是武道中人,想要徒手毀掉一枚炮彈,並不難。
可是捫心自問,這八萬余眾的護軍大營中,能夠將炮彈攥為齏粉的。
絕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