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暮陽被捕,雲州軍界必定震蕩不堪。
杜潤發作為親手擒住趙暮陽之人,之後必將成為風口浪尖上的人物。
只是福禍,還未可知。
他也來不及思考,因為今日之事,已經夠他忙的了。
軍總首長親自點名要的犯人,他自然不敢怠慢,一個滿編營五百人負責押運,自己親自護送。
想了想還是覺得不放心,又調了一個坦克連,用四輛裝甲車前後拱衛,方才安心。
時間緊迫,杜潤發來不及寒暄,但還是抽出時間,親自將姬昊天與樊珂送出了駐地營門。
杜潤發作為職業軍人,寒暄也顯得言簡意賅:“珂兒,此番離去,一定要代我給王爺問好,路上保重。”
張副師長也是微微一笑:“叮囑老首長,萬要保重身體,今日他助我們鏟除了趙暮陽這個為禍一方的賊人,這雲州頭頂的陰霾,也算煙消雲散,重見郎朗乾坤了!”
“是啊,趙暮陽在任的這些年裡,專權跋扈,大肆斂財,吃相極為難看,弄得軍中官不像官,兵不像兵,軍中阿諛奉承盛行,對外又巧取豪奪,弄得治下百姓民不聊生,大好雲州,就因為這個沽名釣譽,昏庸無能的廢物,被折騰的一片蕭瑟,如果他不倒,還不知道這錦繡之地,要烏煙瘴氣到什麽時候!”
杜潤發感慨一句,繼續笑道:“好了,此刻我就要押送這個禍害去總部受審了,軍令如山急如電,容不得片刻延緩,日後如果在雲州遇見什麽困難,隨時給我打電話!”
“杜伯伯放心,日後珂兒如果遇見困難,難免不會麻煩二位,今日之事,我多有煩勞,你們費心了。”
樊珂從容一笑,讓開去路。
“嗡嗡!”
在兩台步戰車的開路之下,負責押解趙暮陽受審的車隊緩緩駛出營區。
正午的驕陽光芒四射。
讓人周身泛暖。
“姬公子,今日之事,沒有讓你受驚吧?”
車隊離去後,樊珂對姬昊天笑問道,此刻能帶著姬昊天安然無恙的離開軍營,樊珂心情終於輕松了下來。
“沒事。”
姬昊天也笑了笑:“能眼見一個如此碩大的蛀蟲落網,倒也稱得上是一件快事。”
樊珂出身權貴之家,自幼見慣了阿諛奉承之輩和貪生怕死之徒,但姬昊天今日身在軍營,面對趙暮陽的重重威壓,始終泰然自若,而且氣度從容。
泰山崩於頂而面不改色,說起來容易,真正坐起來卻很難。
是故,樊珂愈發喜歡姬昊天的性格,笑道:“此刻已然正午,不如,我請你吃個飯?”
“算了吧,我今日與人有約,卻不想遇見了這番瑣事,如果不嫌麻煩,還請你送我回鎮南醫館。”
此刻,姬昊天仍舊急著自己跟林韻的約定,既然趙暮陽之事處理完畢,自然也該回去履約。
樊珂身份高貴,性格驕傲,很少對人發出邀請。
堂堂平西王千金。
無數皇族貴胄垂涎的嬌豔美人。
主動去邀請身份平平,不過一個醫館大夫的姬昊天,居然被語氣平淡的拒絕了。
樊珂一怔,心中居然沒有絲毫慍怒,反而還升起了點點失落。
但王室血脈仍舊讓樊珂保持著一如往常的矜持,大方一笑:“好,姬公子請。”
姬昊天微微點頭,來開賓利添越的車門,坐在了後排座位。
“鈴鈴鈴!”
樊珂正欲一同上車,手機鈴聲驟起。
看見來電顯示乃是西境軍部,她走到一旁接通了電話:“喂,爸爸。”
電話那端,平西王中氣十足的聲音傳出:“珂兒,
怎麽樣,你還好吧?”即便親如父女,樊勳彰的語氣中仍舊滿是威嚴。
“嗯,我很好啊。”
樊珂一笑,不明白父親明明已經解決了趙暮陽這個禍患,語氣中為什麽還帶著淡淡的焦急。
樊勳彰聽聞樊珂無恙,繼續問道:“那救了你爺爺的姬先生,他可好?”
“他也沒事,爸,你到底想說什麽呀?”
樊珂愈發不解。
“無事就好,你們再等等,我此刻正在差人跟北國的軍部聯絡。”
樊勳彰頓了一頓:“今日之事,如果發生在西境,我一個招呼就能辦妥,可它畢竟出在遙遠的北國,各地軍中均派系林立,外界很難插手其中事務,我先前給幾名故交打了電話,他們都說趙暮陽身後之人強硬,動不了他,所以今日你萬不可與他交惡,放心,以我平西王府的實力,你和姬先生一定不會出事!”
“爸,趙暮陽已經伏法,被送去北國軍總了呀。”
樊珂微微蹙眉,完全不懂父親的意思。
“你說什麽?”
樊勳彰也是一愣:“趙暮陽他,被軍法處置了?”
樊珂此刻才反應過來:“父親,難道這不是你的手筆嗎?”
“當然不是,最近北境軍界變動,新任的元帥乃是冕親王派系的人,你也知道,我和冕親王同出羽驍衛軍營,兩人素來不合,如若不然,今日之事也不會辦的如此不順利。”
樊勳彰思慮再三,仍舊沒想通其中關節,於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臆測道:“趙暮陽身為一地軍區統帥,依然算是高層,即便我貴為王爺,也不可能把他怎麽樣,換句話說,即便是皇室中人,也不可能隨意拿下一地將領,除非是北境軍部的人早就想動他,只是湊巧被你們遇見了而已。”
樊珂與樊勳彰交流幾句,兩人便掛斷了電話。
而樊珂站在車邊,思來想去,總覺得此事太過巧合。
忽然,她想起了姬昊天去見趙暮陽之前,曾經用自己的手機打過一個電話,當即翻找了一下通訊記錄。
毫無痕跡。
於是又把電話撥回了公司。
“樊總,您好。”
樊珂的另一名秘書很快接通電話。
樊珂沒有囉嗦:“馬上幫我查一下,半小時前,這個號碼都跟誰聯絡過,要快!”
“好的,您稍等!”
平西王府產業眾多,名下也有自己的通訊公司,查詢一個通話記錄,自然不在話下。
十數秒的功夫,秘書的聲音便再度響起:“樊總,已經查清楚了,兩小時之內,您的號碼隻跟王爺聯絡過,其次沒有任何呼叫與接聽。”
樊珂聞言一愣:“確認嗎?”
秘書信誓旦旦:“絕對沒問題。”
“好,我知道了。”
樊珂應了一聲,掛斷電話。
她分明記得,姬昊天曾經用她的手機打過電話,而且好像還說過幾句話。
可為什麽沒有通話記錄呢?
莫非,姬昊天當時是為了壓下自己的恐懼,在裝腔作勢?可這麽做的意義又在哪呢?
憑姬昊天坦蕩模樣,完全不可能做出來這種一查就暴露的事情。
百思不得其解。
“莫非,今日趙暮陽被捕,真的是個巧合?”
樊珂兀自嘀咕了一句,將目光投向車窗。
車內。
姬昊天正襟危坐。
器宇軒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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