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在數名侍衛的護送下,躺在醫療擔架上,身蓋錦緞羽被的樊家老人被送到了病房。
老人名叫樊精忠,乃是當世平西王樊勳彰之父,同樣軍中出身,一生立下無數赫赫戰功,卻在老年被診斷出漸凍症,逐漸至此。
與廢人無異。
病床上的樊精忠,已經完全變成了植物人,除了呼吸時鼻孔透出的淡淡霧氣,已然沒有任何鮮活的跡象,就連渾濁的眼球,都沒有任何光彩。
也正因如此,姬昊天先前才斷定,樊精忠活不過今夜。
樊珂看見爺爺這副樣子,眼中流露出一抹痛苦之色:“姬公子,請問我們還需要做些什麽?”
“備藥。”
姬昊天輕聲說出兩個字,頓了一下:“給你半個時辰時間,準備靈芝、藏紅花。”
樊珂毫不猶豫的點頭:“需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
姬昊天沒再回頭:
“施公子、沈老留下,其余人回避。”
“二哥,不然你讓我也留下吧,我畢竟是學醫出身,留下還能幫忙!”
姬素素學醫多年,從未聽說漸凍症能被治好,一心想要求留下看熱鬧。
“乖,出去等我。”
姬昊天微微一笑,看向了林韻:
“幫我照顧她!”
“好,你放心。”
林韻一笑,跟溫可人一同帶著臉色幽怨的姬素素離開,姬昊天為樊精忠治病,所有人都不敢打擾,當即退去。
樊珂這邊剛剛走出病房,施正雄已經迎了上來,直到此刻,他仍舊沒弄清楚,自己的兒子怎麽會結交了這麽一群大人物,但骨子裡的精明卻在提醒他,這件事對於自己,對於施家,絕對有百利而無一害。
尤其是施正雄聽說今日場合,乃是要為平西王的父親治病,更是不敢怠慢,何況此事若成,定是大功一件。
“樊姑娘,今日平西王府的諸位能在施家駐留,乃是我舉門上下莫大的榮耀,不知,我施家能否為你做點什麽?”
施正雄說話時,一臉嚴肅,滿眼真誠。
“照顧好姬公子的家人和朋友,準備靈芝、藏紅花。”
樊珂出身王室,習慣了身居高位,自然不會跟施正雄太過客氣。
“你放心,今天我施家正在舉行百草盛會,藥材自然是數不勝數。”
施正雄連連點頭,轉身向管家吩咐道:
“馬上通傳下去,即刻起,府內所有的靈芝和藏紅花,全部不許流通,悉數采買下來,供樊家使用!”
“不夠。”
樊珂想起姬昊天說過的多多益善,微微搖頭。
“馬上把府裡的車全都派出去采購!通知青州和兗州的分公司,馬上大肆購進這兩種藥材,派出直升機過去接貨!”
施正雄當即毫不猶豫的開始發號施令。
泱泱華夏。
疆域萬裡。
十數億炎黃子孫,但有資格裂土封王之人,還不足五十。
這些人,無一不是手眼通天之人,結交其一,便是一場滔天富貴。
這種跟平西王府拉近關系的機會,施正雄怎麽可能眼睜睜的任其溜走。
短短幾分鍾之內。
施家門前無數豪車衝上街道。
莊園後方。
兩架私人直升機騰空而起,消失天際。
……
病房之內。
“姬公子,我們現在,應該乾些什麽?”
施洪霄站在床邊,看著氣息微弱的樊精忠,有些手足無措。
肉還分五花三層。
人自然也有三六九等。
雖然此刻躺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個垂死老人。
可卻出身王室。
萬金之軀,豈容隨意觸碰。
到了此刻,施洪霄實在不明白,姬昊天為什麽會讓自己留在這個房間裡。
莫非是他想要提攜自己,讓樊家記下自己參與救治樊精忠這份天大的恩情?
一念至此,施洪霄有些感激的看了看姬昊天,雖然姬昊天平日裡寡言少語,滿身威壓,但實際上,還是挺有人情味的嘛。
如此看來,自己和姬素素的事,或許也有希望了。
正當施洪霄自嗨的時候,姬昊天接下來的一句話,終於讓他知道了自己留下來的意義。
“把他衣服脫了。”
姬昊天站在原地,像是吩咐下人一般對施洪霄開口。
“啊?!”
施洪霄一怔。
終於明白了,為何自己能夠留下,之前進門的人,全是女流之輩,這個活,似乎只有自己能乾。
雖然如此,但這畢竟是在幫樊家做事,對於施家的未來,大有裨益,於是點頭,指了指躺在木板床上的樊精忠:“全脫嗎?”
姬昊天點頭:“一絲不掛。”
施洪霄聞言,當即照辦。
“姬公子,這麽做,似乎有些不妥吧?”
沈牧之猶豫再三,開口提醒道:
“樊老先生本就已經處於彌留之際,全憑這最後一口氣在吊著命,妄動身軀,已然是險峻萬分,何況這房間氣溫凜冽,如果寒氣入體,恐怕,難以支撐啊。”
“正因生死關頭,才該大刀闊斧。”
姬昊天面無表情的看向了沈牧之:
“莫非沈老還有高見?”
“得,我也幫忙脫衣服吧!”
沈牧之悻悻一笑,一點脾氣沒有的開始上去幫忙,出手救治漸凍病人,他本就聞所未聞,何況姬昊天出身名門,而且神色自信。
他更是無言以對。
隨著樊精忠的衣衫逐漸被掀開,姬昊天也不禁眉頭微蹙,多年的臥床生涯,已經讓樊精忠的肌肉盡數萎縮,蒼老的身體瘦骨嶙峋,仿佛一具乾屍般枯癟。
年輕時在戰場上留下的滿身傷痕,在枯槁的身軀上更顯猙獰。
也就是平西王府權勢滔天,財力雄厚,不知用了多少名貴藥物為他續命,如果換作平常人家,恐怕墳頭草都三尺高了。
即便樊精忠已經命懸一線,但遇見姬昊天,也算生平造化。
不為別的。
單是他一身為國盡忠留下的萬千傷疤,就值得姬昊天救他一命。
很快。
樊精忠的衣衫就被盡數褪去,靜靜地躺在木板床上。
寒氣來襲。
穿著厚衣的施洪霄都難免打了個冷顫,那樊精忠的身軀,更是被凍得烏青,氣息愈發微弱,像極了一具死屍。
看見這一幕,沈牧之的眼角猛烈跳動,他的醫術雖然不如姬振南,可也被稱為北國醫聖,生平見慣了疑難雜症的他,別說親眼所見,就連聽都沒聽說過這種治病救人之法。
這哪是治病啊,簡直就是嫌樊精忠死的慢!
不過越是這樣,沈牧之心中也更是好奇,姬昊天究竟能不能把面前的人救活。
要知道。
在此之前,全球醫學界都對這種病束手無策。
姬昊天如果成了。
可當真是全球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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