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剛要張口,門外便響起了敲門聲,“孫醫生,張城他怎麽樣,沒事吧,”劉文峰的聲音粗狂砂礫,很有辨識度。
“劉文峰?他怎麽在外面?”聽著走廊中吵吵鬧鬧的,顯然不止他一個人。
“還有他說的孫醫生是誰?”張城盯著楚曦的臉,這些問題只有他能回應。
將掛在耳邊的口罩戴好,楚曦衝張城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接著走去門邊,打開房門,李海逸劉文峰等人一窩蜂的湧了進來。
“怎麽樣,孫醫生,我這小兄弟還好吧,”這次是李海逸開口,滿滿都是關心。
“還好,就是勞累過度導致的低血糖,晚上好好休息,明早輸點液就好了,”戴著口罩,李海逸等人自然認不出楚曦,或許他們永遠也想不到,自己曾經經手的,殺人案中的受害人,竟然大大方方的站在自己面前,與自己交談。
“謝謝孫醫生,這麽晚了,實在是麻煩了,”相比於劉文峰等人,李海逸為人處事明顯強的多,他一直將楚曦送到了走廊中才折回。
“張城兄弟,你醒了,沒事吧,”劉文峰弓著腰,一臉關心的湊來張城面前,壯碩的體格擋住了張城大半視線。
“沒事,就是頭有點暈。”
等李海逸回來後,眾人簡單聊了一會,張城從談話中得知,李海逸等人搜了大半宿,也沒找到偷鞋賊的下落,於是就先回來休息。
他們回來時自己已經睡著了,他們也沒敢弄出太大聲音,簡單洗漱後也就睡了。
當然,基本的警惕性還是有的,留了一個人警戒。
可沒想到,李海逸等人剛睡著,突然被張城的叫喊聲吵醒,眾人起身查看後還以為是做了噩夢,本想著叫醒也就好了,可沒想到,卻怎麽也叫不醒自己。
“你臉都憋紅了,氣息也不穩,像是夢到那什麽一樣,”鑒於之前被李海逸訓過,劉文峰再也不敢提起那些神神鬼鬼的言論,改為那什麽代替。
不清楚是李海逸沒聽清,還是不再準備與他計較,這次李海逸沒說什麽。
“現在好點了嗎?”與張城夢到什麽相比,李海逸還是更關心張城的身體狀況。
“沒事了,謝謝。”
自己的事沒辦法與他們詳說,張城也不願意說謊騙他們,只能搪塞過去。
“現在太晚了,你好好休息,等明天一早,我聯系醫生,給你輸液。”
“好。”
眼見張城沒什麽大礙,李海逸等人也就放下了心,張城是留下給他們幫忙的,若是有什麽閃失,他們心裡可過意不去。
張城還有許多話要與楚曦說,可又無法當著李海逸等人的面,於是只能等他們睡下再說。
李海逸等人不愧是重案組出身,即便疲憊至此,依舊留有一人守夜,劉文峰披著大衣給自己倒了杯熱水,一股濃濃的咖啡香飄來,暴露了杯中之物。
“劉警官,累了一天,你早些休息吧,”將枕頭靠在背後,張城坐起身,微笑著說,“要不我也睡不著,我替你盯一會。”
“不用,張城兄弟,你就好好休息你的,我這身體我知道,沒事,”劉文峰咧嘴笑了笑,又拍了拍自己厚實的肩膀,示意不用擔心自己。
“是啊,文峰,你就聽張城小兄弟的話,先去睡吧,”李海逸不知什麽時候醒了,屋內光線很暗,只有走廊內的照明燈偶爾透進來一點。
“今天我守夜,你們都好好休息,”還沒等劉文峰拒絕,
李海逸就坐起身,張城發現,他根本沒脫衣服,看來隨時在準備應對突發事件。 劉文峰聽慣了他的話,既然李海逸已經下了命令,那他也不矯情,脫了衣服就鑽進被窩,沒兩分鍾,呼嚕聲就一聲蓋過一聲。
李海逸接過劉文峰那杯咖啡,微微抿了一口,“好苦,”他輕笑著抱怨一聲,接著端著咖啡來到張城床邊,抻出張椅子,坐了上去。
“李警官,我沒事了,你不用擔心我,”大半夜的,距離李海逸這麽近,他微微有些不得勁,感覺怪怪的。
沒想到李海逸頭都沒抬,又抿了一口咖啡,接著半開玩笑半認真說:“怎麽,沒事就不能坐你身邊了?”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突然的回答打亂了張城原本的計劃,他敏銳的察覺出了一點不對。
環視四周,劉文峰等人睡的很熟,張城並不擔心他們聽到什麽。
他是個聰明人,李海逸也是,有些話不需要說的太明白,“您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單獨對我說?”深吸了一口氣,張城盯著面前之人,緩緩說道。
“是的,”李海逸放下水杯,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他看向張城的眼神明顯與之前不同,審視,還帶著一丟丟警惕, 這讓他想起了在審訊室內的場景,當時趙隊長看劉雨薇時就是這樣的眼神。
“您有什麽話就說吧,”再多的解釋都顯得蒼白,張城不希望與李海逸起什麽誤會,他對李海逸是打心眼裡感激的,父親失蹤後,他前前後後幫了自己不少忙。
他不想因為誤會而失去這個朋友。
“那個孫醫生是誰?”李海逸盯著張城的眼睛,臉上沒有一絲感情,“剛才給你看病的那一個,”他又提醒一句。
“他?”張城心裡咯噔一下,可臉上卻什麽也沒表現出來,“我不認識他,”他回答的很乾脆。
“你確定不認識他?”李海逸眉峰微微蹙起。
“不認識,他不是你們找來的嗎?”裝無辜是張城的強項,此情此景,他將強項發揮到了極致,“我一睜眼就見他在我面前,難道不是你們找來的?”
從剛才楚曦的穿著打扮與行事說話來判斷,張城大概能猜測出事情的始末。
應該是藏在琴板中的他感受到了什麽,知道自己正面臨威脅,可又礙於李海逸等人在場,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於是就喬裝打扮成了一名醫生,以為張城看病的名義混了進來。
“是我們找來的,可他不是孫醫生,”李海逸這句沒頭沒尾的話,給張城聽懵了。
“嗯?”張城故作驚訝,“什麽意思?什麽不是孫醫生,我看他的胸針牌上寫的姓孫啊?”
“那衣服不是他的,是他偷來的,”李海逸眼神堅定,“今天留院的醫生護士我都見過,姓孫的醫生確實有兩個,但都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