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樓道內,一隻手小心翼翼的推開了房門,像是生怕被人發現一樣。
突然,一聲嚴厲地呵斥打破了夜的寂靜,一個男人氣衝衝的從房間走出來,說道:“盧江,你個兔崽子這麽晚不回家,又被老師留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盧江身軀猛地一震,左手捂住自己的臉頰,默不作聲。這時,他的媽媽也趕忙出來說:“江娃,你臉怎麽了,又和同學打架了,快讓媽媽看看。”
“你們不懂!”盧江衝著二人大吼了一聲,說罷,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並把門關上。父母面面相覷,也不知該說什麽,便也回到了房間。
臥室內,盧江四腳朝天的望著天花板發呆,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心想:哎喲,好痛啊,這幫人下手這麽狠,幸好護住了自己的頭部,要不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呢!
他又舉起右手放在眼前,手上是一片創可貼,那是林小瑤給他的,他呆呆的盯著這片創可貼,一時間竟是癡了,隨即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這才安心睡去。
第二天清早,父母還在睡覺,盧江就悄悄地從家離去。因為山地車壞了,況且家離學校只有幾公裡的路程,他便背著包一路小跑著往學校趕去。
突然,他在距離學校不到兩公裡的一個小區門口停了下來,這裡正是昨天他和林小瑤分開的地方,他站在小區門口的一處崗亭後面默默等待著,又看了看時間,心想:應該快出來了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於,一個穿著淺藍色校服,梳著馬尾辮的女孩從小區走了出來,她轉身向學校那邊徑直走去,盧江也沒把她叫住,只是悄悄的跟在後面,當女孩要拐彎過馬路時,他便找一棵樹躲起來。
兩人就這樣一連好幾天,不論是上學路上還是放學回家路上,女孩身後總是跟著一個身高高出同齡人不少的男孩子,可能是因為女孩防范意識較差,被人尾隨了這麽多天也像一個沒事人一樣該幹啥幹啥,盧江內心也十分憂慮,心想:如果再次碰見那天那些人,女孩可怎麽辦啊,算了,不管了,就這麽一直跟著她吧。
因為這些天盧江一直在忙於“跟蹤”任務,導致他的好兄弟司馬至祥十分苦惱,平日裡和他無話不談的哥們兒近日來的行為卻異常古怪,不但沒有叫他放學去打球,而且回家也都是一個人急匆匆的走了,於是司馬至祥決定看看盧江到底在幹什麽。
這天放學,盧江和往常一樣在後面護送著那個女孩,又一次走到了那條小巷,他發現女孩這幾天並不是一個人在走,她身邊還多了一個和她一般高的女孩子,這讓盧江的心也稍稍能安定下來。
正當盧江躲在樹後面觀望時,一隻手從他背後拍了他一下,他猛然大驚,轉身看去,說道:“我靠,原來是你,你真是嚇死我了!”
司馬至祥笑嘻嘻的說:“哈哈,被我逮到了吧,原來你這段時間一直在乾這事兒啊,真是重色輕友。”
盧江一本正經的說道:“你別亂說,這不是由於那天的事兒嗎,我是擔心這些同學會有危險。”
“你就裝吧你,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心思嗎?你還說別人有危險,那天你自己都被人打成那樣了,還去擔心別人,唉。”司馬至祥歎了口氣。
盧江拍了拍司馬至祥的肩膀,微笑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也擔心我,以後咱們繼續一塊走好不好?”司馬至祥無奈的點了點頭,二人便繼續向前跟著。
又過了好些時日,每當落日的余暉灑向那個小巷,就會出現兩個背書包的男孩在後面跟著一個女孩,女孩身邊也時不時會有其他女孩的陪伴,女孩有時也有些恍惚,她感覺到後面總是有雙眼睛在注視著她,可是她每次回頭看時,後面卻空空如也,她也沒去想那麽多,隻當是自己的幻覺罷了。
通過這段時間的打聽,盧江也漸漸知道了林小瑤的很多事情,這還都是司馬至祥通過送零食等手段打通了她的閨蜜劉雨諾,這女孩是班上出了名的“大嘴巴”,一點小事兒都能讓她給說破了天,各種明星八卦,言情小說,甚至是男女同學之間的純潔友誼也能被她說的很玄乎。
從她透露的信息中盧江知道了林小瑤是一個典型的乖乖女,平日裡安靜靦腆,內心裡實際上卻很堅強,她從小父母就離異,一直跟隨著祖輩們長大,雖然她表面上很文弱,實際上內心比同齡人都要早熟一些,功課很好,成績一直排年級前三十名,她對待每一個同學都很溫柔,不論男女,同學們對她都十分讚賞。
了解了女孩的很多情況後,盧江心裡不由得有些佩服她,自己平日裡吊兒郎當,沒少挨過老師家長的批評,可是這些他都習慣了。但是想到林小瑤從小在沒有父母呵護之下仍然能事事都做到很好,沒有讓祖父母操過心,這點要是換了他那簡直是天方夜譚,想到這裡他不禁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
也不知司馬至祥給劉雨諾說了什麽,近日裡盧江總感覺年級上認識或不認識他的人見到他時總是在一個勁兒的憋笑,他想著自己臉上除了有塊淡青色腫塊,也沒什麽特別搞笑的地方啊,為什麽大家見到他都是這幅表情。
於是他急忙去班上拉起了正在呼呼大睡的司馬至祥,說道:“喂,你到底跟十班的那個劉雨諾說了什麽啊,怎麽最近大家見到我都是怪怪的?”
司馬至祥略帶倦意的說道:“額,也沒什麽吧,就說了我們平時跟她們放學走的是一路。”
“什麽,你怎麽把我們跟蹤她們的事說給劉雨諾了,你明知道她喜歡造謠一些事情嗎?”盧江氣憤的地說道。
司馬至祥說:“不會這麽嚴重吧,我只是說和她們同路而已,她不會添油加醋了吧,你等著,我找她去。”說罷站起了身準備去十班對質。
盧江把他按在了座位上,說:“哎,算了算了,你現在去豈不是更明顯了,這事就不要再提了,以後我們注意點算了。”
又到了下課鍾聲響起,盧江和司馬至祥再次急匆匆的趕到平日裡跟蹤女孩的巷子口,等著女孩經過。不一會兒,女孩背著書包朝這邊走來,倒是奇怪,今天女孩的閨蜜沒有跟著她,只有她一人走了過來,盧江心想莫不是和閨蜜吵架了,立刻跟了上去。
女孩走著走著突然回頭看了一下,盧江和司馬至祥立刻躲在了一棵樹後邊,誰知他的挎包帶子正露在外邊, 女孩緩步朝這邊走來,盧江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心想:慘了,這下真完了。
就這樣,兩男一女在樹下互相尷尬的看著彼此,女孩的神情和態度也不像那天相救後的可愛與溫柔,眼裡甚至還有一絲淚水打轉,盧江的心此時撲通直跳,莫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麽,他心想。
女孩用極為生硬的語氣說道:“盧江同學,那天真的很感激你幫了我,小女子在此謝過,但請你們以後不要再跟著我了,被其他人看到了不好。”
盧江撓了撓頭說:“你不會是聽了什麽謠言吧,我們剛好也是順路,順便跟在你們後邊,再遇到當初那些人也好有個照應。”
“不用不用,聽說那些人已經被公安機關帶走了,要是再遇見我和我閨蜜也能保護自己,你知道我那閨蜜可是凶起來連男子都怕的啊。”林小瑤說。
“你們總歸是兩個弱女子,還是讓我們跟在後邊保護你們吧!”盧江斬釘截鐵的說。
林小瑤的淚水從眼中流了下來,帶著哭腔說:“你們能不能不要再來煩我了,你知道這幾天同學都怎麽說我和你的嗎,我們都還小,你知道這些事都是不可能的,求你們放過我好嗎?”
盧江看到林小瑤這般模樣,立即從兜中掏出了一張衛生紙遞給她,誰知她一擺手把衛生紙扔在了地上,隨即頭也不回的轉身向後跑去,看著那個淺藍色身影越來越遠,盧江心裡像是被針扎了一樣痛苦,司馬至祥看著盧江久久不語,也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二人就這樣在那棵樹下站著,直到夜深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