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雨後
江蘺生幽渚,薇芳不足宣。
被蒙風雲會,移居華池邊。
小玉不知不覺走到了北極閣,周圍的景色似乎在哪裡見過,太陽曬著身體暖洋洋的,就想著再多逛一會,等太陽落山她就會凍的出不了門。
聞著吟唱之聲,聲音聽來耳熟,便躲躲閃閃地朝裡走去。忽見夜凌急匆匆經過,嚇得躲在立柱後面不敢呼吸。
這陸上的呼吸本就耗費體力,現在這樣屏氣凝神反倒還容易些。
“樓主,方才魏兵來訪,屬下已經將他打發離去。”
“還有一事......”夜凌遲疑了片刻,又說,“還有一事,方才山裡下了一陣雨,正逢魏將軍上山之時,不知他是否會心生疑惑。”
“魏兵自然不會有什麽疑惑,只怕是以後更不願上棲霞山來,這倒是件好事。”
小玉聽著這聲音實在熟悉得很,但是又有哪裡不太對勁,陸上人的聲音似乎有些奇怪,他們的聲容時常變幻,有時聲音明明是冰冷的音心卻是溫暖的,有時說得明明是些好話,卻毫無溫度。就比如現在這聲音著實熟悉,卻怎麽也沒辦法將它和之前遇到的那個人聯系在一起。
還有,夜凌說什麽下雨?方才山裡有下雨嗎?不是一直都是晴天嗎?這山莫非非常巨大,氣候無常,一邊下雨一邊放晴?
這倒也不是不可能,猶如暖流和寒流交匯之處,一邊寒涼,另一邊卻是十分溫暖。
“樓主,這場雨有些蹊蹺,要不要屬下去調查一下?不知會不會是棲霞山簾幕出現什麽漏洞。”
簾幕?是不是類似於防禦陣的東西,這麽說來,是不是我找不到昨晚的水池也因為這簾幕的作用?
“是誰?”夜鶯飛身躍起,落地時已緊貼著小玉,參星管已架在小玉肩膀。
“你怎麽會在這裡?”夜鶯兩眼圓瞪,殺氣重重。
“那麽重的殺氣,姐姐是我呀,是我。”小玉連忙解釋,自己只是剛好路過,聽見兩人在說話,不便打擾,於是躲了起來。
“不不不,不是躲起來,是看這裡正好空,就站在這了,早知道會被夜凌姐姐當壞人,還不如剛才就和您打招呼呢。實在是誤會,誤會。”
“哪有那麽多誤會的呀,北極閣豈是你能闖進來的地方。樓主,請允許夜凌立刻處置了這位姑娘,以免留下後患。”
小玉見樓主一臉冷漠,心想必須搶在他開口前先開口求饒,要是他一開口答應了,自己的小命就要葬送在這參星管下了。
“我只是剛好路過,昨夜誤打誤撞路經此地,並不知曉此處乃外人不可入之境地,若是知道,斷然不會入內。”
“廢話連篇,北極閣豈是你能發現的地方。”
“姐姐這話說得不對,昨夜我便來過此處,也不見有人出來阻攔,為何今日我就不能發現此處了?實在是不可理解,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姐姐若是真要殺我,何必非要說出個罪狀來,直接殺了便是,我也不是姐姐的對手。”
“既然如此,我也正有此意。”說罷,夜凌左手揚起,參星管高舉半空,小玉眼前一道白光閃過,再看清時,參星管已直奔咽喉而來。眼看就要命殞當下,忽覺一陣寒風拂過,睜開眼時,參星管已經不見。
“樓主。”夜鶯不悅。
“昨日是我帶她來這裡的。”葉小樓看著小玉,小玉發現他怎麽又穿著杏色衣裳,這人為何如此喜歡這個顏色,
就連給自己的衣服也都是這個顏色。真是無聊又固執。 “樓主怎可如此?”夜凌自然是知道昨夜兩人從北極閣方向出來,可看著樓主對一個來路不明的姑娘如此袒護心裡著實委屈。
“公子,真的是你,我聽著聲音好生熟悉,若是早早知道是您,也不會讓姐姐誤會了,我就是走著走著走到了這裡,然後也不知怎麽的就進來了,聽你們的意思我應該進不來才是?不過,好在公子在這,簡直太好了。”
小玉一高興,拉著葉小樓的手臂前後搖晃起來,夜凌看了愈發氣不打一處來。
“簾幕的事,你先去看看,這裡沒什麽事了。”葉小樓溫柔地說。
夜凌本想再多說幾句,咬了咬嘴唇,轉身離去。
“樓主,姐姐剛才叫你樓主......公子莫非是什麽大官?”
“樓主不是什麽大官,只是一個大房子的主人。”
“我只知道城主,皇宮什麽的,卻不知道這樓主是做什麽的呢?莫不是一個大房子裡的管事,燒飯、打掃、養花、洗衣服?”
葉小樓展顏一笑,心想這姑娘是真的笨還是裝作天真?要真是裝笨倒還算聰明,只怕是到了陸地心智也變差了。
“跟我走。”
心下想到一件事,拉著小玉一躍而出。兩人踩著半空中的飛絮,不一會眼前就出現了一片清池。
“哇,好美麗的地方。想不到這山中竟有如此美麗之處。 說來真是奇怪,昨夜我明明也和公子在一處很美麗的池水邊,但是我找尋了一上午都沒能找到那潭池水,此刻您又帶我見到一處美景,只怕我自己尋覓時還是一頭霧水。”
“這座山叫棲霞山,山周圍有簾幕,一般人容易迷路。”
“簾幕?是一種防禦陣法嗎?”小玉尋思道。
“想不到你還懂陣法?”葉小樓有些驚訝。
“跟著師傅學過一些。”
“師傅?你的師傅是?”
“啊,沒什麽,沒什麽,說出來公子也沒聽過。對了公子,為何帶我來此處啊?”
“沐浴。”
“什麽?”
“沐浴。”
葉小樓平淡無奇地重複道。
“公子請不要這樣說,此處雖然偏僻,但不免有山民經過,再說若有野獸出沒,反正甚是不妥,不妥。”
“我會在此處守候。”
“啊......這樣更不行了。”小玉羞怯地轉過身去,心想這人怎麽如此不懂禮儀,難道陸地上的人都是這樣的嗎?難道陸地上沒有男女授受不清這一說法嗎?天啊,還是我長得根本不像女人,我只是聲音又粗又沉,但身體怎麽看也不會是男人吧。
“總之是萬萬不妥。”
“無任何不妥。”
說罷,葉小樓右手輕揮,四周的柳絮忽然聚集而起,竟在池子周圍形成了一幕花簾。
“如此,好一些。”
“那就快一點,時間久了要加銀子。”
又是錢,怎麽又是錢,叫什麽樓主,錢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