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張兄……這是腫麽了?”
沈寶庫轉過身,一臉茫然的看著張玉。
張玉並沒有松手的意思,只是把本來抓著沈寶庫駁領的手換到了身前,依舊抓著,冷冷的看著沈寶庫:“我問你,昨天夜裡你讓傅讓和朱能還有張輔他們三個做什麽去了?”
“……”
沈寶庫心裡咯噔一聲,這三個蠢貨,不是拿了錢跑路了吧?
不能慌,千萬不能慌!
沈寶庫深吸了一口氣,笑吟吟的說道:“張兄你這是說的什麽,我怎麽都不明白。我就是好久沒有見過他們幾個了,這不是昨天好不容易身體恢復了,就把他們幾個給找來,聊了會兒天,就讓他們回去了啊!”
“是嗎?”
“是啊!”沈寶庫點頭如啄米。
“哦,那這麽說他們幾個半夜偷跑出去就是跟你聊了會兒天了,沒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張玉的語氣,好了一些。
沈寶庫趁熱打鐵,繼續說道:“嗯,嗯!絕對沒有!張兄你是知道我的,遵紀守法的典范,怎麽可能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就算在路邊隨地大小便,我都不做的!”
看著沈寶庫振振有詞的模樣,張玉點了點頭,輕聲說道:“這倒也是。”
只不過,就在沈寶庫以為事情就這麽算了的時候,張玉忽然臉色一變,怒道:“那你告訴我,張輔這個狗東西怎麽會拿著將近一百錠寶鈔!那你告訴,朱能傅讓這兩個混球怎麽會帶著人把惠民藥局和王府良醫所的上上下下都捆了!你給我說!!!”
“誒……這個……張兄你聽我解釋。”
“我就是過來聽你的解釋的!”張玉有些粗暴的打斷了沈寶庫的話,不過倒是把手給松開了。
“這個事情,他是這麽回事……誒……王爺來了,末將沈寶庫參見王爺……”
沈寶庫行禮的功夫,張玉也吃了一驚,慌忙轉身要行禮。只是剛剛轉身,哪有一個人影。
壞了!上當了!
情急之下,張玉慌忙轉身,只見沈寶庫正在他身前兩步的距離,趴在地上,哼哼唧唧。
這他娘的,坐的太久,腿麻了……
這個不爭氣的腿啊!!!
張玉笑了笑,也沒有著急把沈寶庫攙起來,只是一屁股坐在了沈寶庫的身上,笑呵呵的問道:“沈兄弟啊,你這是怎麽了啊?”
“我大病初愈……”
“你少來那一套!”
“我真的是,不信你去問……”
“我不問!”
“不行了,我犯病了……”
“那我就送你一程!”
張玉說道做到,話音未落,就聽到“嗆啷啷”的聲音。接著,沈寶庫就覺得自己的脖頸上多了一個尖銳的東西。
有點涼,有點怕怕。
“那個……張兄,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更何況是腦袋上多了一把大刀。
為了自己的小命,沈寶庫也只能老老實實的說道:“張兄,我昨天夜裡確實是讓朱能和傅讓做了點事情,抓了些人。可是這些事情,可都是為了良醫所。不把那些狗東西給抓了,良醫所也沒有辦法。”
張玉壓根不信沈寶庫的話,沒好氣的罵道:“你少來這一套,為了王府良醫所,那你用的著抄家!你知不知道,我北平將士就算出征在外,也不做這種燒殺搶掠的事情!
可是你倒好,竟然在北平……”
嗯?
什麽就燒殺搶掠了?
這話說的,過了啊!
不過,轉念一想,沈寶庫就明白了過來。
不用想,肯定是張輔他們那和寶鈔招搖過市讓張給給誤會了。
當下,沈寶庫也只能苦著臉跟張玉解釋,那些錢,都是自己的錢,絕對不是抄家抄來的。
聽到沈寶庫說還有冊子為證,張玉這才稍稍抬高了一點那把大刀,沉聲問道:“當真?”
“千真萬確啊!冊子就在那裡,你自己看吧。都是張輔帶著人一點點的清點出來的。”
對於自己的親兒子,張玉還是信得過的。
想了想,便放過了沈寶庫,走到一邊撿起那一本冊子,仔細的翻看了起來。
只是看了第一頁,張玉的臉色就變得很難看。
他怎麽也沒想到,這本冊子上記載的東西竟然會如此之多。
寶鈔數千錠,珠寶、金銀首飾更是數百件之多。簡直是,聳人聽聞!
過了好一會兒的功夫,張玉才勉勉強強的合上了冊子,對沈寶庫說道:“這些,都是在王府良醫所裡面搜出來的?”
沈寶庫搖了搖頭,笑著說道:“這些都是惠民藥局的。王府良醫所的,在這裡。”說著話,沈寶庫把另一本冊子交到了張玉的手中。
這一本,與之前的相比要小了不少,其中的金銀財寶,也少了不少。 不過就算如此,冊子上記載的財物,恐怕也不會低於數百錠寶鈔。
一時間,張玉也算明白了沈寶庫為什麽要這麽做。
可是明白歸明白,並不代表他理解沈寶庫的所作所為。
低著頭,琢磨了片刻,張玉才開口問道:“為什麽?”
沈寶庫笑了笑,隨意的說道:“事情,總要有人去做。剛好,我是良醫所的醫正,由我來做,再合適不過了。”
張玉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只是說了一句八竿子打不著的“要陰天了”,便離開了王府良醫所。
至於沈寶庫,自嘲的笑了笑,便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心中默默的盤算著,自己還要做些什麽事情。
畢竟,現在的沈寶庫,和之前的沈寶庫,不是同一個人了。
一直以來,因為腦袋裡的那個莫名其妙的聚寶盆,沈寶庫總是會有一種被人控制的感覺。
尤其是,那個破盆還時不時的給他來一個死亡威脅。
就拿沈寶庫這一次的大病來說,就是因為那個破盆。
一直沒有什麽動靜的破盆,在那一天的夜裡不知道怎麽回事,忽然冒出來一句“任務失敗,死!”
接著,沈寶庫就陷入了昏迷,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那一段時間,沈寶庫有過害怕,可是更多的卻是一種解脫的感覺。
畢竟,死亡的威脅時時刻刻的存在,實在不是一件令人覺得輕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