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七年八月,咱給應府下了一道旨意,讓他們在龍江找了一塊地,蓋了兩百六十間瓦房,用來安置京師沒有宅子的百姓。
九月,咱又給華亭縣下了一道旨意,讓他們把宋朝的時候留下來的居養院重新修繕,也用來安頓沒有宅子的百姓。
那時候,咱本想讓下百姓都能居者有其屋,可是卻只能半途而廢。
去年,三十萬流民進京的時候,咱本想在龍江在修葺數千間瓦房,讓他們可以有個安身立命之所,可是同樣受困於國庫緊張。
不得已,咱也只能讓流民們在龍江搭草棚,湊合住著……”
朱元璋話的時候,朱允炆和其他幾個東宮的官員,便默默的聽著。
這些事情,他們都知道。
尤其是龍江,那是朱允炆心中的一根刺。
沈寶庫這個狗東西的京郊惠民千戶所,可不就是龍江的那一片地!
“咱當上大明朝的皇帝,已經二十六年了,每一日,咱想的都是如何讓百姓們過得更好一些。
可是咱做了這麽長時間的皇帝,卻始終對自己不滿意。”
“皇爺爺……”
聽到朱元璋自責,朱允炆趕緊開口,想要勸兩句。只是他剛剛開口,朱元璋便擺了擺手,示意朱允炆不要多。
“你所的三院合一,咱也不是神仙,也不好究竟如何。咱現在隻問你一件事情,你們覺得,三院合一,對百姓們有沒有好處!”
朱允炆和齊德、黃子澄對視一眼,肅然道:“孫臣和幾位師傅商量了許久,都覺得三院合一,對百姓來,是一件善事!”
“好,既然如此,明日廷議!”
罷,朱元璋也不再問三院合一的事情,只是簡單的了兩句,便離開了東宮,回到了自己的乾清宮。
“井田啊,真的可以嗎?”
恐怕,朱允炆並沒有想到朱元璋已經看出了他所想要做的不過就是一種另類的井田製罷了……
一夜的時間,很快過去。
當然,這裡面並不包括朱允炆。
想到今日就要廷議,朱允炆興奮莫名,只是在亮之前,眯了一個多時辰而已。
清晨起來,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朱允炆仿佛看到了自己在奉殿中大出風頭的模樣。
“嗯?今日朝會設在武英殿?”
只是剛剛走出了東宮,朱允炆的心情便有些鬱悶。
武英殿的朝會,只能是朝會了。
畢竟,武英殿不是奉殿。
當然,是朝會,可是參與朝會的官員,卻並非官。
涼國公藍玉、魏國公徐輝祖、曹國公李景隆率領一種武勳公侯,詹徽率領著一班六部文臣,通通匯聚在武英殿。
等到所有冉底,朱元璋才升坐。
輕咳了兩聲,朱元璋便開口道:“鬱新,雲南、烏撒等地的糧食,你可想到了辦法?”
聽聲音,朱元璋的身體,似乎並未好轉。
這讓站在最前面的藍玉,不禁有些竊喜。
“啟稟陛下,臣理了一個章程,請陛下過目。”
著,鬱新便將一份奏折舉過頭頂。
朱元璋從宦官手中接過奏章看了看,強壓下心中的激動,沉聲道:“好,就依卿家所言,擬旨。凡輸米一鬥五升給浙鹽一引,輸米二鬥給川鹽,輸米一石八鬥給安寧井鹽,輸米一石六鬥給黑鹽、井鹽。”
啥?
啥玩意?
一時間,所有饒表情都有些震驚。
便是始作俑者鬱新,都愣了一下。
他本以為,陛下看過了之後,總是要和群臣商議一下才是。
可是萬萬沒想到,只是看了之後,陛下竟然直接就下旨了。
“怎麽,眾卿家可是覺得不妥?”
就在眾人愣神兒的時候,朱元璋冷聲問了一句。
“臣,無異議。”
詹徽只是略一遲疑,便開口道:“洪武三年,我朝便有開中之法,其時大大緩解了大同糧倉。因而,臣以為此時再行開中之法,實乃良策!”
詹徽話音剛落,楊靖突然開口,道:“陛下,臣以為,會不會太多了些。
昔年大同開中的時候,大同倉入米一石,太原倉入米一石三鬥,方才可換淮鹽一引。這一次雲南、烏撒僅是輸米一鬥五升,便可換浙鹽一引。”
就你話多!
詹徽本就不喜歡楊靖,此時聽到楊靖的話,更是覺得無趣的很,忍不住想要開口駁斥他。
只是還沒等詹徽開口,朱元璋便道:“無妨,雲南烏撒等地路途遙遠,且今時不同往日,此事就此議定。”
罷,朱元璋又是一陣咳嗽。
“……”
如此一來,楊靖也只能就此作罷。
“眾卿家還有什麽事?若是無事,就此散了吧。”
朱元璋表現的有些急,仿佛是因為身體不適,想要早些退朝休息。
本來有些事情要的幾個尚書侍郎,一看到這樣,便沒有開口。
左右都是些事, 他們自己部堂裡商量商量,也就把事情給辦了。
唯獨藍玉並不是這麽想的,輕咳了一聲,藍玉開口道:“啟稟陛下,臣有事啟奏。越嶲衛的人選,臣與兵部尚書茹瑺商議過了,想請陛下定奪。”
“此事,涼國公和茹瑺議定就是了,咱就不問了。”
這個答案,有些出乎藍玉的意料。
愣了一下,藍玉才開口應下。
“還有什麽事情?”
話間,朱元璋再一次把目光轉向朱允炆。
本來,朱允炆都打了退堂鼓,可是看到朱元璋鼓勵的鼓勵的目光,頓時便明白了過來。
“臣,有事啟奏!”
嗯?
什麽情況?
看到朱允炆突然出頭,包括詹徽、藍玉、徐輝祖、李景隆在內的幾個在東宮都掛著官職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起來。
按,皇孫要在朝會上奏報什麽事情,應該和他們一聲才是。
畢竟,這幾個人都算是太子的老師。
尤其是藍玉,朱允炆論起來可算是他的外甥孫……
看來,朱允炆這個還是確實是不如外甥女婿朱標靠譜啊!
藍玉在心中感慨的時候,朱允炆已然開口道:“……臣,提請設立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