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寶庫,你不要亂跑,跟在咱身邊就是了。還有,讓你的那輛馬車,跟著咱一起回去。”
……
朱元璋的話,讓沈寶庫甚是無語。
真是他大爺的,這還讓人活不讓人活了啊。
“夥房還等著蘿卜下鍋,要不末將讓他先回去?”沈寶庫試探性的問了一句朱元璋一句。
不過可惜,朱元璋並沒有搭理沈寶庫的意思。
倒是朱允炆忍不住在一旁小聲嘀咕了一句:“回去通風報信嗎?”
不過,剛剛出口,朱允炆便有些後悔,連忙偷偷去看朱元璋的表情。
萬幸,朱元璋的神色並沒有什麽變化,徑自登上了馬車,看樣子應該是沒有聽到。
“沈寶庫,不要磨蹭,快點走了!”
沒辦法,在蔣瓛的催促下,沈寶庫只能不情不願的跟在了朱元璋的馬車一邊,一路往京郊走去。
這都是什麽世道啊,好好的馬車不讓坐,非得讓人走著回去。
這他娘的,等走到大營,黃花菜都該涼了。
不過,沈寶庫顯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朱元璋之所以讓沈寶庫隨侍在馬車身邊,不過就是因為此時此地乃是鬧事。
等到轉過了鬧事,沒有了擁擠的人流,蔣瓛便讓麾下的錦衣衛讓出來一匹馬,一行人的腳步便快了許多。
等到出了城,和魏國公徐輝祖匯合之後,車馬的速度比在城內還要快上幾分。
不多時,已經能看到京郊大營的營門。
營門外,守營的將士看到煙塵滾滾不由得愣了一下。
這他娘的,千戶不是說出去買蘿卜麽,怎麽鬧得這麽大的陣仗。
他這是,把全京師賣蘿卜的販子都給招徠了吧?
不對!賣蘿卜的哪有錢騎馬!
萬幸,智障的小兵回過神來,連忙告訴當值的千戶。
千戶又飛快的把消息告訴了正在後廚盯著傅讓。
待到車馬臨近營門之時,京郊大營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傅讓一身甲胄,威風凜凜大喝一聲:“口令!”
打前站的錦衣衛沒有任何猶豫的喊道:“丹心常在!”
按照規矩,錦衣衛喊了口令之後,傅讓應該喊出回令。
一來一回,便確定下來對方的身份。
可是,傅讓是個沒有文化的人。
對於這種詩文口令,他實在是記不住。勉勉強強的,他隻記住那口令後頭是三個字。
當下便扯著嗓子嗚呀呀的喊了三個鬼都聽不明白的字。
說起來,這也不算什麽了不得事情。
畢竟,都在京師,哪有什麽敵人。
京畿之地,就是真的有人大膽到鬧事兒,也沒有狂妄到以為隻憑十幾匹馬就能破了京郊大營。
錦衣衛也是這般想的,只是在心裡腹誹了一句,便喊道:“錦衣衛校尉俸指揮使令前來,傅讓副千戶可否出來一敘?”
“蔣大人找俺有啥事,你就在那說!”
傅讓壓根就不準備出去,後廚那還燉著肉呢。
“傅讓,你過來!”
見校尉喊不動傅讓,本來躲在後面的蔣瓛隻好出頭喊了一句。
“哎呀,蔣大人啊,好久不見啊。蔣大人找俺啥事?”
傅讓可以扯著嗓子跟他喊話,可是蔣瓛卻不能這麽乾。
畢竟,他丟不起這個人!
蔣瓛低聲對馬車告罪一聲,拍馬到了拒馬之外,下馬說道:“你出來,本官有話跟你說。”
“你進來!”
傅讓的回答,讓蔣瓛不由得氣節。
這他娘的,真是狗一樣的東西啊。
以前傅讓在錦衣衛是多好的孩子啊,怎麽跟著沈寶庫待了一陣,就變成了這個德行。
可是,陛下既然說了不能興師動眾,他也隻好從一旁的拒馬擠進了營門。
不過,傅讓今日穿的大袖,在過拒馬的時候卻被拒馬的毛刺掛住,隨著他的動作,發出刺啦一聲,大袖便的比原來更大了。
一陣微風吹來,破成兩半的大袖隨風飛舞,讓蔣瓛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狗東西,真是狗東西啊!
蔣瓛只是跟傅讓說了幾句話,就忍不住在心裡將傅讓罵了無數便。
這個傅讓,實在是油鹽不進的狗東西啊!
跟他說奉旨來巡營,他就要看旨意。
說是口令,他就要看令牌。
說是沈寶庫讓他過來檢查檢查,他又莫名其妙的弄出來一個沈寶庫的專用口令。
這他娘的,沈寶庫這個狗東西什麽時候又折騰出一個專用口令。
讓兵部弄出來一個口令還不夠折騰的麽?
想到口令,蔣瓛不由得有些心煩意亂。
兵部的狗東西,偏偏要整出來一句文縐縐的“丹心常在日邊懸”,難道不知道軍營裡這般大老粗基本上都是不識字的麽?
也不知道茹瑺究竟是怎麽想的……
不管茹瑺是怎麽想的,蔣瓛試過了各種辦法,終究是無法讓傅讓打開營門。在付出了另外一條大袖也變的更大之後,他終於走出了京郊大營,走到了營外馬車的旁邊,將剛剛發生的事情和車內的朱元璋細致的稟報了一遍。
“難怪你這麽有底氣, 傅讓這孩子,確實是能攔得住蔣瓛。”
朱元璋看著站在蔣瓛身邊的沈寶庫,輕聲說了一句。
沈寶庫搖了搖頭,一臉肅然的說道:“不光是傅讓,京郊大營任意一人,都能站在那裡攔得住蔣大人。
末將說一句大不敬的話,便是陛下或者說是皇孫親去,也未必能讓大營撤拒馬,夾道歡迎!”
這話,是真的大不敬了。
可是,沈寶庫偏偏就說了。
而且,說的還一本正經。
也不知道,從城門到京郊大營的路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讓沈寶庫敢這般放肆。
“孫臣願意一試!”
俗話說的好,打鐵趁熱!
朱允炆在沈寶庫話音剛落,便冷冷的說了一句。
這個時候,他也用不著去計較沈寶庫大不敬的話,隻消他走進了大營,自然會讓沈寶庫為此付出代價。
“去吧。”
朱允炆當即走下馬車,幾步就走到了營門外,從腰間摸出一塊令牌,喝道:“開營門!”
朱允炆的令牌,金燦燦的,在正午的陽光下,很是耀眼。。
可是,這種金燦燦的令牌,在京郊大營,沒有什麽意義。
因為,沒人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