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潛海角恐驚天,暫且偷閑躍在淵。
有的時候早起的鳥兒不一定有蟲吃,因為老鷹也許一時興起,起的也比較早。距離巳時還有段時間,很明顯林令言和宋博衍一貫的提前到達並沒有帶來什麽好的結果。不過誰是鷹誰是黃雀,還尚未可知。
玄武堂下了急令,盡快鏟除鄭雲溪,兩組人日夜奔襲,跑死了幾匹馬才堪堪趕到杭州。平日鄭雲溪很少出門,吃喝拉撒全在自己酒樓中,堂中也傳來消息他今日會在銀鉤賭坊會客,只能匆匆拉了人馬到了賭坊先把那些個打手、掌櫃的收拾乾淨,該打的打,該捆的捆,全都一股腦的丟到後院裡面去。
倉促間林令言先出的手,玄武堂的人也以為是鄭雲溪請的幫手,白靈倒是直接把林令言認出來了,但還是一副警戒的姿態,“閣裡的誅殺令,並非衝你們,湊巧了。”
林令言挑挑眉,不是衝他們?衝鄭雲溪?鄭雲溪既然把地點定在了銀鉤賭坊,那就不可能再安排別的人碰面。閣裡要除掉他?
江南花家獨大,楚烏閣在江南幾乎難以插入自己的人手,江南的情報網絡等同於空白,鄭雲溪雖然在江南並未提供什麽可供使用的情報,但畢竟有求必應,閣中為什麽想要除掉他?因為他不能再為楚烏閣所用?但在蕭氏大梁國土之上,便是他能力滔天,也絕不可能為敵人效力,不至於此啊。
“今日只有我與江南分堂的鄭雲溪鄭堂主在此,您殺的是這一位?”林令言問。
林令言就算是蘇重的愛徒,但畢竟在楚烏閣之內並沒有什麽實際的官職,何況朱雀堂主蘇重和玄武堂主凌弈向來不睦,白靈直接是理都沒有理她,直接做了個請的姿勢。
官大一級壓死人,無論在哪看來都是鐵律啊。林令言暗暗的歎了一口氣,隻得拿出蘇先生臨走前交給的金楚烏令牌,堂主令牌,自然如堂主親臨。“我暫代蘇先生堂主職位,再問一句,您殺的,到底是哪一位?”
蘇重居然將令牌此等重要的東西交由了這麽個小丫頭,白靈雖然也不服不忿的,但也只能行了個禮,“奉令,誅殺鄭雲溪。”不過,蘇重之所以將這麽重要的令牌交到林令言手上,完全也是因為他自己自處行走,閣中的人沒有不認識的,拿著這麽個唬人的東西倒也沒什麽大用,林令言到江南是既要和花家打交道,又要處理江南的網絡,所以還是需要點身份來撐撐場面。
“密令在何處?”林令言一皺眉,“鄭雲溪是我部重要成員,豈能因為你們玄武堂的一道命令就處死?”
“代堂主,”白靈特意強調了個代字,“這是我們堂主的意思,自然也就是閣主的意思。”
林令言並不知道鄭雲溪如此低調的行事是觸犯了哪條家規律法,但是畢竟鄭雲溪在自己接手江南的事宜上會發揮重大作用,也不能現在就立即處死,堂主和閣主又怎麽會特意為了個馬上就要退休的人痛下殺手。“鄭雲溪是我的人,如果你說是閣主的意思,大可以叫你們凌堂主請了閣主的手令到此,或者叫我師傅寫份密令來,否則……”林令言輕輕上前一步,劍氣集於腳下,一步踏出已在地板上踩了個深深的坑洞,木屑四處飛舞。
玄武堂向來也並不把只會搞情報的朱雀堂放在眼裡,本來就是搞暗殺的還回去怯懦這幫搞書卷的不成,正是劍拔弩張,聶心那小丫頭頭一個衝了進來,“我楚烏閣在此,是哪個敢放肆的!”
這小丫頭仗著自己堂主甥女的身份平日裡是天不怕地不怕,
反正身邊還有舅舅派來的護衛,一般人也沒辦法將她怎麽樣。她昨日就知道林令言他們會在銀鉤賭坊會面,本來也想湊個熱鬧,時辰還沒到呢,正領著一群人閑逛,看見信號風風火火的就衝了進來。看見一群人她也不認識,清脆的把劍直接抽了出來,倒是絲毫不慌,“人多欺負我們人少啊!” 誰也不會把這麽個小丫頭放在眼裡,花無憂這時候倒是扇個扇子閑人在一樓屏風處探了個頭,微微一笑,“一大早這麽熱鬧,看來鄭老板這生意做得真是好。鄭老板呢?”他四處看了看,一下子看見了旁邊的財神像,“花朝,等會記得問問,哪請的財神,這麽靈呢麽。”
林令言見自己這邊人也多了起來,微微一笑,行了個禮,“花堂主。”
就是玄武堂的人不認識林令言,但大致也都聽說過青龍堂花家在江南的勢力,又聽見林令言這麽去說,自然也知道這個人是誰,上面那個二樓的是個拿著令牌的代堂主, 這個可是貨真價實,而且可是楚烏閣的錢袋子,這萬一要是得罪了怕是之前出行能做馬車,現在就得騎驢了,急忙也都收了兵器拜了起來。
白靈和唐圓確實不過是奉命行事,但有兩位堂主把這件事情攔了下來也不能現在動手了,怎樣還是要請示一下,但畢竟閣主授意堂主下令誅殺一個還在位的同僚,確實不符合情理。現在也只能先撤了,畢竟把人看緊了,反正也跑不了。
這邊白靈和唐圓帶著人撤走了,花家的護衛也跑了過來,湊在花無憂耳邊不知道在說些什麽。花無憂抬頭看了眼林令言,面色倒是也有些凝重。“我怕鄭雲溪會有異動,所以平素裡也都派人跟著,這個人確實也是不同尋常。”花無憂走上樓,“這幾日杭州進了幾個外族人,不投親、不交易,只是找了家客棧住了下來,昨日夜晚這幾個外族人偷偷出門,我的人跟上去,他們正是去的鄭家酒樓。”
“外族人?”林令言問。
“嗯,”花無憂點點頭,“店裡的夥計功夫一般,半路被人察覺,所以沒有跟上,但是方向絕對沒有錯。今日早上才剛剛來報,但是鄭雲溪住的那座酒樓裡並沒有什麽異常的客人。”
“外族人想要找鄭雲溪,然後玄武堂的人就想要殺了他?”林令言皺眉思考,但是如果鄭雲溪真的和外族有什麽聯系,也絕對不會絲毫不讓花家察覺。
“什麽情況尚未可知,人已經在花午和花暮的監視下,絕對丟不了的,”花無憂搖搖扇子,“看來這位鄭雲溪,確實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