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勝學院後山那片紫竹林一幅的欣欣向榮,沒有絲毫的荒廢。
天泠蓮栽下那蓮花已經連成一片,向來是蓮藕已經長滿,接近夏日,蓮葉已經長出,亭亭然,悠悠然。一眼望去就很是閑適。
當年的竹筍早就長成參天的高竹,當初留有了劍痕的翠綠幼竹,僅有很少的斑點,幾乎完全長成了墨紫色。
這紫竹難以被畫卷描繪,凡是以紫竹作畫的,往往將之畫的過於豔麗,完全失了紫竹的沉穩厚重。自然,也有人花畫的太過蒼老,完全失了靈性。
沒有什麽雜草叢生,十三少年的父母,一有時間都會來此清理一番,有時徐左禪、秋玥晞幾人也會來此紀念故人。
所幸十三人早年埋下的酒沒人發現,仍舊靜靜地躺在泥土中,無人問津。
久無人坐的青石長了綠苔,也被風化。棱角非但沒有被磨平,反倒更加的尖銳起來。之前幾乎被十三人坐的光滑的表面,也是沒有青苔附著。
岸對面那棵天泠蓮曾半倚的杏花樹,長得更粗壯了些許,怕是兩人倚靠也不會掉下了。
十三人曾經珍惜釀酒的杏花花瓣,如今卻是無人料理,碎碎的花瓣,比桃花花瓣還要小上三分。
淅淅瀝瀝的,正如了那句“杏花春雨飄然落”,這杏花花瓣,如同春雨一般,匯入了清溪,隨風潑灑向了紫竹林、青石、初綻的荷葉……
“刷刷”的掃地聲傳來,伴隨著的是徐左禪的聲音,“老夫看啊,他們十三個還不回來,倒是把我們做了仆人,要我們來清理他們的園子嘍。”
“什麽仆人不仆人的,他們要是能回來,也不枉我們白白掃了兩三年。”肖婧杉回到,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若不是看著這竹林荒廢了實在可惜,用了仙力又毀了意境,才不幫他們料理。”
秋玥晞駐足而立,看向一旁就要沉下去的紅日,不禁感慨,“可不是!倒是可憐了這杏花……飄飄灑灑的,美倒是美,和著這殘陽,倒成了淒美,落在地上,順水漂下,終究一片香蕊,化作了塵泥。”
當真如此,這日落西山,斜陽半染,本身白中帶粉的杏花花瓣被撲上了紅妝,紅白相襯,微微有些暗淡的夜光,淒美都是好詞了。
倒不如……直接說成是,悲涼苦寒了!
白日裡落在兩岸的杏花花瓣已經褶皺,失了水分,乾乾癟癟的,如同將死的老嫗,美中是憔悴,青絲含著華發,依稀可以見得曾經的美豔動人。
無可奈何,三人隻好把這些花瓣掃進了清溪,讓它順著溪水流淌,到了不知何處的地方,歸於大地。
“也不知他們用著花能做些什麽,如今卻是白白糟蹋了,也沒有什麽辦法……”肖婧杉也是愛花惜花之人,奈何看著這些不斷落下,仿佛沒有個盡頭的杏花花瓣,也是愁從中來,不知作何處置。
不知何時,那一輪紅日,已經藏到了地平線下,只露出最後一點點余輝,仍舊是映得整個兒山裡通紅。
殘陽如血,天氣也變得微冷,一下子所有意境都不再,只剩下幽冷、孤寂,和一種說不出的感受,微微的有些滲人的淒涼,不禁讓人感歎歲月易逝,悄然間,許多事便已然發生。
日落人歸,紫竹林裡,再一次恢復了寂靜,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可謂是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