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石看著赫連小鳥,苦笑道:“哎呀,有那麽明顯嗎?不過,我擔心一下你們也是理所應當的吧。”
赫連小鳥從上打量到下,終於搖了搖頭說:“我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麽是你呢?這世上那麽多人,為什麽到最後,做到這些的是你這麽個家夥?”
劉石被這眼神看得寒毛都豎起來了,甚至產生了一種自己衣服都沒穿的感覺,忍不住問:“小鳥姐,有什麽話能不能明說啊,這叫人心裡慌的,我遭不住啊。”
赫連小鳥搖搖頭說:“也沒什麽了,我就是覺得奇怪,為什麽會是你這樣一個怪人,說話做事,有幾分我義父的感覺,但是沒有朝廷和大義的束縛,起碼到今天為止,你的成就更是全面超過了他。”
劉石說:“這話就不對了,自古俠客恪守的就是一身正氣,俠義為先,只要心中有俠義念頭,為人的方向就是匡扶正義、除暴安良,而一人武功再高,就算練到你這種境界,靠手上功夫,也不過是救助眼前寥寥數人。
“而我認為,俠義的最高境界,就是心系天下,以解救天下受難之人為己任,哪怕窮一生之力無法辦到,也矢志不移堅持下去,才是你義父堅持的動力,而我,只不過是形勢所迫,走一步算一步,和大家一起互相扶持到今天的,而且我哪裡是個怪人了?”
赫連小鳥說:“可是義父從沒和我說過這些,其實,自從國都破了以後,義父再也沒有力排眾議,做一些特立獨行的事情了,而我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己,竟然從沒來有去理解過他,真是可笑可歎!”
劉石被赫連小鳥的語氣嚇得後退了幾步,抹著汗說:“這又是誰說的,我對你們的事情雖說並不大了解,可是特殊情況特殊對待,接手並穩住了他費心建立的組織,而且還發展壯大,並且成功保護好了明公主,這些事情,就算是赫連毅本人也難說做得到。”
“這樣嗎,可是同樣是國破家亡,你在這地方卻是真正驅逐胡虜,保境安民,立下了世間奇功,而我,只能眼睜睜地看這那些契丹百姓,奉金國國師為明主,半點也不記得才消亡幾年的大遼了啊。”
赫連小鳥的聲音有些迷茫,突然看到劉石的模樣是如芒在背,好像在擔心她走火入魔了,隨時會暴起動手一樣,便轉變了語氣:“好了,和你說這些,我可能是真腦子抽了,混蛋你給我聽著,要是有半點對不起桂蘭妹子,你就是跑到天邊我也會把你弄死!”
劉石感覺自己頭髮都要被撓少一片了,哭笑不得:“我的天,你又不是沒看到,天塌下來我也先護著她啊,而且這哪跟哪啊,怎麽突然說起這個了?和你將,在這個世上,她是我最重要的人,是不可替代的。”
“那就好,現在說正事了,我還有一件事情需要確定,就是你這混蛋當時那廢不拉幾的模樣,我記得清清楚楚,也明顯沒有經歷過鍛打精修,苦熬功力的階段,你現在的心法我也看了,沒有極強的底子根本入不了門,那你是怎麽越過那個中間階段的?”
劉石說:“再怎麽說我也是在汴京一群護衛中間一掌打死大宋右丞的人,怎麽又給你說得廢不拉幾了?至於內功,除了按部就班慢慢打熬外,還有其他辦法的。”畢竟系統有關的一切都被屏蔽了,他能怎麽說?像他們這種不正常的規律,赫連小鳥拿去也研究不出所以然的,而且年齡差不多,還不如人家女孩子,就尷尬了。
赫連小鳥一聽,就伸手出來抓他手,這個動作讓劉石想起了十分糟糕的回憶,立刻把手一縮,本能地想躲開,卻依然被人家隨意就扣住了脈門,隻一用勁,自然渾身酸麻,純陽神功護主的特征自發運功抵擋起來。
若是武功差的,這一下偷襲就要被反震掉半條命,可是赫連小鳥的內功真對得上那摩訶無量的名字,渾厚無比,連綿不絕,不管劉石這手陽剛之極的內功如何衝撞,依然是泥牛入海,而且被人拿住,就和大人抓住了小孩一樣。
可是赫連小鳥卻並不是簡單的抓一下他,而是運氣自身強橫無匹的極強內功壓製他的手腕,排山倒海的巨力立刻就讓他感覺手腕的骨骼全部要粉碎了,這一次就不是自發運功反擊,而是他運起渾身解數,將渾身功力聚集起來抵擋!
可是他那靠系統加持,和殺人無數積累出的驚人功力,卻依然半點低擋不住赫連小鳥的功力,渾身內力只能稍稍緩解一下,這隻手腕依然好像被巨大的老虎鉗子往死裡夾一樣。
“停……我要被夾死了!”劉石已經渾身汗如雨下,牙齒咬得咯咯響,渾身開始篩子一樣顫抖了,赫連小鳥終於將手松開了。
“媽耶,小鳥姐你這是要我命啊,想打我不是已經打過臉了麽,你看這手都粗了一倍了,這要是廢了怎麽辦那。”劉石哭喪著臉,實在是看不透眼前這個妖女。
“真有意思,你明明用得是至剛純陽的無上神功,卻能在如此霸道的內功中摻雜一種邪門無比,武林中人人不齒的心法,而不會被純陽神功化解,不過我提醒你一聲,這邪門內功如果不是你那個國師教你的,那他知道了八成會一掌弊了你,難怪你能這麽短時間進境這麽大!”
赫連小鳥表情不知喜怒,語氣沒有半點波瀾,但是話的意思,卻再清楚不過了。
劉石苦笑著說:“我說小鳥姐啊,這所謂人人不齒,是指什麽武功?我當真不了解,這身內功雖說是偶然奇遇所得,但也不能說我人就一定邪門的吧?”
赫連小鳥冷哼道:“那一絲血色摻雜的功力,就是可以通過奪取他人功力,或者直接殺戮來積累內力的!而純陽神功霸道無比,不是太強的旁門內功都會在運轉中被轉化掉,而你這絲內勁卻堅實無比,連我都化解不掉,可想而知你在這上面花了多少工夫!”
劉石忍不住開始回憶自己練功進步的過程,雖然和赫連小鳥說得完全不同,但歸根結底,他通過殺金兵得到的大量經驗值,大大縮減了練功需要的時間和流程,可以說,完全是用殺戮來積累的內功基礎這話是半點不錯!終於他忍不住問到:
“這一點我還真不清楚,而且這兩年戰場上我就不知親手殺過多少金兵,但凡死了的人都算的話,那怕是積重難緩了,那麽這樣的內功有什麽壞處?又有什麽化解的辦法嗎?”
赫連小鳥搖了搖頭:“關於這方面的邪功我是沒接觸過,摩訶無量心法是最玄門正宗的內功,不可同日而語,而你這類邪門心法,雖然可以快速提高功力,但是直接跳過了打磨、熬練,讓一身內力就和頭腦四肢一樣真正隨心所欲,所以你功力雖高,本事卻有限,
而壞處的話,我只能告訴你,武林中,有記載的練這種功夫的高手,結局不是洗手不乾,或者乾脆遁入空門,再不運功,就是最終殺戮至瘋狂,死於自盡或者狂舞,不過你現在只剩一絲,能自己化解掉也說不定。”
這點杜鐵匠早就說過!原來內功還有一個打磨的過程,我以前哪裡能知道?劉石說:“其實我發現這一點有段時間了,只是戰場上到現在實在是抽不開身,不然我早就找個機會嘗試運功化解了,不過連小鳥姐都沒辦法,那只怕嚴重了。”
赫連小鳥說:“那是你小子的事,你自己練了這種武功,自己想辦法解決吧,我還以為你練功和常人不同,有什麽能速成的法門呢,現在看來,要想急於求成,到底走不得正道,你身上的武功危機四伏,還望好自為之。
“另外,要進一步將這套推廣給大眾的高端心法編撰成型,需要武功基礎一般,但天賦極強的人協助,等我對這些有足夠的了解以後,能不能讓陸芳妤來協助一下我?”
劉石說:“陸姑娘在城中有極高的自由度,主要還是要她本人答應,不過她本來就對這些編撰心法的工作熱情很高,和她說一下應該問題不大,我會讓她先做好準備的,這件事還是十分感謝小鳥姐。”
赫連小鳥道:“事情緊急,我建議你馬上解決手上放不下的大事就找個地方閉關修煉,否則什麽時候發作都難說,告辭了。”
看著再不回頭的赫連小鳥,劉石滿心數不清的計劃,現在大部分都只能先放下來了,畢竟他那一次差點就出大事了,這兩個多月在戰場上也不敢用霸王槍,可以說是飽受其擾,現在赫連小鳥也這麽說,他還是能明白人家絕不是嚇他的。
“唉,天大的事情,還是先去見見桂蘭再說吧,本來還想乘這次把單身二十年的身份改變一下的,現在嘛,沒安全以前還是別去禍害人家了。”劉石垂頭喪氣地朝耕戰城走了過去。
他腳下不提跑到研究所時,就看到李桂蘭在東張西望,一副焦急的模樣呢,就連忙走了過去說:“桂蘭!你回來啦,讓我好找!”
李桂蘭看了看劉石,這次卻破天荒沒有撲上來抱住他,而是走過來說:“真是的,聽說石哥哥來找人家了,又和中了邪一樣跑了,我可擔心呢,像你這麽笨,迷路了回不來怎麽辦。”
劉石說:“好了,已經沒事了,聽說你呵呵了小鳥那隻妖女一同出去了,我都嚇壞了,結果找了幾圈也沒見到你呢,那個妖女沒拿你怎麽樣吧!”
李桂蘭說:“有麽?小鳥姐其實是挺好的人呢,而且就那麽點時間,幫我們理清了很多問題呢,你看人家多好,哪像哥哥這樣,就只顧自己練自己的,和我們一點關系都沒。”
劉石歎了口氣說:“不止這樣,我的武功不像看上去那麽厲害,反而有不輕的隱患,決不能放任不管呢,桂蘭,情況緊急,我可能需要花些時間解決內功的問題了。”
李桂蘭吃驚地問道:“不是吧,已經有這麽嚴重了嗎?不到實在是有空,我記得你都很少專門去練功呢,難道這隱患比你想象的還可怕得多?”
劉石點點頭說:“實話實說,就是狂舞致死,甚至拔刀自刎的說法我都聽過幾遍了,而且已經有這樣的苗頭了,之前在戰場上我就差點對自己人出手了, 而此後一上戰場我就控制不住,總想一直殺下去。(而且還是沒有帶霸王槍的情況下。)”
李桂蘭低著頭有些失望:“唉,知道你要回來,我還特意將研發的進度提前了,都做了一些可以供以後才用出來的工具,想多陪陪哥哥呢,咱們雖然在一個城池裡,卻好像有千裡之遙,多久沒有在一起玩的機會了。”
劉石原本想伸手摸摸她的頭,可是李桂蘭的個子實在是高了很多,再也不能當小朋友一樣摸頭了,停住了這個動作,歎了口氣說:
“其實你哪裡不知道,這麽久來,我們看上去安靜和平的生活,都是靠大家在刀口血海中拚出來的,只要中間半點延誤了,這時候全城可能就是屍山血海了,有些事,是真身不由己,我保證,如果這次危機安然度過,我一定會陪著你,每天都陪著你。”
李桂蘭別過頭去:“還保證呢,你這一消失,不管多久,城裡又要生出大把需要你去處理的事情,只怕來看我一眼都做不到了,放心,李桂蘭早就不是以前那個懵懂的小女孩了,懂事多了呢,做你該做的事情就好。”
劉石又歎了一口氣:“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覺得更加對不住你!可是嗜血如狂,甚至狂舞致死的石哥哥,只會更加讓你接受不了,這樣吧,這段時間你試試看能否找人燒製筒型的小型瓷器來填充火藥,用木柄銜接,手動投擲引爆,記得實驗火藥時一定萬分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