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決大神官,為西陵神殿三大神官之一,地位崇高無比。
實力在將夜世界,亦稱得上一流強者,但肯定不入頂流,更遑論夫子、昊天這樣的超品。
說到底,裁決大神官只是知命巔峰。
而葉紅魚如今已是第六境超脫,境界都已經碾壓一個層次,戰鬥的結果自然也就不可能有任何懸念。
只不過,西陵神殿並不知道葉紅魚已經突破到五境之上。
幾個月前,她還不到知命巔峰,而這已經是年輕一輩中的最強了。
誰也想不到她竟能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裡,就突破絕大多數知命境修士一生都無法突破的玄關。
葉紅魚繼續踱步向前,雙手倒背,不急不緩。
桃山上下鴉雀無聲,她不言不語,但卻讓神殿所有執事和騎士,都感受到一股滔天的自負和狂傲。
雖然是自下而上攀登,卻反而像是比山頂還高,俯視所有人。
山道上,沒有神殿騎士出現阻攔。
誰都知道,實力和境界一旦超出一定極限,人數便會失去意義。
蚍蜉撼樹尚且只是不自量力惹人發笑,可螻蟻若想挑戰大象,那就得用性命作為代價了。
而結果,卻往往只是如一粒塵埃般卑微罷了。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葉紅魚身姿始終優美曼妙,沐浴在天空灑落的日輝中。
萬眾矚目,聖潔美麗得猶如神界聖女。
直到葉紅魚來到半山腰時,才終於有一個身穿大紅袍的老者出現,攔在前路上。
天諭大神官!
西陵神殿三大神座之一,其有一雙神異非凡的眼睛,傳說能看到過去,預知未來。
此時,這雙眼睛就一瞬不眨地盯著葉紅魚,眼眸中一片純白,散發著無限光明,仿佛一面由太陽打磨而成的鏡子。
“葉紅魚,不管怎麽說,你終究出自神殿,縱然被俘,也不該反過來與神殿為敵,做出今日的舉動。”
天諭大神官沒有像裁決神座那樣嚴厲訓斥,語氣凝重而深沉? 明顯是想打感情牌。
葉紅魚抬頭看向山頂? 冷豔的玉容上淡漠如水:“我今日隻為殺熊初墨,誰擋我我殺誰。”
天諭大神官眉頭大皺:“你與掌教有何仇怨?”
葉紅魚冷冷吐出幾個字:“切骨之仇? 不共戴天!”
天諭神官默然? 雖然葉紅魚沒有說出具體是什麽仇,但卻已經表明態度? 此事絕無轉圜妥協的余地,必須有一個人死才能了結。
“那你便踩著老夫的屍體上去吧。”
天諭大神官雙眼內的白光陡然變得更加璀璨? 凝聚成兩道刺目無比的光線? 如同劍芒一般,猝然急斬而出。
葉紅魚繼續負手向前,直到聖光劍芒來到面前時,才從背後探出右手? 平伸於身前? 仿佛一張無形的法則蛛網散開,兩道劍芒來到掌心上方便陷入泥潭般瞬間停止不動。
再難向前移動半寸,甚至隨著葉紅魚手掌翻轉,兩道劍芒也受其操控遊動起來。
如同遊魚,瞬間調轉方向? 反過來對準天諭神座……
看到這一幕,天諭大神官登時心神劇顫? 眼前的葉紅魚之強,超出了他的認知。
“昊天神術? 你會的我也會,不過爾爾。”葉紅魚清冷的話音響起。
彈指之間? 兩道劍芒從指尖飛出? 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來到天諭神座面前? 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破後者本就倉促的防禦,撕開衣袍肌膚,狠狠洞穿進去。
噗!
噗!
天諭大神官被自己的聖芒射中,整個人都被擊飛,撞碎身後的石頭台階,深深潛入山體之中。
又是一招慘敗!
西陵神殿的兩大神座,加起來竟然都沒擋住道癡一招?!
西陵神殿眾多執事和騎士瞠目結舌。
天諭大神官面色蒼白,嘴角流著血漬,人雖未死,卻明顯已經受了極重的傷。
看著眼前年輕得不像話的葉紅魚,臉上寫滿震撼,又透著難以言喻的驚懼。
這位道門歷史上赫赫有名的道癡,實在強得不可思議,如此年紀,如此戰力,簡直曠古絕今。
別說道門,就算加上書院夫子的那幾個親傳弟子,又有幾個人能與之相提並論?
就算當年單劍滅魔宗的柯浩然,也未必能在這麽年輕的時候,就有如此成就。
雖說有的人是厚積薄發,大器晚成,可給予世人最多震撼,最引人矚目的,往往還是那些從一開始就展露出絕世天賦,一路無敵的蓋世天驕。
而如今,葉紅魚就是這麽一位……
“你現在究竟是什麽境界?”
望著重新背負雙手向前走來,紅衣長裙冷豔出塵的葉紅魚,天諭大神官強忍著體內的重傷劇痛,沉聲說道。
“五境之上,超脫。”
葉紅魚從天諭神座身旁漠然走過,目不斜視,不曾低頭看一眼,亦不曾再出手將之徹底斬滅。
對她而言,其實到現在為止,和西陵神殿並沒有什麽深仇大恨,之所以反目,全因為熊初墨是神殿掌教。
天諭神座向來為人正直、公平,在神殿內威望頗高,也沒有像裁決大神官那樣上來就喊打喊殺,所以葉紅魚留了他一命。
接連擊敗裁決大神官和天諭大神官後,理論上再沒人有資格擋在葉紅魚和熊初墨之間。
所以,盡管還剩一半的山道台階,但葉紅魚眼中已只剩下那個他恨之入骨的身影。
時間流逝,似緩實快。
便在葉紅魚默然前進時,整個桃山都陷入巨大的震撼,萬人齊喑。
五境之上!
這四個字從葉紅魚口中說出,給予神殿眾人難以想象的震動。
對這個世界的修行者而言,超越五境後,就不再是人了,而是成為一種更高層次的存在。
如今整個西陵神殿,也只有掌教一人達到了這個境界,而葉紅魚才多少歲,竟然就已經比所有人都快一步地晉級了?!
“停下,掌教何等尊貴,豈容你冒犯!”
當葉紅魚快要到達山頂,只剩下百來步時,終於有神殿騎士在山頂居高臨下地看著葉紅魚暴喝。
山道盡頭,上百名神殿最精銳的聖騎士人人兵甲森嚴,整齊列陣。
所有人都神色冷酷,身上彌漫著視死如歸的氣勢,隻待一聲令下就殺向葉紅魚。
哪怕所有人都粉身碎骨,戰死當場,也要將之攔下。
因為他們已經是掌教身邊的最後一道防線,退無可退。
與此同時,其余神殿戰士也大多握緊兵器,凝聚法力,做好了隨時出戰的準備。
上千年來,西陵神殿有今日這樣的劫難,被人殺上門來,還是破天荒的頭一遭,堪稱奇恥大辱。
所以,今天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都一定要將這個女人攔下,並擒拿或就地斬殺,否則神殿將因這一天而聲名掃地。
“熊初墨,你若不想看著他們無畏赴死,便自己與我一戰。”
葉紅魚並不是在意這些神殿騎士的生死,對她而言,只要擋在自己前面的,就都是可以毫不猶豫斬殺的敵人。
她只是嫌麻煩,不想被這些無關之人拖延時間而已。
她現在隻想親自手刃仇人,一秒鍾都不願多等。
然而戴著黃金面具的西陵掌教目光如一汪死水般冷漠,用毫無感情波動的聲音說道:“為光明獻身,是他們的榮光與幸運。”
“那就不必多說了。”
葉紅魚深吸了口氣,雙手捏印,再次凝聚方止符劍,準備強行殺到山頂。
便在這時,山腳下突然傳出一聲高昂清脆的鳳鳴,響徹天地。
眾人驚疑之下低頭看去,便只見一頭光芒萬丈的鳳凰衝天而起,展翅翱翔。
原本馬車上的那方石棺出現在鳳凰背上,陳勾也隨之轉移,盤坐其上。
“這……”
“真的是鳳凰?”
“此人是誰,竟以神鳥為坐騎?”
…………
桃山上下瞬間嘩然,神鳥出世,宛如神跡。
要知道,這個世界雖然有名為昊天的神,但卻極少有神獸出沒,甚至可以說沒有。
長安城的驚神陣雖然能召喚鳳凰,但實際上只是法相而已,
當然,金光雲守衍化的鳳凰,本質上也只是法相,但卻擁有部分鳳凰之力的屬性,故而第一次見到的人根本難以分清其與真實鳳凰的區別。
並且,神鳥出世固然驚人,但更驚人的卻是有人以之為坐騎!
神鳥本就堪比神明,而什麽樣的存在,才能以神明為坐騎?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從葉紅魚身上轉移,被陳勾吸引過去。
“葉紅魚與熊初墨之戰,旁人不準插手!”
陳勾聲音平緩, 但落在神殿眾人耳中,卻如雷霆轟鳴般震得人神魂顫栗。
話音落下的瞬間,鳳凰身上得光芒便從赤紅陡然轉變成幽黑,宛如地獄火凰。
無盡的黑暗光芒從高空鋪灑而下,落在眾人身上時,便只見密密麻麻的光線開始相互聚攏糾纏,很快交織成一道道拇指粗的純黑光線。
厚重而幽冷,宛如實質,足足有上萬道。
不給眾人反抗的機會,這些光束就化作黑暗鎖鏈,將所有暴露在光芒中的人束縛,囚禁在原地。
除了熊初墨和葉紅魚,再無例外!
而熊初墨之所以除外,並不是他可以抵抗,而是陳勾為了營造一個他與葉紅魚公平一戰的機會,所以特意這麽做而已。
否則,縱然他有超五境的實力,也絕不可能抵擋得了陳勾半神境的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