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陳勾還是在頭疼,奎安的確感知到了戾氣最重的地方,然後實地偵查後發現,那個地方居然是一座十幾層的荒塔。
方圓幾百米內沒有任何建築,而且周圍飄滿了人皮燈籠,想要偷偷潛入進去,根本沒有任何可能。
並且,進入亞蘭城實地考察後,陳勾發現形勢遠比之前預料的複雜,他心中有了另外一個擔憂……
“海蘭珠,你怎麽確保只要惡鬼死了,潮汐、娜迦兩族就一定會聽你們的?”
陳勾不得不擔心,如果他把製作人皮燈籠的幕後黑手殺了,到時候等來的卻是整個亞蘭城的圍攻,那就搞笑了。
如果不能打消心中的這個隱患,那陳勾只能選擇暫時離開,去喊了幫手再來了。
伐淵小隊有時間的話,全員過來基本就足夠了。
像亞蘭這樣衰落的海妖小城,一個黃金級的深淵騎士戰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一盤散沙的海妖三族攔不住,也不敢攔。
海蘭珠直接珍重的取出一張卷軸,雙手遞上,說道:“無論我怎麽保證,大人也不會完全相信。這張隨機傳送卷軸,一旦激活可以把大人傳送到一千米外的隨機地點……如果萬一計劃有變,大人也可以用這種卷軸離開。”
“你們好像早有準備啊?”陳勾把卷軸接在手中察看真假的同時幽幽道,沒想到她連這種道具都有,好像家底真的很厚。
不過必須承認的是,這種卷軸也的確解除了他心中的擔憂。
海蘭珠知道陳勾已經心生芥蒂,低下頭說道:“請大人相信,海蘭珠的一切都是大人的,雌性人魚從未違背過誓言,過去沒有,未來也不會有!”
忽然……
“啊!”
“殺了我吧。”
“殺了我,求求你們了,誰來殺了我……”
外面忽地響起淒厲的慘叫,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陳勾尋著聲音看了過去,胸口瞬間一陣翻滾,差點沒吐出來。
只見一個雌性人魚被釘在一個十字木架上,渾身鮮血淋淋,渾身上下沒有一塊皮,就像是一隻被剝了皮的田雞一樣被掛起。
並且她還活著,沒有了皮膚的保護,肌肉直接和海水接觸,就像往傷口上不停撒鹽,每一秒對她而言都堪比凌遲。
木架被立在一隻巨型海龜上,帶著上面被剝皮的雌性人魚緩緩在街上遊行。
旁邊還有幾個相貌醜陋猙獰的雄性人魚,大聲叫囂。
“都看到了嗎,雌性人魚生來就是賤種,隻配被鎖起來繁衍後代,或者送去妓館讓雄性發泄!”
“誰再敢逃跑,這就是下場!!”
…………
“太惡毒了!”
“他們怎麽能對同族這樣?!!”
小樓內,紫月和同伴看到這一幕,瞬間眼睛發紅,恨不得衝出去將那幾個雄性人魚殺光,然後把木架上的雌性人魚救下來。
“再怎麽樣,能想辦法給她一個痛快嗎?”
“不能。”
海蘭珠雙手拳頭捏得死死的,咬著牙道:“現在出去就是害了大人和我們所有人!”
這時,陳勾卻打量著那個渾身肌肉裸露,但並沒有傷到大血管的雌性人魚,問道:“奎安,你覺得把一個人從頭皮到腳,整張皮都剝下來,卻沒割壞一塊肌肉,是一般人做得到的嗎?”
“肯定不行!”
奎安看了看自己蒲扇一樣的大手,搖頭道:“我就算練十年也做不到。”
這就對了!
奎安做不到,那些手指同樣粗糙的雄性人魚就做得到?
所以,能有這種手藝的,只有蘇雄一個人。
更何況,像這種性格變態的人,通常都非常享受過程,尤其是聽著別人慘叫哀求的感覺,會讓他們感到無比滿足。
想到這裡,一個計劃漸漸在手中捏著隨機傳送卷軸的陳勾腦海中形成。
須臾,看向海蘭珠問道:“雄性人魚抓到俘虜之後,一般是怎麽處置的?”
“把身上所有裝備道具都扒下來後戴上禁法手銬,然後關押起來等候發落,大人問這個幹什麽?”
“禁法手銬……你們人魚族的手銬鑰匙是通用的吧?”
“是通用,不過我們提前準備了海蘭草汁,只要淋上去禁法手銬就會直接失效。”
海蘭珠這時也大概猜到了陳勾想做什麽,語氣凝重道:“但是他們不會大意到讓我們把鑰匙或海蘭草汁液藏在身上的。”
“這個我有辦法,現在的問題是……你們誰願意跟我走一趟?”
陳勾目光在眾人身上掃視,沉聲道:“或許你們已經猜到,我準備故意被俘,然後讓那些雄性人魚把我們送到惡鬼那裡。”
“大人怎麽確定他們會把您送去惡鬼那裡,而不是關押到其它地方?”有人魚疑惑問道。
陳勾抬手指了指天上,說道:“看到那些燈籠了嗎,起碼好幾千個,亞蘭城總共才死多少海妖?所以任何一張人皮,他都不會浪費,尤其是美麗的雌性人魚皮,因此我需要你們中有一個人跟我一起成為誘餌被抓走。
這樣就能輕而易舉通過所有監視和關卡,直接接近目標!”
這個計劃有很大的危險性,但海蘭珠給陳勾的隨機傳送卷軸,讓他即使計劃失敗,也至少能逃走。
“我去!”
海蘭珠站出來堅定道:“我的實力最高,能給大人提供最大的幫助。”
另外幾個人魚神情一變,但還沒開口就被海蘭珠揮手製止,而後說道:“就這麽定了,紫月你負責聯系娜迦族和潮汐族,等惡鬼一死,立刻讓他們聯合進攻王宮,別讓那些叛徒跑了!”
奎安則是乾脆在一旁什麽都不說,仿佛知道即使自己想去陳勾也不會答應。
“把海蘭草汁液給我。”
接下裡陳勾和海蘭珠仔細商量了一下計劃,確定沒有什麽遺漏後,便一起離開小樓,沿著街道去追趕那隻走遠了的海龜。
走了幾百米,慘叫聲再次清晰起來,那個被剝了皮的雌性魚人還在經受千刀萬剮般的酷刑煎熬。
而街道兩邊的各族海妖,則以麻木居多,或許是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景。
距離只有十幾米時,海蘭珠突然張口,一道無形聲波從她口中發出,瞬間掃過方圓五十米內的所有地方。
聲音類技能,雌性魚人族的天賦能力!
除了她身邊的陳勾外,附近處於聲波中的所有海妖,包括海龜和旁邊的四五個雄性魚人,全都捂住雙耳,臉上露出痛苦之色。
海蘭珠趁此機會,快速衝上去,來到被剝皮的雌性女妖面前,毅然決然的一劍刺中其心臟。
噗!
隨著海蘭珠抽出利劍,鮮血飆射立,刻然後附近的海水,被釘在木架上的雌性海妖眼中露出解脫和感謝之色。
生命的最後一刻,有看到同伴的欣喜,也有為她安危的擔憂……
“就知道會有余孽忍不住……”
一個身高兩米五以上,渾身穿著重甲,手握一把巨大魚叉的雄性魚人從旁邊的建築中衝出,一個凶猛的撲擊,就把海蘭珠轟退十幾米,直接回到陳勾身旁。
“咦,還有同夥?一起抓起來”
巨型雄性魚人冷笑著上前,他是叛雄性魚人中的異類,天生體格龐大,力量恐怖。
海蘭珠本來就是奔著被俘虜的目標而來,看似努力的堅持了很久後,就和陳勾直接雙雙被俘虜。
另外,她在王宮當禁衛統領時一向帶著面具,所以這時候也沒有雄性人魚把她認出來,省了許多麻煩。
“小心點,別傷了皮,不然就沒用了!”
“你叫什麽名字,怎麽還甘願被雌性像狗一樣使喚?一起帶走,好歹也是張皮。”
巨型雄性魚人看到變成雄性魚人模樣的陳勾後登時眉頭大皺,但也就是隨口一問,根本沒想聽答案,直接讓人將他和海蘭珠一起戴上禁法手銬後,搜身押走。
搜身自然搜不到什麽好東西,全都被陳勾收進了儲物空間。
路上,他們兩個也並沒有遭受虐待,因為要保證“人皮”的完整。
陳勾甚至還聽到押送他們的雄性魚人感歎這個月的“人皮”數量又沒達標,要被懲罰。
“真的是蘇雄嗎,他做這麽多人皮燈籠幹什麽?”
陳勾突然心生疑竇,蘇雄本質上是一個人類,實在想不通他做這麽多人皮燈籠的意義何在。
這時荒蕪的石塔也到了,被押送進去後,陳勾才發現裡面另有洞天。
牆壁上全都是精美的壁畫,看起來像是造詣極深的大師所畫,裝飾也異常奢華,和外面完全是兩個樣子。
並且,整座高塔裡竟然都沒有水,不知道是怎麽做到的!!
陳勾和海蘭珠直接被帶到第十層,詭異的是竟然能聽到一陣陣讓人面紅耳赤的呻吟聲。
過了片刻,呻吟聲在一聲高亢的尖叫聲中戛然而止,接著就只見一個身披薄紗的女人從樓梯走下來。
負責押送他們的兩個雄性魚人看到女人輕紗掩飾中的胴體,登時呼吸急促,面色發紅,眼中卻透著強烈的恐懼。
“女人?”
陳勾心中也是猛然一驚,竟然真的不是蘇雄,甚至就不是一個男人!
那這個能製作人皮燈籠的女人是誰?
陳勾最不喜歡意外,但此刻也只能面對,急忙用燭瞳察看。
得到的信息讓他又是一驚,因為這女人的名字赫然是——畫皮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