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引狼入室!”感受著拉姆萊那被篡奪了大半的權限“巴薩羅謬”強忍著怒意自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單詞,眼眸中含著無比深沉的冰冷殺意。
就好比一個竊賊偽裝成自己的樣子的,大搖大擺的竊據了自己的身份,享受著身份帶來的便利同時甚至還打開門把同夥喊進來,強盜般的把東西全卷走了,最後還滿臉笑意的留下了嘲諷。
巴薩羅謬忍不住大笑,眉宇間同樣毫不掩飾的浮現殺意,高聲問道:“我何人也?”
他朗然自答:“我狂徒也!”
狂徒者,恣意妄為、百無禁忌,怎能以常理揣測?
“既然你也是'巴薩羅謬',那你不會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巴薩羅謬嘿嘿一笑:“要麽不信,要麽就全信,既然已經是契約者了,那托付性命又有何不可?要是連承擔後果的覺悟都沒有,那也配叫巴薩羅謬麽?”
男人笑得很開心,即使是他明知道自己只是根據對面那個家夥的被創造而出的臨時生命,也絲毫沒有猶豫的選擇將自己的性命托付到魔女的手上,選擇相信對方的人品。
這並不單單是對婁希的信任,而是對於那個相信著的婁希的自己的信任,相信在選擇化身暴虐赤龍之前,懷著那樣心情的自己。
若非是巴薩羅謬自己主動放開權限配合,就算同樣有著一部分“巴薩羅謬”的概念,婁希怎麽可能就如現在這般只是刹那便越過了“巴薩羅謬”將拉姆萊的權限奪取大半?
但,“巴薩羅謬”卻仍不為所動,正是因為知曉自身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他才對眼前之人生出了發自內心的厭惡。
浪費唇舌去言語從來不是它的風格,呼喚“死境”的聖言被赤紅的鋼鐵怪物冷聲頌出。
“死矣,死之落幕,方是唯一之救贖!”
“開始吧,隆基努斯,接入喀難數據庫,對神之孽子.斯提克斯相關信息進行檢索,展開概念加載構築場域。”
他道:“關鍵詞'宿命'、'死亡',隆基努斯,準備代入參數進行同調。”
“——這一次,我要指定法理-因果斷滅咒法.今宵落幕!”
瞬息之間,絲毫不顧忌頭頂拉姆萊的威脅,“今宵落幕”所化的漆黑神威自長槍之中湧出,以撕裂一切的狂嵐為形體,再度將萬物導向“死”的終末。
它發出嗤笑。
“贗品不愧是贗品,你該不會以為找了個外援,想辦法從我這裡將拉姆萊的權限竊走,就可以打敗我了吧?”
“開什麽玩笑啊!”
——就算只有51%的力量又如何?
——就算只有0.000000000001%的勝率,他一樣可以抓住!
——可別忘了……
——我也一樣是,巴!薩!羅!謬!!
轟!
在“巴薩羅謬”的支配下,“今宵未盡”與“今宵落幕”兩種格格不入的法理被同時強行構築而出,以一種極其不合理的方式詭異的融合在了一起,連半點排斥都沒有,就好似視對方為無物。
有災禍的輪廓自大地的中心浮現。
那正是烈日的模樣。
像是黑暗在生長,原先高懸著的日輪黯淡,天空頓時被染上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陰影,整個世界間隻余下了大地上這輪緩緩向天穹升騰,由“死”之法理構築的暗紅烈日。
“巴薩羅謬”大笑,“巴薩羅謬”狂笑!
瞬息之間,死之神威化作無數根暗紅色的光之槍矛,從內向外轟然擴散。
無處可逃!
天地雖是迸發悲鳴,但魔女的臉色卻仍然未曾改變,不知何時,那半張未被面具所覆蓋的容顏上竟是也掀起了略顯狂氣的笑容。
擁有著大半個拉姆萊、小半個“巴薩羅謬”的權限之後,她身上作為“巴薩羅謬”的這個概念終於徹底穩固,同樣擁有了【槍】的無窮加持。
“世界”於她的眼中被揭下了面紗,規則的脈絡變得無比清晰,不似作為凡物時所能看到的那狹小一部分,顯出攝人心神的浩瀚壯闊。
“莫裡亞蒂教授,這就是你的視角嗎?”沉溺於這般宏大的視角中,少女不禁輕聲發問。
“怎麽樣,這種景象很美吧?”巴薩羅謬帶著淡淡笑意答道。
“太美了……”魔女的話語停頓了一下,然後滿心愉悅的答道:“美麗到甚至令我想要將其裝起,永遠的把玩。”
“這可真是一個有意思的想法。”巴薩羅謬失笑,朗聲道:“不過現在可不是欣賞美景的時候,這事情等到我本體醒來後再和你聊。”
“現在最重要的,可是要想辦法把我這個本體打醒!”
就如同籠子中的餓獸,為了活下去,除了殺死對方將對方作為食物吞吃之外,再無其他方法,也絕不存在妥協求和的余地。
巴薩羅謬是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危險性的, 說句很有自吹自擂意味的話,要說他想要毀滅這個世界,最簡單的方式便是放開對於自己理智的束縛,讓自己徹底陷入瘋狂。
毫無疑問的,眼前獸性面的巴薩羅謬是遠比神之孽子更為危險的存在,其的生命形式已經通過赤龍化與《亞瑟王之死》這一篇劇本構築的現實完全合為一體,一旦讓它真的完成了歷史的修改,將這段不存於世的虛構歷史融入常世,那麽不僅僅是凱爾薩德,恐怕就連撒克遜聯合王國都要直接受到影響,到時候教團來的可就不是伽門的了,而是聖跡觀測所那群致力於維護“過去”的淵面教士。
教團三大觀測所中,星穹觀測所負責監視常世,末日鍾觀測所負責演算末日,而其中最神秘的聖跡觀測所負責的正是對於“歷史”的維護、編寫聖典、以及各聖器的回收。
在教團的各部門中,聖跡觀測所的成員是最神秘的,但巴薩羅謬卻深知,聖跡觀測所掌管的龐大權柄是除了教皇直屬外任何一個部門都不能比擬的,只要那群淵面教士想,他們是絕對敢不經命令直接動用聖器儲藏室中陳列的諸多聖遺物,越過教皇的管轄,來殲滅他們所認為的任何一個可能威脅到“歷史存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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