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大地尚被一層薄紗似的黑暗籠罩。
卡爾曼提斯已經醒來了,他的生活總是這樣的自律。
就在他活動著身體的時候,不知為何,一股莫名的心悸傳來。
他的直覺在告訴他,有什麽事要發生了。
卡爾曼提斯並沒有將這種預感忽略。
這種敏感性和警惕性曾經數次的救了他的命,他從不會漏過任何一絲的可能性。
他非常果決的呼喚手下,將所有的帳篷的人都叫了起來。
在先前反覆強調的警惕條令之下,馬戲團的眾人早已有所準備,均非常迅速的醒來了,並紛紛來到了擁擠的空地之上。
沒有人報告發現什麽,卡爾曼提斯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也許只是他的直覺難得的出了一次錯吧,沒有人發生什麽事情,這真是太好了,那個家夥果然像魯道夫說的那樣,只是一個跳梁小醜麽。
不,不,卡爾曼提斯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可能,一個可怕的可能.......
他對著仍揉著惺忪眼睛的眾人說道:“所有人都報個數。”
................
不出所料,少了三個人,隊伍裡無聲無息的少了三個人,還沒有任何人發現。
瑪尼,夏基,以及.....受傷的魯道夫!
以瑪尼和魯道夫的實力,倘若都沒有一絲戰鬥波動傳來的話................
卡爾曼提斯的心底升起了濃鬱的恐懼感,被要素同化變得冰冷罕有波動的心境也開始泛起波紋。
魯道夫那個家夥騙了所有人!他一定是有著關鍵的信息沒有說!
若非魯道夫不在的話,卡爾曼提斯直接提劍殺了他的心都有。
這個家夥謹小慎微了那麽久,怎麽就突然在這種攸關性命的事情上隱瞞了?
再聯想到一開始見到魯道夫的時候,他性格大變的樣子....說不定自己一開始見到的就並非是真正的魯道夫。
該死的!
卡爾曼提斯的大腦飛速運轉,將一串串情報線索聯系起來。
這個實力這麽恐怖的敵人刻意襲擊魯道夫隱藏進馬戲團,還故布疑陣讓我們以為他是單純的嗜好殺人的瘋子,費這麽大的功夫一定有著他的原因,以自己這邊的實力,只有找到這個原因才有可能尋找到對方的弱點並活下來。
卡爾曼提斯感覺自己的思維無比的清晰。
這件事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從那個叫夏基的貴族小子被撿進來開始!
夏基....對,夏基,就是那個夏基!
那個自稱格洛利亞家出身的夏基!
那個小子自稱被雇傭的傭兵聯合著強盜襲擊,卷走了全部的錢財,只是因為畏懼格洛利亞家最後的報復才沒有直接殺死他。
事實怎麽可能這麽簡單?那群強盜都做到這種地步了,怎麽可能因為這種事情就放過他?
絕不可能!這個小子絕對是在說謊,他一定是在隱藏著什麽!
卡爾曼提斯感覺自己仿佛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不....他感覺自己的思維還漏了一塊。
他感覺到了前後邏輯上的矛盾。
魯道夫為什麽會被這麽容易重傷?
按照他的說法,他是被那個人安放在老喬治身上的炸彈弄到這般地步的。
這怎麽可能?一個能輕易的重傷第一階段專精體質方面超凡者的炸彈,
一個能以余波炸死普通第一階段超凡者的炸彈,怎麽可能有人會在這種事情上使用這麽貴重的煉金物品? 不可能的,魯道夫他一定還隱瞞了什麽關鍵的東西。
那個敵人親自過來和魯道夫打了一場,並達成了什麽協議威脅了他?
不,倘若真是這樣的話,一個能輕易打敗魯道夫的家夥,那必定實力已經達到了第二階段.形成界,他根本沒有必要在這裡和他們虛與委蛇。
對,對!就是這個!
卡爾曼提斯感覺自己的抓住了那稍縱即逝的關鍵靈感。
如果.....這個敵人根本就不存在呢?如果,這個敵人根本就是魯道夫虛構的呢?
在自覺抓住了問題關鍵的卡爾曼提斯心裡,他感覺一切的謎題與疑點都已經解開了。
沒錯,恐怕這個恐怖的敵人一直就根本不存在!
是這樣了,是這樣了。
也只有這樣,才能夠解釋一切。
魯道夫他一定知道著什麽,在發現了這個格洛利亞家的人後,估計他就開始當機立斷的謀劃起了這個計劃。
到底是什麽樣的秘密才能讓他這麽果決的立刻背叛也要拿到手?到底是什麽樣的秘密才能讓他付出重傷瀕死的代價演戲?
卡爾曼提斯知道,老謀深算的魯道夫絕不會不知道他們這種喰宴教團對背叛者的態度,他本就應該再了解不過了,但他還是這麽的做了,這到底是為了什麽?
卡爾曼提斯不得而知,他只知道,這一定會是一個大秘密!一個貢獻上去能抹去這次慘重的損失,讓他直接晉升到核心決策圈的秘密!
即使是冷淡如他也不得不因此興奮了,鬼知道他在這個基本上沒有戰鬥的偏遠分支組織停留了多久,鬼知道他因此實力停滯了多久。
如果能完成的辦好這件事情,將背叛的魯道夫當場審判,將秘密帶回去,這無疑會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他開始感謝起魯道夫先生了,感謝他難得的疏漏,感謝他平時對自己的教導。
卡爾曼提斯強行壓抑下了自己因為過度興奮而瘋狂跳動的心臟。
還有一件事情需要確認。
他就地對著其余人宣布解散,讓他們各自回去,至於三人的失蹤?他隨便找個理由就忽悠過去了。
看著卡爾曼提斯比往常更加冰冷的臉色,眾人也不敢反駁並表示自己的憤怒不滿,哈著氣就繼續回到帳篷補覺去了。
他迅速的來到了魯道夫的新帳篷。
不出他的所料,絲毫沒有打鬥的痕跡。
一個湯碗還整整齊齊的擺在了桌子上,仿佛這裡的主人只是吃完了飯出去散步消消食。
在碗底壓著一張紙條,卡爾曼提斯上前拿起來觀看,上面沒有寫上面東西,只是隨意的畫著一個誇張到可怖的笑臉。
無比的嘲諷。
他的手指尖銀色光芒微動,稍稍一抹,那張紙條就立刻被切碎成了無比細小的粉末。
雖然面對著嘲諷,但他還是沒有被其誤導,依舊將整個帳篷內的物品仔細翻找了一遍。
很可惜,巴薩羅謬根本就沒想這麽多。
他當然什麽有用的東西都沒有找到
眼見魯道夫這裡基本上什麽都沒有提供,他又繼續迅速向著瑪尼的帳篷走去。
在這種重要的事情上,他必須迅速而謹慎,不然就可能漏過一條或幾條關鍵線索,這也是魯道夫當初教給他的。
雖然只是卡爾曼提斯偶爾會向著魯道夫這個有著深厚經驗的熟人請教的緣故,並沒有實際的學生與老師之間的關系,但即使是這樣,這種將學到的知識立刻運用到教導者身上的情況,也可以稱得上十足的新奇而諷刺了。
卡爾曼提斯也想到了這層關系,但是他一點愧疚的心思都沒有。
他是不折不扣的人渣,魯道夫先生更是不折不扣的人渣。
人渣和人渣之間只會講實際的利益,這種程度友誼與恩情怎麽會使他們動搖?
不要說是這麽一丁點教導之恩了,就算是他的親人愛人擋在他的面前,阻擋他獲取力量與權利的話,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動手吧。
反正他已經為此動過一次手了。
他手上這把讓他晉升超凡領域的長劍就是因此而來的。
為此他設計勾引相爭數代的薄卡希家族的繼承人,騙開守衛力量引來了外敵, 將作為原本繼承人的弟弟與阻攔他的父親都殺死了。
回想到這件事,他依舊沒有感到什麽異樣的情緒,只是感慨怎麽想到了這件早年沒經驗犯下的蠢事。
如果是現在的自己的話....恐怕根本不會讓外人拿走那麽多的利益,而自己只是拿到了這麽一把晉升超凡的鑰匙。
他不禁歎氣,如果拿到的話,就根本不至於進入喰宴教團躲避追殺了,說不定還能以此為敲門磚,攀上某個缺錢的舊黨貴族,再通過手段架空他,獲得實質性的權利,徹底進入斯拉夫帝國的上層圈子。
一想到這裡,他才忍不住的內心抽痛。
在想這些的時候,他已經來到了瑪尼的帳篷前。
掀開門簾....果然是一副打鬥過的模樣。
卡爾曼提斯不奇怪,因為在他的推理中,一直負責接觸那個小子的瑪尼一定也從那個嘴巴不嚴的貴族小子身上撬出了秘密的一部分。
魯道夫先生是不會放著這個漏洞不管的,一旦被喰宴教團的人知道了這個秘密,追殺他的力度一定會提到最高的。
卡爾曼提斯對魯道夫再了解不過,他的謹慎心遠勝過自己,他一定會過來滅口的。
在看到了這一幕後,他終於確認了自己推理的正確性。
不至於招惹到那個不存在的,實力恐怖的”敵人“
他俯下身,發現地上的血跡還未徹底凝固。
看來他們還未曾走遠。
就在他準備獨自追上去的時候,一抹紅色影子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
是瑪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