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視這個行為本身在神秘學之中便是一種具備著重要效力的。
眼睛,即是心靈通向外界的渠道,而視線,則象征著信息之間的交互流轉。
這是一種極為簡易的契約關系。
在各地各國的神話傳說之中,都不乏有一些憑借著眼睛這種媒介對他人進行干涉的傳說。
某些精通這方面技術的超凡者,可以通過對自身的眼珠進行一定程度上的改造,從而強化這條信息之間的交互渠道,在眼珠接受信息的功能之上,另外添加一重主動向外界輸送信息以及影響的效力。
雖然不一定直接拿火劍之路這個體系去套,但無數青銅門封印背後的那個存在,無疑也是具備著與創造界超凡者相近似的本質。
比如說不可直視,這便是其中之一。
存在形式貫穿常世彼世,他們的生命形態早就不僅僅局限於物質層面,在升華至更高的概念層次之後,自身的名字、自身的外貌,乃至於每一個對自身存在形式進行描述的信息,同樣都被他們統合為自身生命的一部分,更甚於魔眼那種局限於眼睛這一部位進行的信息投射。
即使被注視者強行不去直視,祂們眼神之中具備著的“力量”依舊會強製性的生效,對那位被注視者進行干涉。
在夢囈之中的那個家夥很顯然沒有收束自身影響的能力,也沒有收束自身信息的打算,在巴薩羅謬窺視祂一瞬間之後,祂同樣本能性的朝著巴薩羅謬這邊看了過來。
根據巴薩羅謬以前和這些東西打交道那麽多回的經驗來看,雖然只是一道目光,但照那家夥龐大的生命形態來講,僅僅是一道目光,也足以使巴薩羅謬周身的命運發生改變。
也就是說,在對方未曾移開目光之前,巴薩羅謬周身一定范圍之內,相關事件發生的可能性都會極大的向壞的那邊歪斜。
巴薩羅謬再次的歎了一口氣,在他的視線之中,詭異的血紅色熒光不知何時悄然亮起,點燃了先前的黑暗,隱約之間,他甚至還聽到了一些極為模糊而細小的低語聲和呢喃聲。
這當然不是好事。
目前只是對身體的影響目前沒有達到影響正常行動的等級,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便不一定了,在開了一個頭之後,封印同樣緩緩開裂,那個鬼東西的力量便會逐漸隨之更進一步的滲透到物質層面,乃至到最後徹底借助著凱爾薩德作為載體,作為生命誕生於世,而並非是此時單單在概念層面具備干涉能力的空殼。
毫無疑問,猜都不用猜,巴薩羅謬已經將現在這一狀況的幕後嫌疑人鎖定為了拉博特,根據他們之前得到的信息來看,喰宴教團以及舊黨那些人相比放出這個鬼東西,目的更可能偏向於利用這片特殊的黑暗,而背叛了新黨老板生出異心的紙牌議會也更傾向於利用自己和箱子裡面的猿手達成某些未知的目的,斷然不是像現在這樣粗暴的打開封印掀棋盤的。
以眼前這種情況,再讓迪倫跟著自己就有點不合適了,他的能力配合萊茵河的性質更加適合大范圍的干涉,相比聚在一起斬首拉博特解決源頭,他更適合去破壞隱藏在這地下的暗手,並順勢將封印打開裂隙造成影響盡量消弭。
在腦中思索了幾瞬之後,巴薩羅謬的心中已然有了決斷。
“迪倫,雖然可能不是很合你最初的意願,但是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你無疑是不適合再跟在我身邊了。”巴薩羅謬道。
“嗯?”迪倫疑惑的道了一聲,等待下文,他沒有直接在臉上顯露出不滿,根據迪倫對於巴薩羅謬的了解,很顯然巴薩羅謬並不是一個沒有腦子的人,他此話定然有著一定的用意。
巴薩羅謬隨即解釋道。
“眼下的情況已然超乎了我一開始預料,根據我剛才得到的信息來看……”巴薩羅謬搖了搖頭:“恐怕那裡面封印的是一個我們根本沒辦法抵擋的存在。”
“格萊克斯和他背後的那群舊黨的守屍鬼還不至於這麽做,眼下這一情況恐怕也隻可能是那位拉博特先生所做,雖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但問題的關鍵已然明晰,無論怎麽說,也要進入那裡後才可能尋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迪倫你的能力和萊茵河的能力都是傾向於大規模干涉,讓你隨著我們陷進去也只是浪費。”巴薩羅謬抬起頭,直視著這個一心想要復仇的中年人:“這番情況下,答應你的復仇已經成了空話,但事情卻還沒有解決,雖然這麽說有空手套白狼的嫌疑,不過那鬼東西造成的影響已經是可以切實的影響到包括你自己在內的所有人的性命……”
“好,我明白了,我答應你就是。”迪倫揮了揮手,打斷了巴薩羅謬的話語,反問道:“你不會真多把我當成那種被復仇這個念頭衝昏了腦子的年輕人吧?”
“我好歹也癡長了你這麽多年,該明白的還是明白的,過了這麽多年後,對於這事也早就想明白了,這麽多年都按耐下來了,也不差再等這點時間,更何況這還不是真的去殺格萊克斯那個老頭呢。”
“這裡的事情就交給我了,雖然不敢保證,不過我會盡全力在你們出來之前把這鬼東西造成的影響按下去的。”
巴薩羅謬點了點頭:“沒有時間再去閑聊了,接下來的要怎麽做你隨機應變就是。”
“我相信你。”
迪倫沒有答話,只是揮了揮手,然後徹底的躺在了青銅小船之上,將自己的意識完全投入到了萊茵河之中。
巴薩羅謬凝視著前方地底之下的那個東西,莫名的呢喃持續在他耳邊響起。
“吵死了。”
他搖了搖頭,六隻鋼鐵手臂上握持的騎槍、鏈鋸劍、隱約流轉著森冷的銀芒。
感受著背後的重量,他低聲的笑著。
拉博特那家夥盛情相邀,他怎麽會去拒絕?
“――此行又只剩下我們兩個了,婁希殿下,不知您是否願意賞臉當一回女伴,陪我一同前往地獄赴宴。”
“好。”少女隻說了一個詞,同樣笑了起來,笑聲清脆而動人,宛若前方並非是可以輕易奪去性命的“地獄”,而真的只是前往某地赴宴。
下一瞬間,大地再一次的開始了震顫,在轟鳴聲中,隱約有純白色光輝升騰,照亮了巴薩羅謬,陰影投射於大地之上,持兵的六臂仍是猙獰萬分,僅僅看著便能感覺到一股撲面而來的熾熱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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