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浪的接連發問讓顧望感受到了一些異樣,他於是在腦子裡開始了各種假設。
“看這樣子,他原來是知道那個軍事基地的。”
“不過,他怎麽好像對這個軍事很敏感?”
“如果他和那個軍事基地有著什麽過節或者仇怨,那我如果說錯了什麽話,豈不是會惹禍上身?”
顧望的大腦在一瞬之間飛速運轉,想著袁浪與那港口之間的種種關系,想著他應該要怎麽樣回答袁浪,才能夠盡可能地少泄露消息,減少可能到來的危險。
在顧望想了兩三秒的時候,袁浪突然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厲聲道:“快說,是誰讓你去那個軍事基地的,我數到三,你如果還不說,我就立馬讓你滾到地府裡去見小鬼!”
“等……等一下,你先別激動,我才只不過報了一個坐標,你怎麽就這麽肯定是有人讓我去那裡……”
顧望被袁浪這麽一掐,直感覺呼吸困難,勉強從嗓子眼裡擠出了幾個字來。
“三!”
袁浪盯著顧望的眼睛,狠聲道:“你要是還不對我實話實說,三聲落定,你必死無疑!”
“二!”
“等等,等等!我說……我說,你掐……掐得太緊了,快讓我喘口氣!”
顧望明白以袁浪的狠勁,要是等到他數到三,只怕自己會死在他的手裡,立馬打算先和袁浪說出一部分實情,以暫保性命。
袁浪稍微松了松手上的勁力,道:“快說,我沒有太多耐心來等你!”
顧望咳嗽了兩聲,喘了口氣,看了袁浪一眼,喘息著道:“老哥,怎麽說我也當了你幾天的副官,陪著你在港口內外到處跑,就算沒有什麽功勞,總該也是有一點點苦勞的,我只不過是隨便提到了一個軍事基地,你就這樣掐著我,簡直是動了殺心,這也太讓人寒心了……”
顧望這時候嘴巴動起來就像是機關槍一樣的,一說起來就說個沒完,但袁浪聽著這些廢話早已經非常不耐煩了,很快就打斷了他,粗聲道:
“老子不要聽你說這些廢話,老子要知道是誰讓你去那個軍事基地的,你要是再敢和老子打馬虎眼,老子也不會再有耐心聽你說了,直接殺了你了事!”
“別別別,我們都是文明人,有話可以好好說,何必動不動就提一個殺字呢?”
顧望在他說廢話的這一小段時間裡,已經想好了一套基本能夠自圓其說的有七分假三分真的說辭,他依托著這個說辭,怕袁浪最後的耐心已經被他耗盡,又馬上對袁浪道:
“你猜的不錯,確實是有個很好的人告訴了我那個軍事基地的具體位置,他讓我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去那個軍事基地裡避難,說我只要到了那裡,就一定不會死。”
袁浪對於顧望的這套說辭信了不到一成,冷聲道:“你說那個好人是誰?”
顧望極盡偽裝之能事,面不改色地道:“那個人真是好,他跟我只有緣待上一天,但卻幫了我不少,所以我現在還記得他的好,可是我不知道他的全名,只知道他姓章,這真是一大遺憾。”
“姓章?是章節的章麽?”
袁浪似乎對章這個姓比較感興趣,雖然還掐著顧望的脖子,但手上幾乎已經沒有用什麽力氣,所以顧望並沒有感到多麽難受。
“對,就是章節的章,這位章大好人已經一大把年紀了,可人真的是好的沒話說,我現在還時常懷念他。他那一天和我待在一塊時,還對我說過他有一個名字叫做章約成的親弟弟,我想既然是他的親弟弟,那章約成也多半會是一個好人。”
顧望說謊話不臉紅,說的好像他和章守義是個相識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袁浪確認了顧望口中說的那個人姓章,特別是因為聽到了章約成這三個字,臉上一變,松開了掐著顧望脖子的手,看著他道:“你不用再費心編話來應付我了,我不會害你的,因為你既然是我的老師章守義叫來的,那我就會按照老師的吩咐,來對你進行訓練。”
老師的吩咐?
對我進行訓練?
顧望聽袁浪親口對他說出了章守義這三個字,還說章守義是他的徒弟,愣住了一秒,回過神來又對他道:“你剛剛說章守義是你的老師?我沒有聽錯吧?”
袁浪笑了一下,道:“好了,你不用在我面前裝了,我知道你沒有見過我的老師,但我的老師早已經對你做了安排,吩咐了我,叫我好好訓練你,好讓你能夠達成他弟弟的心願。”
顧望聽到這裡,大感迷惑,又對袁浪道:“我怎麽聽不懂你說的話?沒錯,我確實是沒有見過章守義,但他也沒有見過我,怎麽會對我做出安排?”
袁浪笑道:“這些你以後會慢慢知道的,你別的都不用多想,你現在只要知道你必須要跟在我身邊,而我能夠幫你避過黑滅之潮就行了。”
顧望聽袁浪這麽說了,他知道言多必失,便也不再多問。
袁浪顯然也沒有與顧望再說什麽的打算,於是這整整一個晚上,他們兩個都在心裡想著各自的事情,不知不覺天就亮了。
天亮的時候,顧望已經到了碼頭旁一個極其隱蔽的地方。
金黃的陽光傾瀉在碧藍的海面上,碼頭上人聲不絕,熱鬧得如同一個巨型菜市場。
數萬人登上了離開西方失落大陸的船隻,臉上帶著難以掩蓋的笑意,這是劫後余生的笑。
在最大的一艘船上,蘇悅千玉立在甲板上,扶著欄杆,向著港口那邊焦急地張望著。
官語棠站在蘇悅千身旁,對她道:“悅千,別看了,船馬上就要開了,我們進艙房避風吧。”
“不行,讓段亞天等一等,那個小混蛋一定會來的,他說了他不會騙我!”
蘇悅千慌亂地張望著,在港口裡尋找著她所期待的那個身影,但卻怎麽也尋找不到。
官語棠勸她道:“悅千,別傻了,他要是真的會來,早就來了,絕不會等到現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