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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孽子》第五百一十三章 楚王殿下這是在跟世家低頭了?
就在除夕前天,長安城的勳貴們又吃了一個大瓜。

 一向是跟世家不對付的楚王殿下,居然收了范陽盧氏的子弟為徒弟?

 莫不成他已經改性子了?

 王傑:“崔兄,這事確定是真的嗎?”

 雖然馬上就要過年了,王傑還是去找崔慶、鄭海在五和居聚了一下。

 原本,這個聚會的人員裡頭應該有盧宣的,不過有意無意的,他們幾個都“忘記”叫他了。

 崔慶:“這事是從房府傳出來的,有人看到那李寬身邊確實多了一個孩童,想來應該不會有假。”

 鄭海:“那范陽盧氏,一向是跟楚王府不對付,以前沒有聽過他們兩家有什麽合作啊。”

 “會不會是房夫人在背後推動的?聽說李寬收的這個弟子是房夫人的侄子,房家和楚王府關系莫逆,說不準看在房夫人的份上,李寬答應收徒也不奇怪。”

 王傑想了想,覺得這個理由似乎還有一點說服力。

 崔慶:“以我對李寬的了解,他對收徒一向是非常謹慎的。大弟子劉元是觀獅山書院算學院中首個獲得明算科狀元的學員,二弟子狄仁傑據說是個神童,在觀獅山書院也很有名氣;至於三弟子,是秦叔寶的嫡子,一身武藝在年輕一代當中鮮有對手。現在收的這個盧氏子弟,應該也有什麽過人之處才對。”

 “不管是不是有什麽過人之處,李寬收了范陽盧氏的子弟為徒,這事應該是沒有疑問的。如今海外貿易搞的風風火火,河東道的棉花種植移民也基本上就位了,我們不能讓盧氏捷足先登啊。”

 鄭海覺得跟楚王府搞好關系,眼下是利大於弊。

 本來他還有點猶豫,鄭家在楚王府面前可是吃過虧的,要是舔著過去會不會被人看輕。

 現在有盧家開了頭,就不用糾結那麽多了。

 鬥爭是永恆的,中間存在合作也很正常。

 “家中在朔州也購買了幾萬畝土地,準備明年種上棉花。這種棉花能不能掙錢,目前還得看楚王府的臉色呢。”

 王傑也是傾向於認可鄭海的話。

 作為河東道的大族,如今長安城勳貴都如火如荼的往河東道北部進軍,他們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跟什麽過不去,都不能跟錢過不去啊。

 這個道理,是恆古不變的。

 “年後可以找個借口,去探探楚王府的口風,看看有沒有新的機會。”

 雖然崔家跟楚王府的牙齒印是最深的,但是崔慶也覺得可以考慮合作的可能。

 難得的,崔慶跟王傑、鄭海他們都想到了一塊去了。

 ……

 觀獅山書院。

 如今學員已經放假了。

 不過,許敬宗基本上每天都還在書院裡頭。

 作為許敬宗最忠實的跟班,劉界自然也沒有回家。

 “許參軍,你還說楚王殿下是不是準備跟世家低頭了?”

 房間裡只有許敬宗跟劉界兩個人,再加上彼此關系已經非常密切,所以劉界把一些平時不適合說出口的話也問出來了。

 “為什麽你會這麽問呢?”

 許敬宗頭也不抬的繼續在寫著什麽。

 到了年底,他也得對觀獅山書院一年的情況進行一個總結,同時考慮一下新的一年要怎麽辦。

 “楚王殿下新收的弟子叫做盧照鄰,是范陽盧氏的嫡系子弟。這幾年,楚王殿下跟幾大世家的關系一直都比較緊張,當初盧家麻布鋪子可是在羊毛線的影響下,損失了一大筆錢財呢。”

 劉界並沒有隱瞞,把自己心中真實的想法跟許敬宗說了出來。

 “一個麻布鋪子算什麽?這些年范陽盧家通過販賣羊毛,也沒少掙錢?還有河北道的鹽巴,基本上都是他盧家的鋪子從登州進貨的,也沒少掙錢吧?更不用說它們通過捕鯨創造的巨大利潤了。你說楚王殿下是世家的眼中釘還是最佳合作夥伴呢?經過了這麽多年觀望,這些人心中都已經有數了。”

 許敬宗看問題,自然比劉界看的要透徹很多。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父母之仇,沒有什麽放不下的。

 嗯,對於一些人來說,要加個綠帽之仇,對於一些人,就不需要了。

 “可是,之前許參軍你不是說陛下一直有意削弱世家的影響力,而楚王殿下之所以深的陛下信任,就因為他是大唐宗室裡頭對付世家最用力的嗎?一個得罪了當今各大世家的王爺,哪怕是富可敵國,哪怕是才華過人,也是一個天子不需要忌憚的人。如今楚王殿下跟世家低頭了,情況就不一樣了吧?”

 “你哪看出來楚王殿下跟世家低頭了?就因為他收了一個盧家的子弟?先不說盧家本身想不想讓家族子弟拜楚王殿下為師,哪怕這是雙方都暗地裡商量好了的,也跟低頭扯不上關系。你覺得楚王殿下是願意跟人低頭的人嗎?”

 許敬宗現在是徹底的抱上了李寬的大腿,所以對於李寬的性格也是有深入研究的。

 單看李寬推動科舉改革,推進觀獅山書院各個學院的建設,就知道他其實是一直在挖世家的根底。

 崔盧鄭王這些大世家不知道這一點嗎?

 自然是知道的。

 但是李寬用的是陽謀,他們根本沒有辦法直接將李寬的想法撲滅,只能通過各種各樣的手段來不斷的反抗。

 當然,當跟楚王府合作能夠獲得豐厚利益的時候,這種反抗很多時候就變得有點蒼白無力。

 這也是越來越多的世家都開始造船出海,要麽捕鯨打魚,要麽開展海外貿易,反正不管是哪一種,一年下來掙到的錢,都超出大家的想象。

 “我自然也是不信楚王殿下會跟世家低頭的,但是我每次看到那盧照鄰,就忍不住想到這是范陽盧家子弟,今後對付起世家來,就感覺有點束手束腳呢。”

 “沒什麽好束手束腳的,以後該怎麽辦還是怎麽辦,除非楚王殿下有明確的指示給我們。劉界,你可千萬不要自作聰明。”

 許敬宗說著話的時候,忍不住抬頭看了看劉界。

 “許參軍你放心,您平時怎麽吩咐工作,我就做什麽。今天只是好奇,忍不住跟您說了這些話呢。”

 劉界心中一跳,趕緊給自己解釋了一下。

 別看許敬宗平時在學員面前都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樣,但是作為他的跟班,劉界自然知道許敬宗遠遠不是大家表面上看到的那麽好說話。

 ……

 宣政殿中,李世民也在聽著李忠的匯報。

 別看明天就要過年了,李世民現在一樣忙的腳不沾地。

 嗯,不能說日理萬機了,要不然大家又要問理萬機是誰了。

 “這麽說來,這個盧照鄰原本是來長安城看病的,去到楚王府也是一個意外,拜師更是寬兒臨時起意的事情咯?”

 李寬收了范陽盧氏的子弟為弟子,李世民自然是第一時間就聽到了消息。

 這背後是否有什麽深意?

 這是否代表李寬今後跟世家的關系將迎來重大的轉變?

 李世民心中也沒有底。

 這麽一來,李忠就忙起來了。

 好在這些調查的信息,都不是什麽秘密,很快就搞清楚了。

 “陛下,確實是臨時起意的,微臣估計范陽盧氏的族長也是事後才知道盧照鄰拜師的事情。”

 “這個盧照鄰,真的八歲就精通各種經學?連那被稱為神童的狄仁傑也比不過他?”

 李世民忍不住對李寬這個新收的弟子提起了好奇心。

 長安城中,想拜入李寬門下的人,可以從丹鳳門排到楚王府別院大門。

 可是除了劉元、狄仁傑和秦懷道,也沒見李寬收哪家子弟為徒。

 如今冷不丁就多了一個弟子,不讓人好奇都難。

 “聽說這盧照鄰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想來那些經學他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吧。不過,如今拜入楚王殿下門下,倒是前途可期呢。”

 李忠有一說一,有二說二。

 “多留意一下各個世家的動靜,我們知道寬兒收徒是臨時起意,但是到了他這個地位,不管是做什麽,外人都會作出自己的解釋,指不定別人是怎麽想的。”

 “屬下明白。”

 ……

 東宮。

 李承乾臉色陰沉的聽長孫家慶說著長安城裡最新的消息。

 “你的意思,這李寬收徒這事,背後有著深意?”

 李承乾雖然屢次拉攏李寬,但是一直沒有成功。

 說他心裡一點意見都沒有,那也是假的。

 特別是貞觀十年之後,他的腿出了問題,整個人變得敏感多疑。

 而李世民對李承乾的教育方式也是大多以批評為主,對他的成績卻經常都給忽略了。

 這種“虎爸”的教育方式,問題多多。

 甚至李世民給李承乾選拔的太子輔臣普遍都是走“犯言直諫“路線的。

 李世民為了鼓勵他們勸諫,對於勸諫的大臣也都是有諫必賞。

 在他看來,這是自己表達對李承乾重視的另類方式。

 這麽多年下來,李承乾做什麽事情都得不到肯定,可想而知他的心理陰影面積有多大了。

 “太子殿下,屬下認為楚王殿下羽翼漸豐,說不準心中已經開始升起了一些不該有的心思。”

 長孫家跟楚王府的關系不怎樣,甚至可以說很差。

 長孫家慶自然不會給李寬說什麽好話,甚至還會故意使絆子。

 “不該有的心思?他一個過繼了的庶子,能有什麽不該有的心思?”

 李承乾冷哼一聲,覺得只有李泰才是自己的對手。

 “太子殿下,正常情況確實如此。可是楚王殿下深的陛下寵愛,又有富可敵國的財富,在百姓和匠人眼中有著很高的威望。再加上他跟衛國公等軍中宿將關系密切,老丈人又是宿國公,如今就連跟世家關系僵硬的短板也似乎要補齊了。他的身體裡,終究流的是陛下的血脈啊。真要是……”

 長孫家慶這種誅心的話一出口,李承乾果然愣住了。

 怎麽感覺他說的好有道理?

 莫非李寬以前不答應自己的拉攏,就是因為他內心有其他的想法?

 李承乾越想臉色越難看。

 “怎樣才能證明李寬真的有這個心思呢?”

 “太子殿下,我們可以再去拉攏一下,看看楚王殿下是否願意表態,他要是到現在還模棱兩可,屬下認為他就是有別樣心思。”

 長孫家慶早就覬覦楚王府的家業了。

 如果能夠接著東宮的力量把楚王府整垮,自己可就是長孫家的功臣了。

 “好,那我就再試一試他的意思。”

 ……

 崖州。

 李耿看著身體慢慢好轉的船員,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義協,看來這一次應該是趕路趕的太急了,果然是欲速則不達啊。”

 “你真這麽認為嗎?如果脾氣暴躁可以歸結為在船上待的太久了,但是其他的症狀呢?這明顯是一種病啊。只不過這種病不知道怎麽就好了。”

 李義協顯然比李耿要悲觀一些。

 “不管是什麽原因,至少船隊的士氣現在是完全恢復了。等回到長安城,把這一路上的情況跟楚王殿下匯報一下,再讓孫神醫把把關,我覺得這個問題遲早能夠得到解決的。大不了以後下南洋的時候,多在補給點停靠一下就行了。”

 “哼,下南洋你是可以這麽乾, 要是下西洋呢?或者其美洲呢?那可能是真的在船上一飄就是半年,甚至一年呢。這個時候,如果不把潛在的隱患解決了,指不定到時候會出什麽事情。”

 “那……那就回到長安再說吧。我相信楚王殿下一定有辦法的。”

 經過此次出海,李耿對李寬的信任程度可謂是火箭般的上升。

 現在,就算是李寬跟他說有一天他能飛,李爽都會信以為真。

 “只能如此了,不過回去的途中,我們還是要多記錄一下大家的狀態。雖然這幾年出海的人員不少,但是像我們格物書院號這樣有這麽多學員的船隻,那是從來沒有過的。”

 畢竟是在格物書院待了一年多,李義協也知道多觀察,多研究,是觀獅山書院一向的傳統。

 到時候,自己總不能隨便說幾句話,就讓楚王殿下給自己一個答案吧?

 就這樣,在除夕當天,格物書院號重新踏上了回長安的航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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