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斌哥,回來啦。”紫萱從椅子上站起來,跑到周斌的身邊拉住他的手。
“嗯。”周斌摸著紫萱的臉,憐愛又有些痛惜。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瘦了不少。”
她笑了笑,輕輕搖頭,靠在周斌的肩膀上。
自從周斌上山抓緊時間修煉後,山下這幾十號人便在紫萱的安排下動了起來。
先是在山腳下買了一座宅子,全家搬了進去,又在上清鎮中盤了幾間店鋪,準備經營生意,畢竟他們身上的黃金白銀也不夠花一輩子的。
“斌哥,山上的事情怎麽樣?”
前幾天相公突然回來,調了幾十個護院和馬車直接走了,也沒說什麽事情,她又有些擔心了。
周斌輕笑了兩聲,“沒事,我師傅把那十萬兩銀子轉回山上了。”
他沒說什麽秘庫的事情,天師府信任他,他也信任紫萱絕不會往外說,但她畢竟不是天師府弟子,自己不能這麽做,何況這事跟紫萱也沒什麽關系。
“紫萱……我們以後……可能真的要在這龍虎山這個小地方,待很長很長時間了……”他有些愧疚的說道。
“好。”她只是微笑的點了點頭。
龍虎山下只有上清鎮這麽一個小鎮子,論繁華與京畿之地那是差了太多,紫萱本來是挺喜歡熱鬧的,在直隸的時候,有時間周斌和她便會四處走走。
“只是苦了你了。”
“有你在,不苦的。”
“算了,反正又不是不能下山,以後等我修行穩定下來,咱們每年也出去走走,這南方繁華遠勝北方,咱們還哪都沒去過呢。”
周斌笑了笑,他可不是那種在山中坐死的道士,他修煉就是因為好奇加上力量帶來的安全感,有了力量,才能在這世道隨意來去。
“對了。”他把身上揣著的地契拿了出來,“這是天師府在江西全部的產業,師傅交給我來打理。我看了看,太雜了,什麽行業都有,卻什麽都不掙錢,我準備將它們整合一下,你派人先去看看。”
“嗯。”紫萱自無不可,能幫到相公,她非常願意。
“哈哈,我媳婦最好了。”周斌說著說著,手就開始不老實了。
“斌哥,討厭,大白天的……”
在家跟紫萱恩愛了幾天,周斌再次回到了山上。
“師傅,我打算將咱們天師府的產業都變賣掉,整合在一起重新置業,還有個想法。”
“說。”張首寧拿著一本道德經,邊看邊喝著茶,總算是有些道士的樣子了……
“我拖家帶口的來了龍虎山,還有很多家仆要安置,我準備再成立一個周紫,如果師傅願意的話,龍虎山的產業可以算作股份入股。”周斌恭敬的站在一旁。
“哦?可以。”張首寧放下書,“文武你練炁的本事稀松平常,但這做生意的本事我看應該是很不錯的,天師府入股可以,份子你也不用給太多,夠山上弟子花銷便可。”
周斌卻搖了搖頭,恭聲道,“師傅,我並不打算以我的資產為主,天師府產業作價三萬兩,佔八十股,我出兩萬兩現銀,佔剩下的二十股。”
“嗯?”張首寧有些驚訝的看著他。
“文武,我收你為弟子不是來佔你便宜的,你也不需要用這種辦法來償還恩情,你還是不認天師府弟子的身份嗎?”
他歎了口氣,雖然自己也不通理財,但天師府那點產業值多少錢他還是知道的,滿打滿算兩萬兩銀子,
這是周斌故意讓著天師府。 “師傅,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我作為天師府弟子,為師門謀利是應有之義,何況我也並不打算經商了。這些年來,商場上勾心鬥角、馭人使物,早就累了。能安置下我的家仆、供應我和紫萱的花銷就夠了。”
周斌就是這麽想的,要是產業想做大,他又要投入大量的心血,耽誤修行,紫萱也要跟著受累。而且江西官場沒有熟人不說,快遞這種行業也只能在直隸這種相對安穩的地方做,像是他們來江西的路上遇到了數波劫道的,在這裡做運輸,安保成本太高了。
“那好吧,既然你自己樂意,那就按你說的辦。”張首寧不懂什麽客氣,他也不需要跟自己的親傳弟子客氣,周斌想為師門謀利,他自然不會拒絕。
三月後,江西南昌府新建縣——吳城鎮,一座四層酒樓矗立在這個江西四大城鎮之一的中心區。
陣陣清雅的絲竹之音從其中傳來,引得不少人駐足觀看這座富麗堂皇,外刷彩色染料,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煜煜生輝的高大建築,周紫酒樓四個大字映於牌匾之上。
“這酒樓是什麽時候開的?我怎麽沒見過?”一位書生打扮的年輕人站在酒樓外,聽著悅耳的琴音向一旁的小攤主問道。
“你是外地來的?”那小販看了他一眼。
“小生遊歷四方,今日確實是剛到貴寶地。”書生點頭。
“嘿,怪不得。”小販笑了聲,“這周紫酒樓是上個月新開的,直接花了一萬兩千兩銀子買下,重新裝飾修繕,算是我們這最大的酒樓了。”
“哦?我見這裡有不少比這酒樓更高更大的,吳城雀舌樓的名聲傳遍了江西,我本慕名而來。怎麽這周紫酒樓又成了最好的?”書生對此十分的不解,有些懷疑的看著小販,覺得他是酒樓安排在外面的托兒。
小販一看書生的眼神就知道他的意思,頓時不滿,“你知道什麽,那雀舌樓的菜確實很有名,但這周紫可不一樣,雖然大家都說菜品只能算是上佳,但其內小廝服務周到,環境清雅。
還有從樂府請來的高明琴師伴奏,糕點極其美味,尤其這周紫酒樓有一道獨門的甜點,所有吃了的人都讚不絕口。就連我們這裡的達官顯貴都流連忘返,宴請賓客之時都會來此。尤其是到了晚上,有那老板專門請來唱曲的戲子和班子,熱鬧的很。”
書生一聽,倒是來了興趣,一拍手中折扇。
“那我倒要進去品嘗一下,這甜點是否如人所說。”
“就你?我勸你還是別進去了,免得一會兒被扔出了不好看,怎麽說也是個讀書人。”小販打量著他身上的衣服,沒有玉質配飾,隻掛著一個小袋子,衣料也不是綾羅綢緞這些上等料子。
“這又是為何?”
“看你也不是什麽有錢人,這周紫雖然讓那些大人們讚不絕口,可咱們普通人,到了裡面連口茶都喝不起,這些天被扔出了的人幾十個,你就不要進去丟人。”
“呵,狗眼看人低。”書生輕笑一聲,不再看那小販,轉身大步走向酒樓。
“歡迎光臨。”
剛走到門口,兩旁侍立的小廝便恭聲行禮,一左一右擺出請的手勢。
書生見此點了點頭,門口專門安排了人,算是有排場。
昂首挺胸的走進去,環顧四周,發現這酒樓有些不一樣。
本來,就算再高檔的酒樓也會在一層擺上一些桌子,供客人吃飯用餐。可這周紫酒樓,一樓中除了邊上的櫃台,只有中央架著大台子,上面正有五六個身著輕紗薄衣,體態婀娜的年輕女子伴隨著樂聲翩翩起舞。
台子下擺放不少小桌和太師椅,只有寥寥數人坐在那裡品茶觀舞,顯得有些冷清。
書生見這麽冷清的酒樓,有些失望,心想果然是名不副實者多,那小攤主又沒進來過,知道什麽。
“這位公子,可有什麽能幫您的。 ”
這時一道女聲傳來,書生側頭一看,一位穿著錦繡花紋緞子的清秀女子正站在身邊,含笑看著他。
“我來這當然是吃飯的,可我進來也沒發現能吃飯的地方。”書生有些好笑的說道。
“客人可能有些誤會了,本酒樓不設大堂,全是單間廂房,客人若是用餐,可隨我移步二樓。”年輕女人輕聲解釋。
“好,聽說你們這的甜點很好,特意過來嘗嘗,可別讓我失望啊。”
書生在那年輕女子的引路下上了二樓,這時他才注意到,這酒樓竟然是少見的中空結構,剛才一進門有些失望,都沒往上看。
四層酒樓的中空式結構在建築難度上有很大提升,價值一萬兩千兩,自然也是因此。
上了二樓,他發現自己剛才真是有些誤會了,這酒樓二層倒是有十幾個人倚在欄杆上看著下面的表演。周圍一圈的廂房中,有的關著門,不知其中有沒有客人,但有一部分倒是隻用珠簾虛掩,裡面傳出了推杯換盞的聲音,環繞四圈的廂房外都站在一個穿著統一的男仆。
女子引著書生推開了一個房間,帶其進入。
只見房間內擺放著一張大號圓桌,桌面鋪著繡滿花紋的錦緞,裡面還站著一位小侍女。
“客官您好,我叫小柳,專門服侍您用餐。”小侍女躬身一禮,甜甜的笑著。
書生對此滿意的點了點頭,不說別的,這間酒樓的下人們服務態度都很好,那女子穿的比自己要好的多,卻仍然神情恭敬,沿途遇到的小廝和這侍女也沒有露出半點鄙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