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上的月色淒涼朦朧,光華黯淡,點點光輝從上灑落,為幽黑的小樹林更增了幾分淒迷。
薑雲一手拽起眼前這位皇帝的頭顱,捏住下巴,手中一顆色澤圓潤,在黑夜中閃爍著妖異紅芒的丹藥被他輕輕一彈,射了進去。
隨著蝕心丹入體,肉眼可見的,正德皇帝古銅色的臉上出現了一條條紅色詭異的紋路,在黑夜中閃閃發光。
“混帳,你給聖上吃了什麽?”一邊交手一邊關注著薑雲的林遠圖見到這詭異的一幕後臉色頓變,驚怒不已的喝罵了一聲。
薑雲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一翹,轉頭看去,只見此時的林遠圖在東方白迅猛凌厲的攻勢下節節敗退,如此下去,落敗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而對於這一幕他也並不意外,辟邪劍法本就是一門自殘身體的邪功,壯年時或許未有所覺,可一旦上了年紀,這種自損身體的功法的危害就會爆發出來。
林遠圖如今明明是半步先天的修為,絲毫不在東方白之下,可真打起來,至今為止不過百招便已呈現敗跡。
可以說,受身體所限,現在的林遠圖比之過往已是大有不如,所發揮出的實力至多和現在的任我行、左冷禪等人一個級別,遠不是東方白的對手。
望了眼激戰中的兩人,薑雲眼中幽光一閃,突然開口說道:“昨日本座剛剛收到一個消息,閣下的後人林鎮南一家在海路上被青城派襲擊,據說僅剩一個林平之逃了出來,不知閣下可否知曉?”
“什麽,鎮南他們出事了?”林遠圖臉色一變,手中的動作不由一滯。
高手爭鋒,一線之差有時候便是生死之分。
東方白抓住機會狠辣出手,只是,林遠圖的經驗極為豐富,電光火石間還是險之又險的躲了過去。
見此,薑雲搖了搖頭,將正德皇帝隨手拋到一邊,一甩衣袍,親自出手。
他的手掌探出,相隔十數丈遠,一股玄妙的勁力便已彌漫了過去。
右手手腕微微一扭,彌漫在虛空中的氣勁便以一種極為精妙的手法巧妙的插入了兩人的爭鬥中。
“哼,找死,”林遠圖見此眼中寒光一閃,手中長劍刺出,如毒蠍的後尾針般,陰險毒辣,如光似電般的直刺了過去。
薑雲出手如電,電光火石間右手探出,兩指如勾,包裹著澎湃的氣勁,迅疾的將劍尖夾在了兩指內。
“嗡嗡嗡,”劍身抖動,帶出層層幻影。
林遠圖隻覺持劍的右手虎口爆裂,仿佛在不撒手,他的手臂頃刻間就會被廢掉似的。
危機之下,他也顧不得猶豫,當即松開了持劍之手,臉色難看的被向後震退了數步。
“你的劍徒有其形,而無其意,今日,本座就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殺人劍。”
薑雲右手一旋,將奪來的利劍反手握住。
下一瞬,他的氣勢驟變,如果之前的他是一位霸絕天下的雄主,現如今,就是一位手持魔劍的絕世殺神。
“奪命第十四劍,”一聲不夾帶絲毫感情,仿佛天神吐聲般的話語傳出。
人動,劍出。
刹那間,一十三道璀璨的劍光乍現,這似是即將炸裂的閃電,與此同時,虛空伴隨著轟隆一聲爆響,一道似從九天寰宇電射來的劍光一閃。
霎時間,黑夜如白晝,照亮了幽冷的樹林。
劍落,林遠圖蒼老的眉頭豎起,雙目瞪大,眼中透露著不甘、痛苦,以及最後的一縷作為劍客的狂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這是什麽劍法?”在死前,他捂著自己恍若無痕的脖頸,癡迷的問道。
薑雲面具下的臉色微微一白,
恍若未聞。“你沒事吧?”東方白壓下心中的震撼,來到他的身邊微微攙扶著,眼神深處隱藏著一抹擔憂。
“沒事,”薑雲搖了搖頭,從懷中拿出一枚裹住的木筒,揭開筒蓋兒。
“咻, ”一道光火一閃,天空中絢爛的彩芒炸裂,極是絢麗。
“我們走,”收起木筒,薑雲看了眼自己那昏迷中的便宜皇兄,隨後騰空而起,踏月離去。
東方白緊隨其後。
與此同時,皇宮,一處通往禦書房的街道處。
正奉命阻攔曹正淳的燕十三望了眼空中綻裂的彩芒,黑巾下的嘴角一翹,冷笑出聲,“今日且到此為止,下次必取爾等狗命。”
話落,當即飛身躍起,身如幽靈般,鬼魅迅捷的躍上屋頂,踩踏著青磚綠瓦,幾個起落間便消失無蹤。
“給我追,”鐵爪飛鷹見此,急忙向前衝去,帶著一眾東廠侍衛就要追擊。
“慢著,”曹正淳揮手止住,道:“此人武功極高,即使本督主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將他留下,你們去有什麽用?”
“這,督主,恕屬下孤陋寡聞,江湖上什麽時候出了這等高手?”鐵爪飛鷹皺眉道。
曹正淳搖了搖頭,眉頭緊皺,顯然也是暗生疑竇,心中暗自猜測了起來。
“稟,稟督主,剛剛禦林軍來報,皇,皇上失蹤了,”這時,一個侍衛突然跑上前來,單膝跪地,惶恐的稟報道。
“什麽?”聞言,曹正淳臉色大變,驚道:“不好,本督主這是中了刺客的調虎離山之計,都跟我回去。”
方才他剛剛離開禦書房不久便突然發現了燕十三的蹤跡,隨著他們的一番交手,直從皇宮內院打了出來。
然而,眼看他佔盡上風,用不了多久就能將刺客拿下之時,隨著天空一聲炸響,刺客撂下一句狠話,直接跑路了。
此時,他方才反應過來,自己早已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