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人是誰呀?這種天氣裡面還有閑情逸致在江邊吹風?”老人忽然開口了,他的聲音也很溫和,但是常二爺卻先是縮了一下脖子仿佛很冷的樣子一般,正是噤若寒蟬的表現。
這可不是常二爺裝出來的,而是身前這一位大人真的太可怕了,只要一想起來就會不自居的感到脖子裡面往外面冒涼氣。老人叫夏夜,今年其實不過才五十來歲而已,但是只要知道他的人都會有這種感覺,那是一種惡魔操刀站在自己面前的感覺,因為那就是一個惡魔一樣的男人。
他是徐鳳山親手提拔起來的,二十幾歲的時候就曾掌管過大夏的藍園,可以說是出道即巔峰的代表人物了。當然了,若說起情報特務工作的先行者那一定是大閭,他們曾經先後創建的幾個機構都是非常厲害的,而後來的極浪更是到達了巔峰,一直到今天其實很多國家建立的相同類型的組織都是脫胎於他們,所以當年那個藍園也就那麽回事而已,他們更擅長做的事情還是不停的抓捕從大閭派來的各種奸細臥底。
當年大閭之所以可以橫行於天下總是立於不敗之地的重要原因就是情報源源不斷,據不完全統計,極浪和大閭的各種其他機構每年都至少會派出一千名臥底和探子四處搜集情報,而一直到最近四五年隨著大閭連續更迭皇帝才停了下來,曾有人說大閭的探子遍布天下,這也絕對不是聳人聽聞,所以其實各國都在不停地和他們在明爭暗鬥。
當然了結果總是互有勝負,因為大閭乾這個實在太厲害了,他們的那個極浪已經把這件事做到了極致,所以真正有分量的臥底是一直到極浪上層出現大量叛逃之後才被抓獲出來的,到現在當年那些我臥底基本上都已經消失了。
而夏夜就是這個時候出名的,他從二十幾歲開始就已經開始和極浪爭鬥了,手底下殺過的臥底和探子已經數不過來了,也不知道多少為名赫赫的高人都在在他的手裡,並且在他的面前卑躬屈膝和一灘爛泥沒有區別。他更是曾經上過極浪必殺榜的人物,最高的時候曾經位列於第二位,對於夏夜來說也算是一種側面的肯定了。
但偏偏就是這麽一個人卻倒在了波譎雲詭的政/治上面,由於大桑的崛起和徐鳳山的離開,他受到了牽連,開始的時候還沒有人敢動他,畢竟他也掌握了不少秘密,但後來周無涯上任之後對他那一套卻嗤之以鼻,於是兩個人很快就爆發了衝突,接下來周無涯就對他下了殺手。不過也不知道他是出於什麽目的,並沒有直接殺死夏夜,而是將他關押在明月館中,而且這麽一關就是十五年。明月館名字好像很有詩情畫意的樣子,但實際上卻是人間地獄,那裡使用不見天日的超級打牢,在裡面的人基本上都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存在,所以很多人都認為夏夜恐怕早就爛在那裡面了。
但誰知道周無涯倒下的第二天,夏夜就回到了大夏的都城,而當周無涯忽然被人劫走的消息傳出來之後,他就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裡,而且還帶著皇帝的手諭,那裡面清清楚楚的寫著夏夜就是這一次圍捕周無涯的總負責人,這又能上哪去說理呢?
常二爺以前可沒有見過這位只是存在與傳說中的人物,這一次見面之後也是大吃一驚,看他臉上明顯的烙鐵痕跡就可以說明他在明月館不知道受了多少苦,而據說他也是一夜白頭的,所以常二爺就曾經堅定地認為這個人受了十五年的苦之後,一定是滿心的暴戾之氣,但誰知道現在看到他卻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
就算不是什麽如沐春風,但也沒有想象中的寒冷如冰。 可越是這樣常二爺就越感覺害怕,他知道什麽樣的人才是最無情的,對於自己這麽多年受的委屈都一點也不在意的人,那麽對於別人會是什麽樣子的呢?恐怕不言而喻了吧。
他聽到問題之後便立刻抬起頭朝岸上看去,雖然船速很快他卻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兩個人,於是急忙說道“回稟夏大人,那是我們碼頭上的苦力。老的那個是爹叫司徒晟,年輕的那個是他的大兒子叫司徒彷。”
“哦?”夏夜聞言再次看了過去,此時天色已經進入了黑暗之中,而兩個人的背影也都被淹沒其中“你是怎麽能夠在這麽快的時間之內就認出他們的?他們兩個人很有名氣?”
“那到不是。主要是他的大兒子實在長得太有特點了,頭太大身體卻細長,乍一看上去就像大頭娃娃似地,別說九曲橋了,恐怕全天下想要找到這種長相的人也很難吧?”常二爺立刻躬身回答,語氣也顯得小心翼翼“說來也好笑,司徒晟是個苦力,但偏偏要自己的兒子去讀書。但他的兒子卻根本就不是什麽讀書的料,十七了,連童生都考過不去,他的學堂裡面和他歲數相仿的人都離開了,現在他只能和一群小孩子為伍,弄得大家都嘲笑他。”
這本來只是個很可笑的情況而已,常二爺也是沒話找話罷了,但夏夜聞言卻猛地轉過頭看向了常二,這一刻他眼神中暴射出來的寒光仿佛可以刺入對方的內心,一下子就讓常二仿佛置身於水底一般,連呼吸都感覺有些困難了。
“這個司徒晟是本地人麽?”
“不,不是。他好像是說從寒山來的。當年大閭打敗了寒山國,不少當地人都逃到了我們這邊避禍,他就是那個時候到這裡的。不過他的兒子倒是在這裡出生的。”
“他的老婆呢?”
“是本地人。老兩口就一個姑娘,所以想要找個上門女婿,他就入贅到了人家家裡。這個人還挺老實的,當年他的嶽父欠了不少高利貸,最後沒有辦法把家裡的房子都賣掉了,也是他給贖了回來,而且那個老家夥最後被人打成了重傷,在床上躺了好幾年也都是他負責照顧的,大家都說他是個好心腸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