儋州的雨一下就是幾個月,作為五竹的大主顧,劉護院年前回家省親去了,這一下,如意酒家本來就不怎麽好的生意,更加門可羅雀了。
不過五竹作為一個生意人還是堅持開門,堅持營業,至於掙不掙錢,也許就和五竹開局說的那句話,咱開這個酒樓就是圖個樂子。
現在,真的就剩下個樂子了。
後院中,范閑已經十三個月了,作為一名十三個月的天才嬰兒,范閑的膚色白若美玉,五官俊朗若小姑娘,體格健碩,尤其是臉皮和屁股,非常厚!不管你怎麽掐,這小臉蛋都不會變青腫和抽形,這就是五公子洗筋伐髓的功勞。
范閑的幼兒教育該開始了,按照秀秀的想法,重金請個先生,教一下百家姓什麽的,總歸沒差。
然而五竹卻只是輕蔑一笑,隨後拿出來了一尺來高的書籍,然後告知秀秀,這些是自己閑暇時候,寫的,丟了可惜,拿來給范閑做幼兒教育還是蠻合適的,你每天讀給范閑,這些東西務必在三歲之前全部記住,三歲之後還有別的東西,像是音樂,體育,化學,物理,科學,自然……
隨後,五竹就瀟灑的離開了,隻留下秀秀看著那人頭大小的巨書,足足一尺來高,再看書裡面的字跡,密密匝匝猶蒼蠅,一行行古詩,名詞。
“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蠶叢及魚鳧,開國何茫然。爾來四萬八千歲,不與秦塞通人煙。西當太白有鳥道,可以橫絕峨眉巔。地崩山摧壯士死,然後天梯石棧相鉤連,上有六龍回日之高標,下有衝波逆折之回川。黃鶴之飛尚不得過,猿猱欲度愁攀援。青泥何盤盤,百步九折縈岩巒。捫參歷井仰脅息,以手撫膺坐長歎問君西遊何時還……”
“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舞榭歌台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裡如虎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
“……”
一首接著一首,秀秀飛鳳眼裡,滿是星星,少女心幾乎都要蕩漾出波瀾……
這樣的名詩雅調,根本聽都沒聽過!甚至想都沒想過!
想不到先生這批量批發,還是那種隨心而寫。
難道說,這些詩詞裡瀟灑不羈的筆鋒,才是真正的先生嗎?
文才武功,天下一品,他真的是人嗎?
可是,他剛剛還在搭自己肩膀和腰,和那些登徒子一個模樣!
難道說,我剛剛是錯覺?
從此,秀秀姑娘就陷入了一個糾結的問題中,五竹究竟是叫百曉生還是李尋歡,亦或者說,五竹本就是人格複合體?
而五竹沒想到的是,自從那些詩詞給了秀秀之後,詩詞就變了。
本來五竹寫給她的那些詩詞都是名雅典范,可是秀秀姑娘喜歡唱小曲,一來二去就把那些詩詞改編成了小詞兒。
“青青河畔草,二月春風似剪刀,花落知多少,今日少年明日老。”
“空山新雨後,自掛東南枝,欲窮千裡目,自掛東南枝,親朋無一字,自掛東南枝,人生在世不稱意,不如自掛東南枝。”
“秋風肅肅晨風颸,菊殘猶有傲霜枝,廉頗老矣,宛轉蛾眉能幾時?”
“爺娘聞女來,舉身赴清池,阿姊聞妹來,自掛東南枝,小弟聞姊來,琵琶聲停欲語遲,橫眉冷對千夫指,安能辨我是雄雌,親射虎,看孫郎,一見知君即斷腸,置彼周行,
一樹梨花壓海棠……” 後來,范閑的詩詞文學方面點偏了,每每考試都被五叔暴打,范閑只能含淚不說話,自己嬸嬸的功勞說不得,否則叔嬸混合雙打就來了。
而五竹呢,此刻正在處理龍首卷宗。
龍首卷宗,儋州武林雜事,今天某個五品掛了,明天哪個四品讓人殺了,是誤殺,還是仇殺,兵器譜高手不知不覺失蹤,是落草為寇還是入府為官,這些都要有個定案。
五竹處理完厚厚的一卷宗案,打開了一個黑漆木密函盒子,這是四大龍首使用的尊字密函。
五竹細細看著上面內容,嘴角揚起,不時評點幾句。
“南詔的人居然賒帳率達到了兩成!真是給臉不要臉了!敢欠我百曉生的錢,下次讓他們嘗試一下雷猴王的饑餓營銷大法!”
“比起來南詔,人家東夷城的人就很守規矩,別的不說,人家先交了一年的預定金,還有不少組織申請成為天下第一樓的分部,想要在兵器譜發售裡分一杯羹,嗯,回頭有空了去東夷考察一下。”
“話說回來中州監察院這就有點不通情理了,明明江湖事兒,你卻不讓我賣給北齊兵器譜,你這不是影像我生意擴張嗎?如果北齊那邊來個兵器譜,我這不是有競爭對手了嗎?看來得找個熟人去南慶那邊吹吹風,費介不錯,上次郝掌櫃還送給他五千兩白銀,這次我送他一萬兩,他一定會出手的!”
“……”
五竹讀著,讀著念道了一篇人物情報,情報是東夷城一家叫孔雀山莊提供的,孔雀山莊是東夷城的二流勢力,三個月前,隨著第二版兵器譜抵達東夷城,孔雀山莊就很敏感的發現,這是一次提高自己武林地位的機會,他們的莊主,孔雀先生趁著兵器譜銀兩回來的時候,多送回來了八千兩銀子,說是想做兵器譜下家,給兵器譜發掘東夷高手,從而為製作東夷的兵器譜做準備,作為報酬,百曉生兵器譜的販賣權要給孔雀山莊。
五竹對於這孔雀先生的提議沒有反對,畢竟五竹的兵器譜是要走出去的,只是,五竹附加了一個條件,我有監督權,你販賣的價格,內容是否篡改,我都要監督,我不能讓你敗壞了我的名聲,這一點,孔雀先生也沒反對,於是,不時的過個幾天,就會有飛鷹傳書,把東夷高手的情報傳遞回來。
今天這一次傳遞回來的高手,是五竹曾經聽說過的一個高手,東海之濱,十裡桃花,稷下學宮李太白!
七個月前,武林大會初開,稷下學宮的丹丘生和戰神宗呂溫侯路過,丹丘生言道,你呂溫侯厲害也厲害不過李太白,他一成功力就破了你的天龍破城。
今天的這位東夷高手赫然是李太白。
人物資料裡,一個背影素描栩栩如生,老者披散白發,身著奢華的白色狐裘衣,長長的羽麾揚起,大雪天裡,他手持長劍,古劍參天,笑傲蒼寰,端倪是一個瀟灑不羈的老劍仙風范。
素描之後,孔雀先生記錄。
姓名:李太白
性別:男
年齡:不詳,八旬以上
武道:太白劍道
功力:不詳,八品以上
門派:稷下學宮
師傅:半師夫子,得過夫子半句點悟。
徒弟:無
夫妻子嗣:無
生平:八十五年前,曾經進行六千裡遊歷,八十多年裡,稷下學宮都以為他已死。但是卻沒料到,有一天東海結冰,大雪連下數天,夫子說,有故人歸來,設宴十裡。那一天,一個落魄的老叟提著一柄木劍回了稷下學宮,夫子與他講,六千裡,沒有下酒菜,怎麽辦?李太白揚劍,萬雪飛揚,觀望東海冰穹,仰頭一飲,系好酒壺,扎起長衫,若大鵬鳥,扶搖而上,禦劍遠去,這一來一回,百裡遠,半柱香時間不到,李太白扛著一隻十丈錦鯉龍魚歸來下酒。自封太白劍道,此劍道又叫忘情劍道。
人物名言:人生一事!誰不是一邊行路難,一邊乘風破浪?
五竹看著李太白的話語,念誦有聲,“仗劍當空千裡去,一更別我二更回,好個瀟灑的劍修啊!”
“這等風雲人物,如果能夠見一面,那想來是極得意的人生快事啊!”
五竹念叨這裡,手輕輕的撫向了放在桌案,塵封許久的春雷劍,劍柄之上那黑色紋路猶若曾經最黑的夜穹,讓五竹懷念著穿越來的第一個殺機重重的夜幕。
也不知道天字十三殺的那個黃耳現在死了沒有?
如果沒有,我倒很像和他試一試招!
試一試現在三品的我和六品的他,誰更強一點!
五竹想到這裡,猛地拔劍,春雷劍漏出來了半寸寒光劍芒,劍身如鏡面,照耀著五竹的容顏,永遠不老的容顏,不算太帥,但是絕對耐看,一對英氣熠熠的招子裡滿是渴望和向往、
我在向往什麽?
我在渴望什麽?
是曾經丟球時代的瀟灑快意人生嗎?
五竹把劍合攏了起來,閉上了眼睛,不住告訴自己。
我是百曉生,我是龍首,我的人設不會武功,我若出手,人設崩塌,我就完了!
但是沒過太久,五竹忍不住,又睜開了眼,心裡煩躁的厲害,這種自我催眠根本沒用啊!
五竹很清楚自己的情況,如果自己一直沒有辦法釋放心裡的這種渴望,那很有可能以後變成心魔,讓自己誤入歧途。
得出去找些事兒幹了!
想明白了這點,五竹打開了另外一個暗格,暗格裡,有數個黑皮做的箱子,那箱子打開,裡面有一些奇怪的衣服,衣服上還有一張字條。
五竹拿起了字條,字條上一行字跡熠熠放光。
“姓名:楚留香!”
“年紀:三十!”
“武功:輕功,探花指!”
“勢力:武帝城!”
“身份:暫時未用……”
魯迅說,人在江湖走,不能沒小號,人設就是小號,五竹的小號很多,只是很多都沒有使用。
至於武帝城這個勢力,是前些天,郝掌櫃喝高了在酒宴上試探自己,結果反而被自己套了話,原來他們三一直以來小心對待自己, 是因為自己背後有個武帝城。
武帝城是什麽,五竹很蒙,尤其是當郝掌櫃說這個消息是費介給自己說的時候,五竹很想說,費介我根本沒有單獨見過面的好不好,他哪兒知道什麽武帝城?
不過,五竹沒傻兮兮說這是假的,而是以假亂真,以郝掌櫃諸多人武帝城高手印象,開始製做了這些人的人設小號,諸如人皮面具,衣服,一個個標的整整齊齊。
五竹把楚留香人設丟開,又打開了幾個箱子,這些都不是自己滿意的人設小號,終於找來挑去,五竹找到了一個陳舊的小皮箱,裡面只有一襲很破的俠客服,一張人皮面具,人設字條上寫著。
“姓名:荊無命。”
“年紀:二十六!”
“武功:十步劍法。”
“勢力:武帝城!”
“身份:暫未使用。”
五竹看此,微微一笑,拿起了荊無命的衣服,今夜,當錦衣入夜,重操舊業!
PS:說下更新情況,因為我是作死雙開黨,另外一本書是個八十萬字的DNF小說《我給DNF指條明路》,而那一本老書,是我的衣食父母,是我所有收入來源,所以老書不可能斷更少更,那是跟錢過不去,所以這本新書更新量有點少,大家別見怪。
過年期間破事兒不斷,我保持一天一更,過年之後,老書差不多百萬字了,這本新書就恢復雙更,上架之後三更保底,謝謝支持。
我想寫一本類似於雪中的高武小說,不要那麽多的系統和能量,多一個有溫度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