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腦恭敬地回答，楊壽點了點頭，繼續說上一個問題。

“食草族現在走了彎路，你只需要告訴清遠等人，當務之急不是完善數十萬個缺陷，而是走出新的道路。”

“他們的未來並不在於完善缺陷，而在於一門可以給他們完善缺陷足夠時間的功法，你只要點明了這一點，相信這個種族會爆發出你想象不到的潛力的。”

楊壽淡淡敘說著，符腦輕輕點頭，仿佛明白了些什麽。

對於世界裡演化的生靈，它……能做的只有引導，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演化的世界越多，楊壽總有一天管不過來，只有適當引導，任其自然。

在得到了楊壽的指示之後，符腦分身把清遠單獨叫了過來，親自點明了其中的關鍵。

數十萬的缺陷不是那麽容易彌補完善的，尤其是在知道三百年的壽命根本不可能完善缺陷，清遠最初陷入了迷茫之中。

“你們種族的方向錯了，借助集體智慧解決難題是很不錯的，但你們首要的，是完善出一條修行道路，獨屬於你們食草族的修行道路！”

在得到了神師的點撥後，不再醉心於修煉完善缺陷，而是孤身一人，開始研究如何走出一條新的修煉方式。

他沒有告訴族人們這個絕望的事實，反正他可以從所有族人的突破經驗中學習借覽，借助集體智慧，等同於全族一起研究。

在其他所有族人，包括九個師兄弟在瘋狂提升自己，完善缺陷的時候，他放下了修行，不再突破，醉心於經驗的研究總結。

由於突破的族人越來越多，失敗的經驗也越來越多，書籍也越來越多，食草族在族長深谷的帶領下，開始了建造一座閣樓，專門用來收藏這些珍貴的失敗經驗。

閣樓無人看管，只有清遠一人鎮守。

實在是因為這些資料雖然珍貴，但對其他種族來說無異於雞肋，根本沒有任何幫助。

清遠除了每日聽課外，都窩在了閣樓裡，每日研究，連登記族人失敗經驗的活都分配給了其余九人。

其余九人的缺陷在飛速彌補之中，族人們每時每刻都在進步，只有清遠，一直在原地踏步，寸步不前。

又是十年後。

神師喚來了食草族所有弟子，開始統計潛力值。

清遠根本沒有變化，還是二十二，其余九人最高的已經達到了四十多，實現了反超。

神師淡淡地點了點頭，對於這個成果，沒有表露出任何情緒，實際上它也沒有任何情緒。

相對於青鳥族而言，他們的潛力值還是相差太大了。

青鳥族潛力值最高的王千一，半步神祗修為，如今潛力值已經達到了七千五百，但是……再往後，已經無法上升了。

無論神師如何灌雞湯，催發心靈的力量，王千一再如何努力，潛力都不再上升。

神師明白，這代表著青鳥族的上限到了！

每個種族，自天地演化而成之日起，皆有其上限，可以無限接近這個上限，但想要突破它，難如登天！

這個上限代表著這個種族最終能夠走到什麽高度，最直接的就是潛力指數，青鳥族的潛力指數上限就是七千五百！

而食草族的就更簡單了，潛力指數上限就是一。

上限越高，越難突破！

食草族不一樣，因為上限太小了，所以可以突破，但突破的過程依舊是十分艱難，甚至可以說，沒有神師的指導，他們這輩子都無法突破一的上限！

“造物主，青鳥族的上限到了……”

建木頂端，符腦望著楊壽……

楊壽瞪了它一眼，他發現符腦越來越喜歡向他問問題了。

“你已經是一個成熟的文明產物了，不要什麽事都問創世神，自己思考。”

楊壽回應了一句，然後把目光繼續投向了清遠。

他更看好的是食草族，符腦最初選擇的卻是青鳥族，實際上，這個瓶頸他早有預料。

憑借著區區雞湯，可以催發心靈奮進的力量，但終究是有限的，心靈的力量玄之又玄，但也不可能無限增幅。

現在的王千一……已經被灌成了一個雞湯達人，與人相處的時候，無時無刻不在講著雞湯故事，影響著周圍的人。

符腦還讓他幫忙，開玩笑，他如果真能解決的話，也不用費盡心思讓符腦點化食草族，讓他們自己進化摸索了。

文明的演進，物種的進化，任何人都無法代勞，尤其是神族前身的挑選。

一萬只是起步，按照楊壽的想法，待到神族前身誕生後，他需要單獨圈定區域加速演化，促成一個潛力指數十萬的真正神族的誕生！

這樣的種族，才配得上諸天萬界神的稱號！

實際上，生靈的成就並不是取決於潛力指數，但潛力指數可以代表種族的成就！

“加油吧，神界的文明正等著你們去創造！”

楊壽看著下方正在努力的食草族，充滿了期待。

沒有創世神的指點，符腦只能自己研究，但在隨後嘗試了許多方法，都無法提高繼續提高青鳥族的上限。

除非回爐重鑄，或者說像食草族一樣，尋找自身缺陷，不斷完善。

只不過青鳥族的缺陷實在是太少了，就算完善，也不足以突破到一萬。

一晃百年，符腦分身神師在鴻蒙空間兩邊跑，教授了足足百年。

食草族的第二任族長已經老死了，換了新的一任族長，赫然是清遠。

如今的清遠，因為放棄了修行的原因，身材佝僂，白發蒼蒼，已經快二百歲了，放在地球人類年齡裡，相當於五六十歲的老人。

在上一任深谷離世後，他繼承了族長之位，帶領著老人們為年輕人捕獵肉食，尋找食物。

除此之外，他也不再來聽神師的講課了，因為部落裡的事情繁雜，他不只要為種族研究出功法，更要幫助種族尋找食物。

突破經驗的總結，需要年輕人源源不斷的補充，而年輕人，需要肉食。

和他一同拜入神師門下的其余九人，如今依然是少年模樣，因為修行的緣故，他們缺陷不斷完善，如今潛力指數最高的已經達到了四百。

只是，清遠，也就是深谷一直不敢告訴他們。

前路已斷，若無修行功法，等待整個種族的依舊是絕望。

他隱瞞了這個消息一百年，獨自一人在閣樓裡默默研究，就是害怕這個消息一旦傳出，整個種族開始絕望，這樣的話……

就無人繼續突破，沒有足夠的失敗經驗，等待整個種族的，依舊是絕望。

沒有再去聽神師講課，他卻推薦了一個名額，正是上一任族長深谷時常帶在身邊的那個幼童，如今已經成長到壯年，取代了他的位置，前來聽講。

閣樓裡。

一個老者挑燈夜看，在他身邊，堆著一本又一本的書籍，已經數不清有多少本了，把他包圍得水泄不通，連挪個身體都做不到。

“一百年了，我還只剩下一百年的時間了。”

深谷發出了一聲歎息，這條路，實在是太難了。

全族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們族的缺陷有多少，隻以為不斷前行，終有一日，會完善自身，徹底突破二級。

但數十萬的缺陷實在是太恐怖了，根本完成不了！

而這一日， 九個青年走進了閣樓。

“神師弟子，求見族長。”

九人在閣樓外，恭敬行禮。

深谷拖著疲憊的身軀站了起來，關節作響，艱難地挪動身體，費了好半天勁兒才走出閣樓。

“找我什麽事?”

深谷皺著眉頭，此時已經是深夜了，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在跟隨神師修行，怎麽會來閣樓?

“清遠，累嗎?”

其中一個青年直視著深谷，喊出了他的本名。

深谷身軀一顫，這個名字，自從他繼任族長後，就逐漸被他忘卻了。

歷代族長都只有深谷一個名字，可當這個青年喊出自己名字的時候，他的心依舊顫抖了一下。

“清遠，你還要瞞我們到什麽時候?”

一聲歎息響起，九人裡最年長的青年上前了一步，把眼前這個白發蒼蒼，身材佝僂的老人緊緊抱住。

“你們……你們都知道了?”

深谷被九雙眼睛注視著，不由低下了頭。

“我們都知道了，神師告訴我們的，我們種族缺陷足足有數十萬道，根本不可能在壽命耗盡之前突破，百年前你就知道了這個事實，可為什麽不告訴我們?”

深谷長歎了一聲:“整個種族都在努力修行，衝擊二級，積累經驗，完善缺陷，不能讓太多人知道，否則種族信心必然崩潰。”

“那你就一個人孤身藏在閣樓裡，為我們負重前行，自己研究嗎?”

深谷被說的啞口無言，只能再次低下了頭。

“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麽樣子了，才過了一百年，你就跟要老死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