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天尊，可以在敵人身上留下天尊種子，操控對方的生死。

但他害怕留下種子，法華給自己驅除殘念就不再那麽盡心了，思慮再三，索性沒有留。

反正在他眼裡，法華不成天尊，終究不值一提！

他隨時可以主掌對方的生死，若是強留，或許會起逆反心理，到時候他給自己來一手，那他就更難受了。

得罪誰，都不能得罪醫生，放之於諸天萬界皆準。

在第一次驅除殘念結束後，法華卡爾薩斯解釋道:“師尊留下的殘念太過霸道了，我需要每日驅除一次，一年之後，方能徹底根除！”

剛剛減少了部分殘念，卡爾薩斯已經很滿意了，一年就一年，反正對他而言，一年不過眨眼而已。

法華跟在卡爾薩斯身後，嘴角也彎起了弧度。

一年，這是他給自己的期限，他要用這一年時間，去度化這個魔頭。

他的身上，比起之前的罪孽更加深重了，三十余萬的生靈都曾喪命於他手。

濃厚的罪孽纏繞著他，然而，迫於他的天尊氣息，七級肉身，這些罪孽對他並不能造成什麽損害。

唯有師尊的殘念，在罪孽中瘋狂撕咬著他。

“天尊欲往何處去?”

緊跟在卡爾薩斯身後，法華不由問道。

卡爾薩斯回身，回了他兩個字:“殺人！”

說的很平淡，語氣沒有半點波瀾，顯然，殺人對他而言，已是常事。

法華瞳孔一縮，立即想了起來，這段時日，卡爾薩斯和玄宗之主，正在瘋狂報復社會，對洪荒世界的悟道境以上生靈進行誅殺。

毀滅者，死亡者，不計其數！

而此時，在兩人的視線中，天際正飛過了一尊悟道境的飛禽本體，感應到了卡爾薩斯的氣息，臉色大變，這個飛禽瘋狂撲閃著翅膀，想要逃走。

而卡爾薩斯則是十分熟練地揮舞出一道森羅刀氣，朝著那尊悟道境飛禽斬去。

“轟！”

他連第二眼都沒看，因為，沒有任何悟道境能擋得住他這一招。

然而……

那個飛禽原本都嚇得魂兒都沒了，被恐怖的氣息鎖定，無法逃跑，被動等死的時候，法華的身影出現在了他面前，光華一閃，幫他擋住了這必死的一擊。

“噗！”

又是一口鮮血噴出，之前受的傷還沒好，法華身上再次添加了新傷。

“多謝道友！”

這名悟道境感謝了一句，封鎖消除後，立即撲閃著翅膀，飛速逃遁。

“你，找死?”

卡爾薩斯沒有去追那個逃走的悟道境，而是冷眼看著法華，目光極其冰冷，透著不加掩飾的殺意。

他是真的動了殺心，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如此救人！

若不是因為法華對他還有用，他的殘念詛咒還需要法華來解決，他早就出了第二刀，把法華和那飛禽一起斬滅。

“天尊息怒，我這是為了天尊著想啊。”

法華連忙解釋著，身穿白藍色長衫的他，行了一禮，不緩不慢地說道:“天尊，你現在才剛清除部分殘念，殘念在減少，若是再造殺戮，冤魂死亡，殘念會被吸引再次附著在你身上，兩相反應下，就更難驅除了！”

卡爾薩斯皺起眉頭，這些專業性的東西……

他不是很懂，只能聽著法華繼續講述。

“我師尊布置的詛咒，乃是以你身上的罪孽為引子，勾連無盡殘念，這些殘念永不熄滅，就是因為你身上的罪孽深重，根源並非殘念，而是罪孽！”

“若想徹底根除，就必須消除罪孽，否則即便我幫忙清除了師尊留下的殘念，

罪孽尚在，未來極有可能複發！”法華說著一連串的專業名詞，把卡爾薩斯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方寸山上，楊壽看著法華的這一套，突然覺得，法華還有這麽一面。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你再殺人的話，病情會複發……

一下子把身患絕症的卡爾薩斯忽悠懵了。

任由誰得了個絕症，求助無數人，都說沒救了，回家等死吧。

好不容易找到了個神醫，說你這病我能治。

結果剛進行一個療程，他殺人的癮犯了，忍不住殺了個人，神醫突然告訴他，他如果不戒癮，這病還會複發……

那他是戒還是不戒呢?

很快，卡爾薩斯得出了個答案，對著法華揮出了一刀。

“轟！”

這一刀蘊含了他五層的力量，瞬間把法華給擊成重傷，連連吐血。

“你想忽悠我?讓我別再殺人?”

卡爾薩斯何許人也，哪能被如此輕易忽悠，冷笑著說道:“想活命的話，你只需要給我把這些殘念都驅除，其他的事，你沒有資格管！”

接生宗的人悲天憫人，一直喜歡行著善事，他早有耳聞，還喜歡導人向善，但沒想到，竟然導到了他身上。

“我卡爾薩斯一生頂天立地，殺戮無算，那又如何?我從不信有報應，那些死人，活著都能被我殺死，死了難道我還要怕他們不成?”

卡爾薩斯瞥了眼躺在地上吐血，神色萎靡的法華，冷冷說著。

“今日，這是給你的一個教訓！”

說罷，他便閉上了眼睛，盤膝在旁，等待著法華自行療傷。

法華抹去嘴角的鮮血，他的白藍色衣衫，已經沾染上了自己的鮮血。

但他卻渾然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勢，看著閉目盼兮的卡爾薩斯，心中發出了一聲歎息。

“看來渡化之路，十分艱難。”

想要度化一個魔頭，這事就算接生天尊都不敢想。

若是接生天尊，必定會告訴他，唯有以殺止殺，以暴製暴！

但法華天生悲憫，若有一線機會，渡化卡爾薩斯，讓他余生行善，將是更好的結果。

剛才他的攻擊，已經足以把之前受傷的法華擊成重傷，但好在法華有殘念庇護，不僅可以防禦，還可以療傷，恢復速度很快。

三天后，法華的傷勢已經好了部分，可以行走趕路了。

在進行了一個療程後，卡爾薩斯踏上了征程，繼續尋找洪荒的悟道境殺。

但他很顯然，低谷了法華的決心，每次他看到一個悟道境，一道刀氣揮出的時候，法華都會衝出來，擋在那個生靈面前。

在那個生靈的道謝聲中，法華躺在地上，狂吐鮮血，嘴角流露出笑意。

那笑容很溫和，但落在卡爾薩斯眼中卻是諷刺和挑釁！

這一次，他同樣給了法華一刀，已經不再是重傷了，而是險些死亡！

修養了足足一個月，法華才恢復了行動能力，而他的……療程，也因此停止了一個月。

沒辦法，連神醫都躺下了，他這個病人總不能自己給自己治吧?

再次啟程，在啟程前，卡爾薩斯對法華沉聲威脅道:“我告訴你，我要殺什麽人，你沒有資格插手，下次你再動手，我不會再留手了！”

回應他的，是法華溫和的微笑:“天尊動手是天尊的自由，我救人，也是我的自由。”

他的臉色慘白，聲音衰微，但卻異常有力，透著一股決心。

卡爾薩斯冷笑了一聲，直到再次遇到了一尊化作了人形的半步神祗。

這個半步神祗乃是四周一個宗門的太上長老，修為通天，但遇到了卡爾薩斯，直接萎靡了，被一刀斬成重傷。

隨後又是一道，這位半步神祗以為自己要死了的時候，一個身影衝了出來，擋在了他的面前。

“道友，你這是……”

“快走！”

法華整個身體裂開，被刀氣撕裂摧毀，隻來得及說這麽兩個字，整個人就倒下了。

“多謝道友，道友此恩，我銘記在心！”

這名半步神祗從錯愕中反應了過來， 對法華一拜，然後飛速逃遁。

“你真的不要命了！”

因為這次有過警告，卡爾薩斯並未留手，七成力量揮出，那個半步神祗必定死的不能再死了。

結果……法華還是衝了出來！

連命都不要了……

但他要啊！

卡爾薩斯臉色十分難看，走到法華面前，那尊逃走的半步神祗他根本沒有理會，瘋狂湧入力量，試圖給法華療傷。

眼下法華是唯一一個能救他的人，他不可能放任法華就這麽死了。

方寸山上。

楊壽嘴角抽了抽，卡爾薩斯此時無比關心地守在法華身旁，幫助他療傷，和他之前認知的那個虛無山無上存在，挑動第一劫，怒撞不周山，掀起第二劫，導致無數生靈塗炭的卡爾薩斯已經不像個魔頭了。

“法華，你別死啊！”

守在法華身邊，卡爾薩斯不斷湧入能量，修補著他的身軀傷勢。

兩個都是死不悔改的人，一個堅決不放棄殺人，一個堅決不放棄救人，就這麽頭鐵地撞上了，把自己撞了個頭破血流。

沒一個肯妥協的。

好在法華得殘念庇佑，恢復驚人，哪怕身軀裂開，也沒有直接死去，在卡爾薩斯的能量不斷湧入下，他總算挺了過來。

“多謝天尊救命之恩。”

法華恩怨分明，在蘇醒後，對卡爾薩斯說出了第一句話。

卡爾薩斯一愣，深深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轉身，背負著手，沒有說話。

“你好好療傷吧。”

許久，背對著他的卡爾薩斯出淡淡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