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谷位於牽奎山脈的最南部,從角危山向南,一直到通天峰附近,地勢舒緩,有諸多珍稀靈植和妖獸。
“不止冬獵,便是尋常時間,也是我們南離部落常去的狩獵地點。
“這裡面最常見的妖獸是五色鹿,五色不是指鹿身有五種顏色,而是這個族群有許多品種,比如火鹿、雪鹿、暗鹿、草鹿等。
“最罕見和珍稀的妖獸莫過於雪影豹,也是我們此行的主要目標。
“雪影豹是二品妖獸,成熟期有妖元境的實力,平時絕難尋覓,只有寒冬之時才偶爾出沒。”
伯陽長老一邊趕路,一邊向小家夥們講解許多見聞,衝淡了寒意。
蕭南極目望去,但見層巒疊嶂,白雪綿延,與天地相接,無邊無際。
“大家快一點,我們得在日落前趕到第一處落腳點!”
一個背著黑色弓箭的漢子,騎著角馬向全隊傳遞訊息。
“這是葉氏的勇士,名喚葉巒。”
伯陽長老介紹一聲,隨後跟緊隊伍趕路。
幾人熄了言語,坐在踏雪犀上顛簸前行。
山路險惡,加上大雪紛飛,更添了許多艱難。
許久,兩座山峰被眾人越過,漸漸拋在身後。
第一處落腳點是一個百米深的洞窟,內部乾燥,還堆了不少柴火,是南離部落的狩獵隊經常往返休憩的地方。
此行一共十七人,由狩獵隊的首領王筌親自帶隊,可見對冬獵的重視。
蕭南安靜看著,打量洞窟前後。
“這裡地形狹窄,我們又是緊挨著休息,不是下手的地方。看來今晚可以睡個安穩覺。”
他向洞外望一眼,太陽雖然落山,但仍然是一片雪白,不見昏暗。
那日從天予閣離開,與王古接洽的精瘦男子不曾露面,不知道會以怎樣的身份,通過怎樣的場景出現。
一天奔波,甚是疲乏,除了兩名上半夜值勤的族人,其他人很快睡去。
蕭南命令蛟魂在四周遊走警戒,蓋上蘭溪親手做的小絨被,不敢沉睡,而是以十二祖拳的靜樁姿勢,淺寐修行。
入夜,風雪漸大。
“這鬼天氣,偏偏輪到老子出獵。希望這次可別出什麽岔子。”
值勤的一名族人嘟囔一聲,緩步走到洞口,尋一處角落小解。
一枚羽毛夾在雪花裡落下。值勤的族人似乎眼尖,兩指伸出,輕輕夾住。
“哪裡來的羽毛?”
他抬頭望去,沒有發現飛鳥的蹤跡,隨手丟棄在積雪上。
羽毛落地,陡然化作一撮火光,消失不見。
轉身回洞的值勤族人打個哈欠,似乎什麽也沒有發現。
火光的熱量令屬性為陰的蛟魂身軀一顫。
蕭南睜開一絲眼瞼,翻了個身,換一種樁法繼續淺睡。
這一種安穩持續了兩天。
第三天傍晚,眾人終於抵達角危山腳下。
“雪谷是這一片區域的統稱,裡面並非全是谷地,而是山巒起伏,只是較其他區域的地勢相對舒緩而已。”
伯陽長老指著角危山以南說道。
“我們將會沿著雪谷一路深入,雪影豹較為罕見,運氣好的話走到三岔峰附近應該可以遇到。”
他判斷著天色和方向,跟隨狩獵隊搭起帳篷。
這裡沒有洞窟,眾人尋了山腳避風處扎營休息。
“你們三個小家夥就湊合一晚,住旁邊這個帳篷。”
伯陽長老指著剛搭好的帳篷,示意王昊、蕭南和葉雯進去。
“不用了,我隨兆叔一起住就行。”
王昊搖頭謝過伯陽長老。
他口中的兆叔,全名王兆,就是他一路同騎的高大男子。
“如此甚好。”
蕭南暗讚一聲,他正好不願意與對方同住。
這樣一來,就只剩下他和葉雯兩人。
“可惜,太小了。”
他輕歎一聲,鑽進帳篷鋪上絨被。
“哼!”
葉雯不樂意的瞪他一眼,不得不鑽進帳篷,在另一邊鋪上自己的粉紅色被褥。
由於王昊沒來,帳篷中間空了一大塊,甚是寬敞。
“小南子,我警告你,晚上聽見妖獸吼叫,可別嚇得往我這邊鑽。”
葉雯不放心的瞪著他,扮出凶狠的表情,“不然,我要你好看!”
“小雯姐,你是不是太自信了。”
蕭南不以為意的笑笑,接下來的話讓葉雯氣得肺疼,“同妖獸相比,你恐怕更嚇人吧。我寧願往妖獸那邊鑽。”
“你……哼!”
葉雯顫抖著玉手指著他,隨即重重甩手,一副“不與你一般見識”的模樣。
她拉起被褥,蒙頭鑽進去。
“吼——”
就在這時,一聲妖獸的吼叫遠遠傳來,在風雪裡回蕩。
“啊——”
葉雯驚叫一聲,將被褥捂得更緊了。
蕭南哈哈一笑,悠哉悠哉的躺下睡覺。
夜間獸吼不斷,起伏不定,時遠時近。
自角危山向南,已經不是南離部落的日常活躍范圍,妖獸明顯變多。
蕭南起夜的時候,發現葉雯縮在被子裡簌簌發抖,也不知道這麽久睡著了沒有。
“噓噓——”
蕭南抬頭望著漫天星鬥,天地廣闊,雪花飄灑,頗覺一股浩瀚之美。
隱隱的獸吼聲,又令他有些擔心。
“雪勢這麽大,這些妖獸如此鬧騰,不知道會不會引起雪崩啊……”
他望一眼倚著牆壁半眯著的值勤人員。
狩獵隊經驗豐富,每年冬獵,應該不會毫無防范,或往危險的地勢作死。
“小……小南子,你睡了嗎?”
他才返回帳篷躺下,便聽到葉雯的絨被裡傳來一聲低語。
“睡著呢。”
他翻了個身,面向對方,就見葉雯從被褥裡冒出頭。
玄陰氣增幅後的夜視效果,使他借著微弱的星光,看出她面色極為蒼白。
“你……不害怕嗎?”葉雯囁嚅著問道。
一向要強的她,第一次柔弱得像個正常的女孩子。
“怕?為什麽要怕?鬥獸場那麽多妖獸,怎麽不見你害怕?”
蕭南眨眨眼睛,眼眸明亮,似星河閃爍。
“那,那不一樣……”
葉雯搖頭,很想說那些妖獸只是被囚禁的玩物,才要開口卻禁不住咬住下唇,“你……說的對,沒什麽可怕的。”
她拉上被褥,側著身閉目入睡,身上似乎鼓起巨大的勇氣。
蕭南不以為意,身體自然舒展,呼吸平穩,宛如老猿休憩,擺出猿形靜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