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者突然陷入了一陣微妙的寂靜氣氛，除了深處的戮蠱和小隊戰鬥的聲音，彼此突然都不約而同，一起沉默無言。

夜林是在腦海裡回味意外發現，慢慢梳理盧克西從“有”到“無”的情況，並考慮如何逆轉無形。

鑒於希洛克臨死之前就已經半瘋的狀態，這種抽取靈魂復活的行為，一定要有一個絕對安全，且絕對鎮得住場子的大佬。

比如虛無之境和伽烏尼斯。

魔劍純粹是因為害怕而不敢動彈，那些沾染了強烈使徒氣息的武器，還在身邊放著呢。

雖然剛剛保住了一條劍命，但按目前這情況來看，眼前這個家夥不把自己知道的東西壓榨乾淨，是不會放它離開的。

五分鍾後，直到一只因為大地震顫而墜落的悲鳴火蟻，恰好落在他頭上，才讓夜林猛然回神。

“原來這就是希洛克的無形麽，強行抹除，真是有夠厲害的。”

抱著胳膊搓了幾下，加上悲鳴洞穴本就陰冷的環境，不知覺已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關於希洛克，你還知道什麽?”

想要嘗試復活希洛克並扭轉無形的結局，把盧克西再一次從“無”到“有”，關於使徒的資料自然一點都不能少。

“一顆種子的胚胎，落在了珠雅羅帕，根莖扎透了整顆星球，吞食著溫暖的能量，誕生出一棵黑色鮮花，花朵中央的果實……名為希洛克。”

魔劍小心翼翼從劍陣中飛了出來，落在他右手邊，不複最開始的暴虐氣息，反而有些許平靜和期待:“握住我，我可以帶你去看希洛克的誕生。”

它擁有自主的意識，肆意掌控傀儡性命，吞噬靈魂與記憶，骨子裡看不起任何想要收服它的劍士。

可是眼前這位劍聖，居然和眾多究極生命體使徒，有了理不清的糾葛。

若是自身真需要一位強大的揮劍者，貌似他就是最好的選擇，起碼是目前為止最優的選擇。

“不了，我已經可以想象了。”

夜林擺手拒絕了魔劍的提議，並不是因為害怕對方借機嘗試控制自己，而是沒必要。

正如魔劍所說的那樣，泰拉星毀滅之初，十二人造神被擊潰後更因為泰拉星的大爆炸，以各種方式分散至宇宙各處，尋找不同的星球。

其中希洛克，便是一枚漂浮在宇宙中類似於種子的存在。

它極度喜愛溫暖的光芒，落在珠雅羅帕之後扎了根，這個根，扎透了一整顆星球，汲取所有的溫暖力量，來供自己發芽生長。

集合一整顆星球的溫暖之力所誕生的黑色花朵，花瓣打開之後的果實，便是使徒希洛克。

也就是說，某種意義上，希洛克其實是珠雅羅帕的外來入侵物種。

魔劍身上好像也扒拉不出來額外的資料了，畢竟只是一道怨念而已，能得到盧克西被抹除的真相，已經是絕對的驚喜了。

“凱恩……”

放下魔劍那檔子事後，夜林把目光放在了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骷髏凱恩，曾經臭名昭著的紫霧團領導者，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個空蕩蕩無血無肉的骷髏。

在他的手臂被斬斷導致魔劍掉落之後，已經徹底呆滯在角落，像一個腐朽的死物一般。

“你曾經也是意氣風發，能和劍聖對峙，敢於直面使徒，假如你的年齡沒錯的話，第二次雪色戰役應該也有你的一份影子吧。”

第二次雪色戰役發生在希洛克死之前十二年，而凱恩死的時候是三十七歲，所以差點滅了班圖族的戰役，應該有年輕時的凱恩一份力。

因為凱恩的惡名，在很早之前就被傳開了，

乃至西嵐和阿甘左都知曉幾分。至於當初在悲鳴洞穴之外和四劍聖有過短暫摩擦的凱恩，怎麽沒被布萬加一棒子捶死，估計可能是布萬加以大局為重，也有可能是沒認出凱恩。

畢竟十二年過去了，模樣自然會有極大的變化。

夜林蹲下身看著眼前極為佝僂的骷髏，很難把對方和那個體型瘦削修長的劍士聯系在一起，眼神裡不免多了幾分唏噓。

“解脫我吧……”

意外的，凱恩的頭骨上下顎動了動，居然發出了一道極為嘶啞乾澀的聲音。

“我被魔劍操縱了十幾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所以……解脫我吧。”

話音最後，凱恩的語氣居然有了一種哀求感，他受夠了。

艾麗絲的魔力讓他的軀體復活，讓他永生，魔劍則操縱著他的思想和行動，那一戰之後，他就變成了地縛靈一般的存在，永遠在悲鳴洞穴受苦，直至血肉脫落，只剩一身白骨。

“往日凶名赫赫的凱恩，居然也有主動求死的一天。”

他默然歎了口氣，在對方身上找到一根不易察覺的發絲，然後取了下來。

嘩啦～

剛剛還在和自己交談的骷髏凱恩，不過一個呼吸便倒塌成一堆骨頭碎片，再無聲息。

“可惜啊～”夜林指尖攆著這根紫色發絲，自語般嘀咕道:“艾麗絲的惡靈之咒斷了後， 已經沒這麽可怕的魔力了，不然要是給她剪個短發剃個平頭，就是一支不死軍團啊！”

當然這個念頭也只是想想而已，他要是真把這個念頭說出來，艾麗絲能用瑪麗蕾特讓他跳一天的舞。

“我要走了，按照開始的約定，你可以離開了。”

將先前投擲出的武器一把一把收回來，準備去往戰鬥聲逐漸平歇的地方，希婭特她們應該把蟲王戮蠱收拾得差不多了。

至於阿波菲斯，他還真沒有太大的獲取欲望。

一來對方擁有自主意識算半個生命，還有就是魔劍已經告訴了自己很多有用的消息，也不必再去強求什麽。

至於魔劍之後離不離開這個鬼地方，那就更不是他願意去管的地方了。

其實理論上魔劍最好的去處是暴戾搜捕團，不僅是因為那裡有繼承了靈魂的七先知，在絕望之塔修煉的索德羅斯，應該會對第二把魔劍有興趣。

“我……”

魔劍遲疑了一下，獨眼中光芒閃爍不定，道:“如果本尊復活時力量不全，我會是她最有利的力量之源。”

“所以……”夜林無奈攤了攤手，“你想暫時跟著我這個，想要復活五姐的人唄。”

眼見魔劍又開始遲疑了，他笑了笑率先走進更黑暗深邃的通道，並招手調侃道:“放心，我不會拿你當烤肉板，你這家夥砍了不少人和怪物吧，挺惡心的，我吃不下。”

阿波菲斯又沉默了，明明應該是很高興很開心的事，怎麽在他嘴裡說出來，反而映襯的自己好像連一把菜刀都不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