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孫氏和韓存出門之後,只剩下陳浚,還有韓家大女兒月娘,以及葵娘和剛剛滿五歲的韓家么兒韓溫。
陳浚又吃完了兩碗飯後,已經基本肚子飽了,對於這頓沒滋沒味的飯食,更是沒有了食欲。
他看到盛飯的鍋裡還有不少的飯食,就取過葵娘飯碗,想要給她再添一碗。
沒有想到,葵娘卻一把護住了自己的碗。
“不能再吃了!”
“再吃的話,晚上就沒有的吃了。”
陳峻聞言,一陣哂笑。
“你這丫頭,還真是傻,你爹都去邑城買糧去了,晚上怎麽會沒有飯吃。”
葵娘卻是固執的搖了搖頭。
“要是爹爹沒有買到呢,那晚上豈不是就要餓肚子了。”
“我爹臨走之前,可是給了韓驢子好多錢,怎麽可能買不到糧食。”陳浚感覺葵娘的想法實在是有趣。
“我聽人說,現在邑城的糧價一日三漲,許多糧家都是屯著粟米,都不肯售賣了。”
陳浚聽到葵娘這麽說,眉頭已經是皺了起來。
如今的光景,難道真的這麽窘迫嗎?
糧商囤積居奇這種事情,連葵娘這種小孩子都知道了嗎?
在葵娘的催促下,她的阿姊月娘和弟弟溫哥兒也很快吃完了,然後出去做活兒去了。
到了傍晚天黑的時候。
韓驢子帶著滿滿兩大口袋的糧食回來了,而且還帶回來一壇酒和一大條香噴噴的豬腿。
過了不到一刻時間,已經三天不露人影的陳貴也從附近的樹林子裡回來了。
入夜後。
陳浚與老爹陳貴,還有韓驢子三個人圍坐在一起,對著面前的酒肉胡吃海塞著。
因創傷初愈,陳浚沒有喝那渾湯模樣的酒水,而是專心啃著手中的豬腿骨。
原本饞的口水直流的韓存、韓月娘等人,都被韓驢子給攆到了院外。
用韓驢子的話說。
“豬肉太油,小孩子吃了會瀉肚子。”
等到礙眼的女人和孩子離開後,韓驢子立刻滿臉堆笑的湊到陳貴面前。
“二都頭,這一次去投黃三郎,不知道得到了什麽好差遣?”
陳貴曾經在龐勳軍中任都頭,落草為寇後為二大櫃,野鴨寨眾匪徒也是慣稱其為“二都頭”。
“嘿嘿,黃三郎的確是給了我一個好差遣。”陳貴抹了把粘在胡須上的酒水說道。
“難道是走道押鹽貨?”韓驢子立刻追問,“二都頭,在各寨各堡的面子極大,做這個再是合適不過,油水可是厚實的很啊。”
陳貴隨後的話,卻是大大出乎韓驢子的意料。
“押鹽貨?”
“呵呵,冤句縣黃家幾十年的私鹽營生,這四臨州縣都是明暗門路打點的滴水不漏,哪用得著我一個外人來押鹽貨?”
陳貴這話說的漫不經心。
但是,旁邊的陳浚聽到耳中,卻是被其中的信息給震驚到了。
“冤句縣?黃家?販私鹽?”
陳浚又記起來此時正是大唐已經立國二百多年的時代,以唐王朝約三百年的壽命來算,此時已經算是“晚唐”或者說是“唐末”。
“唐末,冤句縣,姓黃,販私鹽。”
一個大名鼎鼎的人物名字,突然出現在了陳浚的腦海中。
“爹,這個黃三郎,叫什麽名字?”陳浚眼睛閃著幾分忐忑。
陳貴聽到陳浚如此問,並沒有察覺任何異常,
隨口說道。 “黃三郎的大名叫做黃巢。”
他說道這裡,用鄭重的口氣對陳浚繼續說道。
“不過, 等以後見到了黃巢,萬不可呼其名,可要恭恭敬敬的喊黃三郎。”
“黃巢?!還真的是他?!”陳浚的心中,立刻被這個消息震驚到了。
“嘿嘿,黃三郎家在冤句縣可是潑天的勢力,只不過,這黃三郎原來放著好好的鹽貨營生不做,竟想著去長安考什麽功名,真是白白蹉跎了好幾年,從長安回來之後,功名沒有賺到分毫。”
剛剛教育陳浚要謹言慎行的老爹陳貴,卻是自己開始取笑起來“黃三郎”當年不第的往事了。
不過,陳貴剛說到這裡,就又被陳浚的問話給打斷了。
“爹,你該不會已經答應了黃巢,要去追隨他吧!?”
“對啊,如今咱們爺倆落到這境地,成武縣是沒法再露面了,不去投黃三郎,這成武縣的羅家肯與咱們善罷甘休嗎?”
PS:【黃巢家中世代以販賣私鹽為業,家境十分富足。他善於劍術,馬術和箭法也不錯,粗通筆墨,小時候就有詩才。五歲時侍奉祖父,便可對詩。
黃巢成年後曾幾次應試進士科,但皆名落孫山,於是他滿懷憤恨地寫了一首《不第後賦菊》後便離開了長安,後繼承祖業成為鹽幫首領。
乾符二年(875年)六月,王仙芝等攻陷濮州(今范縣)、曹州,並擊敗了鎮壓的官軍。黃巢生性喜歡動亂,就與子侄黃存、黃揆、黃鄴及外甥林言等八人聚眾數千人,響應王仙芝,草軍聲勢日益浩大。四方苦於苛征暴斂的百姓,及散居民間的龐勳舊部,爭先投奔義軍,“數月之間,眾至數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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