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庭風勃然怒斥:“不識好歹!重明,給她點教訓!”
重明鳥展翅撲向蘇蘇。
比它更快一步,伴著蘇蘇低喝:“我們取它頸胸相連之處!”青蛟破鞘而出,如霜如電,重明鳥眼見它來勢洶洶劍上卻沒有靈力加持,立時放出靈力意圖困住青蛟。青蛟果然困在它胸前方寸處顫抖不前。蘇蘇冷笑:“好個以勢壓人的夜家堡!”
阿雀此際仰天長鳴,清亮的叫聲穿雲破曉,山谷中百鳥齊鳴,震耳欲聾。重明鳥全身靈力驟然一滯,蘇蘇和青蛟趁此機會,挺劍直取它要害!
夜庭風一旁看得清楚,驚急之下大叫:“重明小心!”重明鳥感受到了危險,放聲急叫,蘇蘇大喝一聲:“收!”
青蛟劍尖一偏,輕輕劃過重明的翅膀,蘇蘇已然收劍回鞘。
戰局瞬息幾變。駭呆了圍觀的諸人!
夜庭風震驚至極:“你、你不是——”沒開出識海麽?!怎麽能夠駕馭有劍魂的劍?劍法還如此精妙?還有,他指著阿雀,“這是什麽鳥?!”
阿雀別過頭:我是你鳥祖宗!
夜庭雪秀容驚惶:這不可能!
蘇蘇初次在眾人面前使用渾元劍,一招見效,頗為得意:“我的確不能修仙,但並不代表我就要做釜裡的魚!夜庭雪,想搶我的男人,盡管放馬試試!”
桃子擊掌一歎:“太帥了!”
夜庭風驚怒之下,殺意立起。他掌中聚滿真氣,然見到蘇蘇微揚的嘴角帶出一個驕傲又清冷的笑容時,心中沒來由砰的一動,竟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
怪了,怎麽覺得她這樣清冷的側臉和笑容陌名的熟悉?
“公子?”
三名護衛躬身請他示意。
剛才重明鳥只是被羅蘇蘇打了個出其不意而已。論實力,她怎能和公子比?但他們身在九華宮,又有玉海師尊的警告在先,行徑不得不有所收斂。
三人僵持間,凌雲峰座下的弟子江北霽禦劍而至。他頗為不滿的瞪了眼夜家兄妹:“夜公子、夜小姐。師祖有請!”又對蘇蘇客氣的道:“師妹,也請同去凌雲峰。”
蘇蘇便知,刑天師祖怕是要審審這段公案了。
青眉和桃子被江北霽攔下:“兩位放心,有師祖在,羅師妹不會有事。”
桃子凝聲道:“好,我信得過刑天師祖。”
青眉略作思量,低聲安慰蘇蘇:“他們親自來找你,說明沒攻下顧昭暉。”
蘇蘇得意道:“那是。顧昭暉可是我爹千裡挑一看中的女婿。”她爹的眼光,挑豬崽、鮑魚、螃蟹一挑一個準,會差麽?
當然不會。
所以蘇蘇對昭暉信心十足。
想著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蘇蘇捧出盆仙劍蘭帶入凌雲殿。先瞧見端木站在最末位向她溫然一笑。
蘇蘇心中略安。這才發現,各峰師尊皆在座,玉海師尊的身後赫然站著久違的顧昭暉。
昭暉自蘇蘇進殿,目光就粘在她身上不放,心中忐忑不安已極:這回自己招了大麻煩回來,蘇蘇指不定怎麽生氣呢!
果然蘇蘇飛了他個大白眼!
昭暉登時心如蟻噬:完了,完了!
蘇蘇笑眯眯的先拍刑天馬屁:“師祖,快過年了。蘇蘇受師祖垂愛無以為敬,這是弟子無意間尋來的仙劍蘭。請師祖品鑒。”
刑天嚴肅的臉孔刹時換上了欣喜的笑顏:“仙劍蘭呀!快讓我看看!”
夜庭風倒吸口冷氣:羅蘇蘇頗頗得刑天喜愛?!
素問師尊略覺驚訝。
仙劍蘭不能培植,全靠野外搜尋,極為珍稀。每到年前仙劍蘭花期時,各家掌事都要四處搜羅幾盆充當門面。羅蘇蘇的運氣倒真不錯! “好,好!”刑天連聲讚歎,“這可比去年尋到的仙劍蘭更漂亮!蘇蘇有心了。”他收了花,瞥了眼殿前的心思各異的幾人,輕輕咳了咳,沉聲道:“夜公子。常言道,事有先後,物有本末。夜小姐靈鳥擇了我派已有婚約的弟子,本就不妥。夜小姐更需知,兩情相悅方為上。強扭的瓜不甜哪。”
夜庭雪臻首輕垂,余光見昭暉的心思全在蘇蘇身上,心中淒苦不已:叔叔替她招來的氏族子弟盡是些歪瓜裂棗。難得資質不錯的卻又目的不純。不是衝著夜家的權勢、她的嫁妝而來,便是打著娶她回家供著,外頭逍遙快活,由她識海枯竭自生自滅的主意。
在她絕望之際,林寂秋帶來了顧昭暉。
就像生活在暗夜中的人突然見到一抹陽光,顧昭暉耀眼的笑容刹時滋潤了她死氣沉沉的心境。
她左思右想,顧昭暉竟是個完美的丈夫人選。上無爹娘,下無弟妹。卻是萬佛嶺師尊的愛徒,識海如江前程似錦。最重要的是他人品端方,心思純明,絕無那些肮髒齷齪的念頭。
唯一的缺點——他已經定親了。
夜庭雪幽怨的目光纏在蘇蘇的臉上:林寂秋輕描淡寫的道她只是個識海也開不出的廢人,縱有些本事,也抵不過修真歲月悠長。於是她再無猶豫。在擇婿當日,她的青鳥越過諸多候選人,選擇了與林寂秋在樓閣上看熱鬧的顧昭暉。
夜家的大小姐與九華宮聯姻,相信兩家長輩皆樂見其成。誰知顧昭暉驚恐萬狀一口回絕:“我已有未婚妻,這次回去就要成親了!”
兄長勃然大怒:“那你還來湊什麽熱鬧?”
昭暉也是一臉茫然:“這隻青鳥自個飛我身邊,還是我的錯?”
夜家當然不能認了這個虧。 否則威嚴何在?
不過是個沒開識海的普通女子,夜家自認拿下她輕而易舉。
可見過蘇蘇後,夜庭雪隱隱覺得,此事怕不是自己想象的那麽容易了。
她緩步至刑天面前,儀態萬方的行禮道:“師祖容稟。靈鳥擇婿是我夜家的規矩。也從未出過這般岔子。庭雪萬分羞愧。但青鳥即替我選中了顧公子,庭雪與他便有著天定姻緣!師祖,羅姑娘和顧公子的確有婚約在先,但修真無歲月。羅姑娘,難道你忍心拖累顧公子麽?”
顧昭暉一路上受夠了夜庭雪弱不禁風病病歪歪迎風流淚的矯情勁,忍著一肚子的氣,此時有刑天師祖給自己撐腰,終於出列拱手問:“敢問夜小姐,你可會燒菜作飯?”
庭雪微楞。夜家的大小姐,何須下廚?
昭暉又問:“不會下廚,那你可會縫補納衣,刺繡織布?”
庭雪玉面羞紅。她從小病嬌嬌的養在深閨,連劍都沒拿過幾回,別說是針線了。
該說的都已說過,她執迷不悟,顧昭暉也不再顧忌她的面子:“我蘇蘇都會!”
所以,到底是誰拖累誰啊?
蘇蘇心氣略暢,抿唇一笑。
顧昭暉更加高興:“我也知道夜小姐陪嫁豐足,但我堂堂一個男兒,頂天立地,怎麽能嫌貧愛富,拋棄蘇蘇?”
夜庭雪傷心欲絕,弦然低泣。夜庭風忍氣拍拍妹子的手,衝著蘇蘇與昭暉裂嘴一笑:“行。你們既然咬定有婚約在前,有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敢問婚書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