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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蘭花開杜鵑後》(二百零一)尤梅首戰告捷
  (201)

  約半個時辰後,尤梅被尹世新叫醒。原來,有個從南邊勒馬寨來的瑤民報告說,天黑前一大批穿著一色衣服的人翻過石老爺山,繞過勒馬寨,跨過香溪往堵溪方向去了。

  藍德興一方面派出打探人員,一方面調集人員準備攔截。見尤梅過來,連聲說道:“趕緊走!趕緊走!走!……”“走?去啦?”“隨你!想去哪去哪!”“容我說一句話,好嗎?”“你說,快點。”“不就是日本人來了嗎!南京、上海、北平、武漢,還有長沙、桂林都丟了,那又怎麽樣?我們還在,只要我們還在,就要戰鬥。你要冷靜,寨佬大哥!只有冷靜才能避免更大的損失,爭取最好的效果。你想想!”尤梅四處看了看,又說道:“你先給我一張紙。”“什麽紙?”“只要能寫字,什麽紙都行。你要考慮的三件事,武器、人員、防線。”

  尤梅接過他人遞過來的紙,坐到一張桌子旁,取出鋼筆寫上:“大屋發現大批成建制軍隊在向西開進,疑為日軍,正設法查清。另,大屋寨佬允許女兵進入瑤寨,可速派女子別動隊前來。”寫完,她立即叫來岩松、岩山,給他們交代任務:一、將此信交給張魁安,並讓他立即去嶺腳,告訴他越快越好,二、讓藍三妹過來,參加行動,三、組織武崗寨的山民帶槍過來。

  坐在一旁的王大連讓岩松從他的床底下取出槍,從涼床四隻腳的竹筒裡取出子彈,拿來。

  岩松、岩山剛走,南邊響槍了。

  尤梅再次找到藍德興。藍德興問到底怎麽安排好,他心裡沒底。尤梅說:“打探要多派人手,要確保安全,及時回來報告。防禦,在敵情不明朗的情況下,以大屋為中心集中防守,花屋場的人在溪對面的亭子上高地構築工事。無戰鬥力的人員,包括女人、孩子、老人躲到山上去。除了吃的,什麽東西都不要拿。”尤梅轉身又向劉明霞、尹世新打聽堵溪的具體位置。

  不久,各方情況開始集中。鬼子天黑後分成了三夥,相距不遠,西邊的一夥到了背陰山,中間的一夥,人最多足有千把人,現在在萬家洞,堵溪這夥人不多,也沒來堵溪,往坪江、杉木坳去了。他們說話呱啦呱啦的肯定是日本人。已經有人向他們開火了,沿途都有,我們這邊也死人了。石老爺山的曹獵戶一家人都死了,吃飯的時候用刀捅死的。高洞、和木都說死了人,具體情況不明。

  尤梅讓尹世新帶劉明霞、龍石雄畫一張這一帶的地圖。尤梅告訴他們先粗後細、先山川河流後村莊。待圖紙畫好,尤梅對藍德興說:“我們還有一個隊員,是雷打洞的藍彪三妹,我們到亭子上去等她,等到她,我們就去西南方向的塘土。”“你們真要去打仗?”“沒什麽的,我們要像蚊子一樣叮住他們。”“那我給幾個人。石雄、王老弟,你們去召集,願意去的都可以去。”

  王大連集合有槍的瑤民,見人數太多,就說:“獨子的不去,多個兄弟隻去一個。剩余的人等馬頸骨的人趕到後再做安排。”接著龍石雄一個一個地選人。人選好後,又一個一個檢查裝備,火藥、鐵砂、長柄柴刀、火把一一帶足。一切準備好,藍三妹帶著岩山、岩松也過來了。

  尤梅向王大連討教戰術,王大連對大家說道:“還是我們以前打土匪的打法,獵槍一排打過去,步槍掩護,直到獵槍上好火藥。”尤梅問道:“全體都有!戰術清楚了沒有?”藍三妹等人齊聲回答:“清楚了!”見瑤民沒有回答,

尤梅提高聲量再一次問道:“清楚了沒有?”“清楚了。”回答的人還是不多、不整齊,尤梅想再次詢問,尹世新打斷尤梅,轉身向瑤民解釋並提出要求。待尤梅再次問“清楚了嗎”,接下來的回答是整齊的、洪亮的。再問一次,就有了地動山搖的感覺。尤梅覺得可以了,就帶著二十幾人的隊伍出發了。而藍彪留在花屋場等武崗寨的其他人過來。  隊伍到羊力坑以東的山梁時,看見南方有亮光,對面山的山頂上有人在打手電,一閃一閃的。尤梅讓大家停下來,說道:“這可能是鬼子用手電筒發信號,這說明我們附近可能有鬼子。先要找到這夥鬼子,我帶兩個本地人打先,你們由藍三妹帶著,相隔我們三四十步左右。都打起十分的精神!我們現在就到那邊山去,慢慢地,不急。”大約一刻鍾後,他們在羊力坑以西的山頭集合。尤梅對大家說道:“現在隨時可能發生戰鬥,把子彈上膛,刀鞘打開。記住遇到鬼子面對面時,不要害怕,勇者勝!到了前面一百步處,三人一組散開,慢慢向南走,發現不對站著不動。月亮下山後有一段時間很黑,伸手不見五指,這時候盡量貓著不動。走!勇者勝!”

  這時,前方警戒的人回來說,前方山下有動靜。尤梅趕緊跟了過去,看見:對面山坡的空地上,幾個鬼子捉著兩個男人在打,被打的人不停地求饒,也沒起作用,越打越凶。尤梅問這時什麽地方,有人告訴她這裡是丁家,三戶人家都姓丁。“有多少鬼子?”“五個。”尤梅問龍管家:“打不打?”“聽你的。”“主要是救人,不打不行。龍管家!一起下去,到了下邊,你帶一些人埋伏在進村的路邊,其余的人跟我進村。小聲點!不要暴露自己。”

  尤梅讓持獵槍的瑤民埋伏在村口,自己帶著劉明霞等人從右邊的山腳摸到了房屋後面。尤梅手電一亮,瑤民一排槍打過,四處叮當作響。一個鬼子被打得哇哇直叫。接著,兩個鬼子端起槍走向村口,劉明霞、藍三妹從他們背後殺出,大步上前,兩組三連響把那兩人打倒。村口的瑤民一躍而起,舉刀殺了過來。尤梅和尹世新圍住了被獵槍打著了的鬼子,瑤民也很快圍了過來,先奪了槍,然後舉刀砍了過去。

  瑤民撿拾了槍支、子彈,尤梅帶人拿走了全部手雷。待丁家人清點完人數,撤到後山後,尤梅帶隊回到了出發地。這時,王大連帶著岩山、岩松也過來了。尤梅問王大連接下來怎麽辦。王大連問:“完勝?”“完勝,五個鬼子。”王大連說:“鬼子本來就是偷襲,不會在乎這幾個人。但接下來他們的防備會更嚴。你們這槍,聲音怪,發悶,鬼子應該聽出來了,所以就會有警覺。我的想法是,打探人員、警戒人員繼續,其余的人後撤兩百步,休息。等天亮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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