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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子押著大黃沙的男人們往老隘方向走。禹靈兒說這不是先前的路，問謝長生日本人要他們去做什麽。謝長生當然不知道，沒有回答。

　　其實這個問題困擾著所有人:鬼子是從轉溪江過來的，如果是運東西，應該去南邊，現在要我們往北走，說明不是運東西。也不可能是捉豬抓羊，捉豬抓羊不需要帶這麽多人。“那是要我們做什麽呢”、“莫非是要殺了我們”，有人在細聲議論著，恐怖在議論聲中滋長，使得好些人哭了起來。哭聲越來越大，震撼著山巒。

　　銀世華問吳德滿:“你們哭什麽?”吳德滿原以為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樣，聽銀世華問話中的“你們”一詞，委屈和恐懼油然而生。他強忍著悲痛、用期盼的眼神看著銀世華，半天說不出話來。岡村停下腳步等銀世華上來後，說道:“會不會以為要殺他們?”銀世華點了點頭。岡村站在路邊高處說道:“你們想多了，不是殺人。前邊的路壞了，讓你們去修路。”聽了這話，眾人才漸漸平複下來。

　　隊伍在岩院子去白岩的岔路口停了下來。岡村走回來問吳德滿:“你們這裡有銅鑼嗎?”吳德滿忙說:“有！”岡村拍一拍吳德滿的肩膀說道:“你夠朋友。帶我們去找！”“有點遠。”“多遠?”“三四裡路。”“走！”

　　吳德滿帶著岡村和幾個日本人進了吳道昌的家，一眼看見掛在中堂牆上的銅鑼。這是一面立起來齊胸的大鑼，吳德滿試了試一隻手提不起來。岡村找來扁擔，想讓兩個士兵抬著，吳德滿毛遂自薦，扁擔一頭掛著銅鑼，一頭掛著壓載重物，一個人挑了起來。

　　岡村讓士兵帶上吳道昌、沒來得及回家的吳道夢，和吳道昌家裡的兩個個夥計往回走。一路上，吳德滿一邊敲鑼，一邊喊:“順民們！黃軍是來解放大家的！不要怕！下山來吧！吃穿不愁！”

　　盡管吳德滿很願意繼續賣命，力求從銀世華所說的“你們”中出來，無奈身體不行，肩頭和喉嚨都受不了。岡村見吳德滿佝僂著身體，喊的聲音也小了許多，就讓吳道昌家的夥計代替了吳德滿。

　　不久，隊伍在鑼聲和喊聲中繼續前進，走在經老隘去青山界的路上，吳道昌、吳道夢由人攙扶著走在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