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等鬼子離開李木衝後，韓飛帶人悄悄進村。在一個大房間裡找到了被捆綁的鄉親。解開繩子，讓鄉親繼續留在房間。約半小時後，陳勁回來報告:鬼子上了北面的山，沒有動，也沒有扎營。幾個人湊過來分析，覺得鬼子在等待時機，佔領龍灣莊或者青山界。綜合今天的情況，大家認為:鬼子的第一個目標是大黃沙、老隘、青山界一線，然後才是龍潭司。這樣一來，龍潭司相對比較安全，於是一致同意返回龍潭司。

　　李木衝領頭的是一個叫李冬生的，韓飛向他表明意圖後，問鄉親們怎麽辦。李冬生詢問了幾個人後，對韓飛說:“哪見過這陣勢，都說這家不能待了，長官去哪我們就去哪。”韓飛同意了他們的請求，並讓他們立即著手準備。不久，躲藏的婦女小孩被叫了回來，村子裡一下多了好多人。大家都在憑借微弱的月光忙碌著，卻沒有一絲聲響。

　　胖子解完手出來，被人猛地撞了一下，那人腳下一滑，仰天倒下。胖子剛要伸手去拉，覺得是個女的，便收回手，呆呆站著。那人罵道:“你是個呆子呀，扶人唦！”胖子這才欠身下去拉她，發現是個小女孩。那女孩搭著胖子的手站起來，才有胖子肩膀這麽高。“躲開！呆子。”小女孩一拍胖子的右肩，撞了過去，胖子機警閃開。小女孩快步走進茅廁，留下兩條長辮在昏暗的月光下晃動。

　　小女孩叫李梅兒，是李冬生的小女。

　　很快，各家收拾停當，趕到李冬生家門口集合齊了。殷國志要李冬生清點好人數，待韓飛對行軍序次、路線做出安排後，下令出發。就這樣，近百人的隊伍悄無聲息地向西南走去。

　　胖子隨隊前行，突然前面的人回頭問他:“你跟著我幹什麽?”胖子這才知道前面的不是小孩而是剛才被自己撞到的李梅兒。前邊的李冬生輕聲嚷道:“梅子！到後面你姐那裡去，別擋著了長官。”李梅兒看了一眼胖子，站到路邊，朝胖子踢了一腳。胖子閃了一下，並不理睬，繼續行軍。身後的算盤輕輕笑了一聲。

　　隊伍翻過山嶺，王開智回來報告:山下一幢房子裡面有許多人，殷國志擔心是鬼子，讓大家先停下來。韓飛給李冬生交待了幾句後，帶著幾個人隨王開智沿著林間小路下山去了。

　　韓飛問道:“看到崗哨沒有?”陳勁答道:“那邊有，是向南警戒的。”“不會是剛才那夥鬼子吧?”陳勁說道:“應該不會。”殷國志爭辯道:“我擔心是分出來的小隊。”拿著望遠鏡一直在看的鄺廣泉說道:“有人出來了。”大家拿過望遠鏡輪流看了看。最後，韓飛說:“很可能不是鬼子。我們幾個先下去。”韓飛停了一下，沒聽到反對意見，便帶著陳勁幾個人下了山。

　　韓飛慢慢靠近房子，聽到諶玉清在說話，笑著說道:“沒事了，是糟兵頭，我先過去打招呼。”說完，看了一眼陳勁，帶著伍建明、王小波繞到房前，推門進去。“沒人歡迎呀！”韓飛邊說邊走進廚房，把正在和火塘邊的婦人們說話的諶玉清嚇了一跳，問道:“你們怎麽來的?”“要是鬼子，你們就完了。”說完，韓飛一一見過鄉親。

　　諶玉清拉過諶元偉說道:“這個人，你不認得。”韓飛看了看諶玉乾，說道:“應該是大哥的娃仔，叫什麽我不記得了。”“聰明！叫偉娃仔。”接著拉了拉諶元偉說道:“叫姑父！”諶元偉看了看父親，然後轉身走開。婦人們又把韓飛請過去，問這問那。

不久李木衝的鄉親也下來了，屋前屋後都是人。　　一陣寒暄後，韓飛召集幾個人，到王獵戶的臥房商量下一步打算。待諶玉清講了自己的情況後，韓飛說道:“我們接下來的任務就是把這一百多號人，安全送到龍潭司去。現在的情況是向南、向北都有鬼子，大黃沙是交戰地帶，更危險，你們說怎麽辦?”殷國志問道:“你們不是抓了兩個探子嗎?問了沒有?”諶玉清說道:“他們連日本人到了木敖洞都不知道，不頂用。”韓飛說道:“現在很可能只能走梁家洞，然後上紅岩山回去，但路不好走，老人孩子過不去。”諶玉清思考著說道:“有個情況，不知道有用沒有?”“你快說。”“這樣，把金石叫進來，他說得更清楚。”

　　諶運鐸進來把他和兒媳婦逃出來的情況大致說了。韓飛問道:“你能聽出他們的口音嗎?”停了停，又說:“殷國志、伍建明你們倆各說幾句家鄉話。”聽了殷國志、伍建明說的邵陽話，諶運鐸肯定地說口音相同，大家議論著兩個探子也是這口音。

　　韓飛立即作出安排:所有鄉親在附近山林裡待著，不許生火、點燈，不許喧嘩，火塘的火也要蓋住;李冬生、諶玉乾負責把鄉親分成若乾組，每組10至20人，指定負責人;有武器的鄉親、民兵和未抽調的戰士由宋鳴晨負責，周圍四百米警戒，並看好兩個探子;殷國志、諶玉清、王獵戶、諶運鐸、陳勁、王開智、算盤、胖子、伍建明、鄺廣泉、王小波，前去桃樹灣打開通道。嚴令:所有鄉親服從指揮，照顧好老人小孩，控制好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