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陰

　　(372)

　　劉小玉小組正和另一個小組一起搜尋溪邊的一片灌木叢，剛才有三個鬼子跑進去，沒出來，其中一個鬼子應該被打傷了。這時，山上傳來了號聲，這號聲表明鬼子大部隊向東開過來了。劉明霞很著急:這地方離椒林太近，拐彎就到，若是劉小玉他們被鬼子圍住，就會出大問題，說不定會影響整個後撤步驟。教練丘班長跑過來問劉明霞為什麽不撤退，一旁的劉大玉替姐姐做了解釋。丘班長讓劉大玉帶人後撤，自己帶火力隊留下。沒等劉大玉離開，鬼子就出現在百步外的路口。丘班長下令火力隊開火，機槍、擲彈筒一起朝鬼子猛烈開火，打得準備不足的鬼子紛紛退了回去。

　　劉明霞再次焦急的地喊劉小玉，這次得到了回應。很快，他們的身影出現在灌木叢邊，十二個人，一個不少，紛紛涉水過來。丘班長趕緊招呼大家撤離。

　　“找到了沒有?”劉明霞邊跑邊問劉小玉。劉小玉遺憾地說道:“還有一個沒找到。”“找到兩個?”“兩個，一個死之前還哭著求饒。”“誰打死的?”劉小玉指著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少年，說道:“他！從背後開的槍。”少年說道:“就怪他們的人過來了，要不……”劉明霞拍了拍少年的肩說道:“打死了就打死了。我們又不是跑到他們日本國去殺人，是他們自己跑到我們瑤山來的。”

　　經過龍形地時，丘班長想留下來伏擊鬼子。劉明霞說道:“仗都讓你們一排、二排的人打了，你還要不要三排的人打仗呀?”丘班長明白劉明霞的意思是說王小波帶著馮清波的三排，東一榔頭、西一棒棒，看似很忙，可除了剛才那仗，一場硬仗都沒打過。就算是剛才那仗，也運氣好得很。高地上沒幾個日本人，派幾個人繞個圈，陣地就拿下來了。剛要往寨子裡衝，又趕上了炮排回援，不用打了。兩天來的戰鬥，整個戰場就屬三排傷亡比例最低。

　　正當快步趕上劉明霞之際，丘班長聽到有人在叫“丘瞎子”，四下尋找，沒見著人。“這兒呢。”一人蹲在上邊的草叢，跟他說話。丘班長認出這人是三排的副排長，問道:“你們在這裡設伏。”“嗯！”“要不要我們幫忙?”“你們?”“別小看我們，我們又好多擲彈筒。”“打得準嗎?”“你放心。”“那我去問一下。”丘班長連忙喊停了劉明霞。劉明霞見背著這些炸彈也是累贅，不如把它們都打了，也就同意協助打這麽一仗。

　　王小波過來看了一下劉明霞的火力隊，讓他們上對面山，這樣可以更好地發揮擲彈筒的作用。

　　這一仗規模不大，對鬼子前鋒的兩個分隊給予了一定打擊後，各自撤退了。劉明霞的自衛隊順道去了報木山。

　　天黑前，藍德乾找到劉明霞說自己也不能老在後面躲著，也想上去殺敵。劉明霞說:“你是寨佬，帶著大家待在山上，不出問題就很好了，還打什麽仗?年紀都這麽大了。”藍德乾說道:“你爺呢！他不比我年輕，不也在打仗嗎?”“你是寨佬，是老爺。”“是呀，我是寨佬，你們都應該聽我的，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現在我想去打仗，那我就去打仗。”說完，站了起來，就要往山下走。劉明霞看了一眼丘班長，丘班長隻得帶著劉大玉小組跟了上去。

　　下到谷底，遇到了劉四小組和一群鬼子糾纏，鬼子的機槍不時響起，劉四他們躲在一塊大石頭下面，沒法脫身。丘班長馬上讓劉大玉從另一個方向向鬼子發起攻擊。

從而解救了劉四小組。　　就在這當兒，藍德乾脫離大家，打單了。他一向這樣:以前打獵每每打單他都能有收獲，而和別人合夥就不一定了。正當他為自己下一步行動做打算的時候，突然看見草叢裡貓著一個人。摸到近處一看才知道是日本人，他站起來喊了聲“嘿”，待那人回頭，一槍打了過去。可怎麽也沒想到火藥受潮，“噗”一聲，冒了一陣白煙就算了。藍德乾見那人迅速將槍舉過頭頂，也不知道幹什麽，扭頭就往回跑。沒想到那人一個勁的追了過來。藍德乾就算再厲害也架不住年紀大了，跑過一段距離後，見他還在追，就發去了獵人們常用的求救信號。

　　再跑幾步，就聽見身後一聲槍響，藍德乾轉身發現那人站立不穩倒了下去，剛撤出來的劉四幾個人圍了過去。大夥上前一看確實是一個日軍士兵，已經死了。拿過他手中的槍一看，彈倉和槍膛都沒有子彈，腰間的子彈盒裡也沒有。

　　劉明霞將這一奇怪的情況報告給了韓飛，剛回到指揮部的殷國志聽韓飛一說，隨口說了句:“莫不是要投誠?”韓飛眼前一亮，重新要通劉明霞詢問當時的詳細情況，很快證實了殷國志的說法。“少數鬼子有放棄作戰的想法”這是一個有意義的判斷，韓飛將他的想法報告給了李青雲。

　　的確，在戰爭資源枯竭的情況下，戰爭是維持不下去的，士兵們從食物、槍彈的具體情況猜到了整個帝國的實際情況，他們的情緒、心態發生了逆轉。這一動搖帝國根基的變化將使得日本的戰爭能力迅速崩潰。 想到這，韓飛說道:“仗快打完了。”柯修洲問:“什麽?”“戰爭很快就要結束了。就在今年，最遲不會超過明年。”“真的嗎?”柯修洲激動地問道。

　　當然，打死鬼子的功勞還得記在藍德乾的名目下，因為人家是寨佬，既然這樣，狼狽逃跑也就變成英勇追擊。如此一來，藍德乾的英勇事跡很快傳揚開來。這對軍心是極為有利的，劉四、劉明霞等人也就樂見如此。丘班長說道:“可不是嗎?我們打了這麽多年戰，都沒遇到一個主動投降的，他老人家一出手，就有人來投降。這不是他的威嚴使然，還能是什麽?”藍德乾聽了這話，開心地笑了。

　　天黑以後，鬼子沒有再行動的跡象，四周設置崗哨，似乎想在馬頸骨過夜。韓飛也想讓部隊休息，以積蓄力量，也就命令各部隊加強戒備，就地休息。

　　嶺腳自衛隊在雞腳嶺按照慣例將各種繳獲集中起來登記。因為人多事情很快做完了，但分析各種編號，發現所有編號都很混亂，不能說明任何問題。諶娟向殷國志匯報了這一情況，殷國志認為這說明從大黃沙來的那群鬼子是臨時組織的。殷國志要諶娟不用管那些編號。將繳獲的武器分發給各自衛隊和回防的麻塘山聯保武裝，其余繳獲運往嶺腳，由她回嶺腳處理。

　　殷國志建議從C連調一個班幫助麻塘山聯保訓練隊伍。韓飛同意他的建議，同時要求分發的武器要做好登記，以便戰後收繳。

　　C連得到韓飛的指示立即派出了一個班跟麻塘山人去了黃泥保。這個班的班長叫楊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