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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蘭花開杜鵑後》(三百九十八)於宇星找到了舅舅
  (398)

  趙飛玲聽說特四排跟別動隊走得很近,就托信於宇星通知李梅兒有空來護衛所檢查一下。昨天李莉莉走後,一位傷員父母接過了照顧別動隊傷員的任務。找不到李莉莉的趙飛玲一時沒了主意,才找到了這兩天頻繁在護衛所出現的於宇星。

  於宇星已經不止一次幫別動隊了,想著妹妹在別動隊,自然很樂意做這些事情。他認為,以心換心,他為別動隊做些事情,別動隊的其他人也會關照妹妹的。於宇星明白,打起仗來,戰友之間的關照很重要,有時候一丁點的事情就可以救一個人的命。

  於宇星進了鄉公所,過來問韓賢珍。正在忙的韓賢珍沒有同他多話,因為以前見過,相互認識,就告訴他李梅兒在後院的丁樓,要他自己去找。

  於宇星沒有上樓,站在庭院,喊了兩聲“李梅兒”,樓上有人應了一聲。在等樓上人出現這會,於宇星背後有個聲音問道:“有什麽事嗎?”於宇星轉身看見是面熟的張楓英在問自己,回答道:“我找李梅兒。”“是呀!找她有什麽事?”“她的主治醫生讓她……”這時,有個聲音隔著牆在喊於宇星的小名“星寶”,於宇星停止了和張楓英的談話,自言自語道:“誰在喊我?在哪?”“你叫星寶?”“嗯。”“羈押所裡邊。那兒!”

  於宇星有些踟躇地按照張楓英的指點走向羈押所的大門。沒走幾步,就聽見鐵插銷轉動的刺耳的吱吱呀呀聲,緊接著,大門半開,從裡面出來兩個人,他認出其中一人是他的舅舅銀世華。

  “舅舅!”銀世華應答著,雙手扶住了跑過來的於宇星的肩膀。“舅舅!你怎麽到這裡了?”“先不說我,先說說你是怎麽到這邊來的。伍排長的弟弟在這邊,正巧遇上了,所以就過來了,還帶過來好多百姓。”“原來,第一天跑過來的是你們呀!你們也是跟著飯島大隊過來的?”“是吧?我也不太清楚,我們是最早來的”“那就是的。”“舅舅!我找到玉秀了。”“玉秀,她不是在十一中嗎?十一中在龍潭司?”“搬走了,她沒走,參加別動隊了。”“現在在哪?”“大屋,離馬頸骨不遠。”“這我知道。你現在是那支部隊。”“伍排長弟弟是七十三軍的,經過這裡,留了下來。我們也參加了他們這個排,叫特四排。”

  兩人談著各自的事情,也談著戰事發展。看守見銀世華在外待的時間太長,就讓常少尉出來陪著。常少尉從張楓英房間拿出幾條凳子,幾個人坐著談事。

  於宇星問道:“舅舅!你是怎麽過來的。”銀世華說道:“日本人想談判,讓我過來和這邊聯系,這邊的人不同意談判,我就留下了。”常少尉問:“聽說,你們是自己走進羈押所的。”“是的。該怎麽就是怎麽,有什麽事情敞開來說,倒也痛快,不管結果怎樣。再說,我的問題大,那兩個人沒有大罪過,我不能連累了他們。”

  於宇星問道:“他們說你是漢奸,你真是漢奸?”銀世華良久沒說話,常少尉說道:“也不要想太多,你不是說該怎麽就怎麽嗎?”銀世華站起身,說道:“是呀!只怕是沒人讓你說,沒人聽你說。”銀世華來回走了幾步,繼續說道:“我也曾是熱血青年。常長官!真的,我也曾是熱血青年,為自己的理想奮鬥過。你知道,我為什麽會日語嗎?我學日語是準備留學日本的,那是一二十年前的事了。後來因為星寶的小姨失蹤了,我去找她,不但耽誤了時間,也把錢花光了。

他們留學日本的回來後,進了政府當上了大大小小的官員。其實他們不過是在外面混了兩年,要說學到了什麽東西,提升了什麽能力,全都是鬼話,不過是看到了一些在國內看不到的東西。這些東西就一定是好東西、有用的東西,就沒有糟粕,就沒有害人的東西?日本人為什麽像惡魔一樣瘋狂的欺壓我們中國人?不就是他們骨子裡有恃強凌弱、鄙視弱者的東西嘛?那些人在日本就沒有被這些東西和其他類似的東西汙染?可這又怎麽樣,他們當官了,當上了頤指氣使、不懂裝懂、屍位素餐的官,而我只能靠經營祖先留下的那幾畝薄田過日子。  “常長官!你昨天問我是怎麽當上日本人翻譯的。我能說什麽,什麽都不好說。本來我守著那幾畝田也很好的,可日本人來了。日本人第一天就到了我那個留學日本的同學家裡,還帶來了好多東西,一些我們那裡的人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日本人這次拜訪最大的收獲是,他家的老頭告訴日本人,我銀世華會日語,還說比他兒子說得好。第二天,我就被拉到了日本人那裡,日本人逼我,我不乾不行。

  “我不是一個惡人,我是一個謹小慎微,與人為善的人,我不圖名不圖利,與世無爭,遇事總是先替別人考慮。我怎麽也想不通自己會落到這步田地。而那些根本算不上聰慧的人,只要學會了鑽營,學會了巧言令色、趨炎附勢,反而如魚得水;那些一心想著打壓別人提高自己的人,一心想著損人利己的人反而春風得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難道說社會本就應該是相互排斥、相互爭鬥?難道說這些才是文明的內涵?真還看不出,在文明那裡,除了這些,還有什麽?這樣的文明造就了惡人當道的社會現實。”

  常少尉問道:“你那位留日同學姓什麽?”銀世華說道:“這不是具體某一個人的事,這是整個社會的事。這個社會的人見別人好就嫉妒, 見別人不如自己就高興,施政者、司法者把公權力當成自家的私有財產,為所欲為,而公眾卻對此視而不見,甚至對他們頂禮膜拜。這不只是我們中國人這樣,在日本人那裡更為突出。我們的軍隊還有從士兵升到將軍這種事。在日本軍隊裡,士兵不可能成為軍官。只有貴族家庭出身的人才可以當軍官,而日本士兵完全服從軍官,沒有軍官,士兵根本不會打仗。這樣的社會,更沒有意思。

  “當然,我剛才說的也不一定對,有點情緒化,你們年輕人還是要相信社會,社會畢竟好人多。

  “我們過去反對過孔子的一些東西。東西用久了,當然會出問題。他維護等級制度,在要求君主具備一定素質的同時有意加強君主特權,可他還強調“性本善”。我們反對他,應該隻反對等級制度,卻把“性本善”也否定了,結果是等級制度沒受任何損傷,而把“性本善”完全被摒棄了。把人與人的爭鬥看成了天經地義,把與人為善看成了愚蠢、迂腐和另類。這種對待中華文明的行為,這種使中華文明一步一步走向沒落的行為,難道不是另一種漢奸行為嗎?……”

  銀世華很激動,他擔心自己隨時被拉出去槍斃,所以他覺得有必要把該說的話說出來。特別是見到了於宇星,這一想法更清晰了。所以他有了上述的談話。

  於宇星還是離開了鄉公所,這幾天,傷員多了,好多事需要他去安排。他臨走時對銀世華說,有空再來看他。銀世華微笑著點了點頭,可回頭走向羈押所時,卻感到了一陣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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