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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梅對洗完手坐過來的覃副院長說道:“這鬼子要是不出來，還真不好打了。”覃副院長說道:“我也不懂。這一兩個時辰傷員少了，是不是仗快結束了。”“還沒呢。鬼子集中在椒林寨，不好打了。”“那怎麽辦?”“沒辦法，他們不出來就沒辦法。”“那我們總還有點收獲吧?”“有啊！藥品就是收獲。”“哦，對！對！我還聽到一些騾馬的叫聲。”“四十三匹騾馬活著、八匹死了，活的騾馬和所有物資都送大屋場了。死了的，把肉切成條，等有鹽了就醃製。”“不可以炒著吃嗎?”“沒吃過，你呢?”“我也沒吃過。”“那只怕是不好吃。”“你去休息吧，挺累的，明天還不知道怎麽著呢。主人留出了兩個床，你的在右邊房間。”“有睡袋，我和他們一樣睡門板。床，留給你們女士。”“沒這個必要。你不睡好，士兵們對我們會有意見，他們要是受了傷就全靠你了。”“那好，我去睡了。”

　　覃副院長正要起身離開，突然山下想起了密集的炮聲，他又轉身回來。尤梅說道:“你去睡，這是早就安排的炮排每隔一個小時，炮擊半個基數，不能讓鬼子睡安穩了。不讓他們睡覺，我們自己得踏踏實實睡。”“真的嗎?那我就踏踏實實睡去了。”“去吧！沒事的。”

　　尤梅正在打瞌睡，諶娟走了進來，說道:“這都快四月份了，天還這樣冷。”尤梅拿起火鉗，爬開了火塘中的火，問道:“你不睡?”“睡不著，好些人在淋著雨呢。你和他什麽時候交班。”“一點。還有……”尤梅看了看韓飛留下的手表說道:“還有一個小時多一點。”“那我去叫醒他，你去休息。”“別！我還熬得住。他昨晚就沒睡多少，前天也一樣，你不心痛?”“我原本就是來陪你的。”“我不信。”“剛才來了幾個椒林寨的瑤民，他們說用火攻，把寨子燒了，鬼子就出來了。”“這怎麽可以，打鬼子就是為了將來好好生活，沒房子了怎麽生活?”“我也是這麽說的。他們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他們可以再建，只要人都在就行。”“那也不行，他們的人走了沒有?”“還在那邊。”“那你在這裡值班，我去那邊看看。”說完，尤梅出了屋子。

　　韓飛走進廚房，見是諶娟在火塘邊，問怎麽回事，尤梅呢。諶娟把情況同他說了。韓飛說道:“那邊都是女人，我也不便過去，你過去一趟就說我已經起來了，讓她早點休息。”

　　韓飛等著諶娟回來，趕緊讓她脫下鞋子，放到火塘邊烘烤。又把自己的鞋子給她套在腳下。

　　“江娟說大寒回嶺腳了。是不是真的?”“嗯，那個人接回來的。我也沒辦法。”“回來了就回來了吧，也沒什麽不可以的。”“你打算我們將來怎麽辦?殷長官和尤老師都結婚了。”“也不知道這仗還要打多久。”“你這一回來，張家該知道的和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他們對你怎麽啦?”“沒有，什麽也沒有，好像比以前更好了。他們要是對我不好倒好辦，就是這‘好’就不好辦了。”“你看！我以前可以算是孤兒，無論是破泥坳的親戚，還是你們諶家對我都很好。雖然我們幾個在龍潭司無法無天的混了那麽些年，再怎麽混蛋，也沒對好人、對普通人作過惡。所以，我還真的認為張家對你是真的‘好’，不是做作的‘好’。如果真是這樣，我們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同他們去說。我們不能錯怪了人家的好意。”“今天早上大寒突然說:‘不準姓韓的進門。

’我擔心是他們家的人背著我跟大寒說了什麽。”“說了就說了，設身處地地想一想，人家要真是說了，即不能說明他們真會這樣做，也不能說明他們有多少惡意。我們為什麽把要他們當成敵人呢?真正的敵人應該是像日本人那樣的人， 就算是日本人也要分出個好歹來，也不是都是壞的。加強溝通取得信賴，人與人之間如果能夠這樣不是更好嗎?”“那個卜教授好像也說過這樣的話。”“是的。我也曾聽過這個人的課，他的理論很有說服力。”“那具體怎麽做?”“你和我先要將我們的想法同我們自己的親人講出來，取得他們的支持，然後，我們要對張家同輩人、晚輩人友好相處，在恰當的時候，將我們的想法也告訴他們，爭取同情，最後是我們的長輩同張家長輩把事情談妥。你說這樣可以嗎?”“可以倒是可以，我最擔心的是他們不會放大寒走。”“有可能，正因為這樣，我們才不能莽撞行事，要本著友善去處理這個問題呀！”“你不可以帶著我和大寒一起走嗎?”“可以，我也想這樣。但這樣做將給大寒留下強權可以戰勝一切的印象，這對大寒的成長不好。就算大寒留在張家，他就不是你我的兒子了嗎?當然還是我們的兒子，一個沒有心理障礙、在良好環境中成長的兒子。這不更好嗎?”　　“外面又響炮了。”“嗯，是哦！這是第幾次了?哦！快天亮了。雨也停了，真好！今天要把這夥鬼子給消滅掉。”“哈哈！好！好！”

　　“還有一件事，諶娟！王大叔說他好像在哪裡見到過你。你和你姐姐很像，莫不是你姐姐的死另有蹊蹺。我只是這樣猜想，要不，我們倆從各個方面打探一下。”“我也發現他看我的眼神有些怪。”“找機會直截了當地同他談，看他能想起什麽不?”“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