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九十七章修改了,刷新一下就好。)
第二天,裴乾早早來客棧接錢朵。
彼時天還未亮。
好在錢朵睡的早,精神頭養的十足。
都說燈下看美人,錢朵在墨宅吃的好睡的好,也沒那麽多煩心事,皮膚也慢慢養的細膩白皙。
燈籠下一照,朦朧閃亮。
水生都沒忍住,多看了兩眼:“姐,你真是越來越好看。”
誰不愛聽好話?
錢朵立刻就笑了:“會說就多說點。”
“師父最好看,師父最漂亮。”裴乾趕緊跟著說兩句。
錢朵衝他翻個白眼:“你少說話,趕緊帶路。”
裴乾又遞上手裡食盒:“師父,我買的包子和稀飯,您趁熱吃。”
水生接過去,扶著錢朵上車。
一行人浩浩湯湯往菜市場方向去。
他們離開沒多久,又一輛馬車駛來。
一個丫鬟模樣的人跳下車,走進客棧,沒多大會就轉了出來。
她靠近馬車,低聲說道:“小姐,奴婢果然沒看花眼,就是裴公子。”
“不知道哪裡來的鄉下丫頭,勾得他馬前鞍後。”
車裡久久沒有回音。
小丫鬟自己生氣:“怪不得總推咱家帖子,有話直說不好,何必藏著掖著吊著咱!”
“小紅,人去哪兒了?”車裡一個嬌滴滴聲音,隱隱含著怒氣。
小紅忙說:“據說往菜市去了。奴婢這個就不明白了,去菜市幹什麽,莫不是還想找咱家老爺的茬不成?”
朱縣丞,正好分管稅收、商會和各類市集管理。
馬車裡又是一陣沉默,半天才出聲:“跟上去瞧瞧!”
…………
上堯縣從南走到北,需要兩個時辰,不算小的縣城。
馬車行了一會兒,終於在城南郊停下。
裴乾一掀車簾:“師父,到了!”
“叫我錢管事。”錢朵還是聽不慣,無形中將她給喊老了。
裴乾笑一笑,等她下車,就往對面一指:“那就是菜市,咱的菜還被扣著呢。” 錢朵點點頭,招呼上水生:“我倆過去,你躲一邊等著。”
她又回頭上下打量裴乾。
今天裴乾按照她的吩咐,穿著錦衣繡袍,腰間壓著一塊玉佩,頭上束著金冠,
一瞧就是公子哥。
錢朵點點頭:“等裡面有啪一聲響,你就進來亮明你公子哥的身份。”
有關系不用,那不笨蛋嗎?
就像她當初借墨宸的勢,在上堯縣,裴縣令的勢更好用。
裴乾第一次乾這種事,緊張的咽口水,點點頭。
錢朵領著水生就扎進菜市。
別說,上堯縣菜市還真是熱鬧。
才剛剛卯時,裡面已經燈火輝煌,人頭湧動。
錢朵感歎:“水生,瞧見沒,想販菜掙錢,得吃得了苦。”
三更半夜起床,裝菜一路運到縣裡,官道匪道都得打發高興。
然後賣力叫賣,有運氣的賺銀子,沒運氣的就砸裡面。
哪一行,都不好看呢。
水生跟在她身後,臉色凝重。
錢朵瞟他一眼,笑吟吟繼續說:“但是辛苦有辛苦錢,若是下功夫,總比地裡刨食強百倍。”
“沒錯!”水生挺了挺胸脯,半大小子有了大人的影子。
錢朵點點頭,沒再說話。
她要將水生帶出來,也得看對方靈氣,點到為此,剩下的靠自己悟。
錢朵一路走一路瞧。
菜市涇渭分明,賣蘿卜的聚在一塊,賣白菜的跟賣白菜的一起,區域分的清清楚楚。
常來采購的人,熟門熟路往自己需要采購的菜品前面一站:“甜蘿卜兩筐。”
立刻有人幫他裝筐上乘,搬到車上。
另有散農,是附近零星種菜自賣頭,聚集在市場外面,隨便找地擺個攤。
省錢會過需求量不多的人家,會徑直找自賣頭買,既新鮮又多樣,價格也不貴。
“比咱鎮上賣得貴!”水生撇嘴。
錢朵噗呲一笑:“那不廢話,咱那是原產地,沒有運輸和人工費用!”
再拋去成本和利潤,城裡菜價必須不便宜。
“從前商業不發達,本地的東西買不出去,老百姓窮;外地的人買不到東西,生活不豐富。”
“後來高祖英名,鼓勵百姓經商,一條條官道貫穿南北。” “咱們商人,做的就是將本地的東西運出去,換了外邊的東西進來。”
“兩邊百姓手裡東西活了,生活才豐富,咱們才能賺差價。”
水生眼睛漸漸亮起來:“原來如此。”
果然娘沒說錯,錢朵姐腦子靈活。
他跟出來一趟,也學到不少東西。
水生看錢朵的目光,充滿了崇拜。
錢朵不著痕跡挺挺腰杆,果然還是要讀書。
兩人一路廢話,一路找到了一間棚子。
官差就在裡頭,同一個腆著大肚子,肥頭大耳,氣勢凶巴巴的人在說話。
錢朵走進去,未語先笑:“請問這是菜市管理處嗎?”
“你是?”一個小姑娘。
菜市場小姑娘不稀罕,稀罕的是漂亮小姑娘。
官差起身,笑問:“小姑娘,跟你家裡人走散了?”
實在錢朵衣著和長相,不像賣菜的。
所以他猜著,可能跟家裡湊熱鬧來賣菜,地方太大,走散了。
錢朵笑道:“前個兒我家裡兩車菜,被這裡人給扣下,我來討要。”
“……”官差一愣。
菜,誰扣小姑娘的菜?
他身邊那個大肚子粗脖子男人,聞言臉色一變:“你誰家的?”
“墨家的。”裴乾當時來賣菜,打的招牌就是墨。
官差和男人誰也沒往墨家身上想。
墨家不經手這一塊生意,而且墨姓在青州是大姓,砸出去一塊磚,十個裡頭有三個姓墨。
兩個人對視一眼。
最近是扣了兩車菜,不過菜主是個小白臉。
如今又來一個姑娘。
官差頓時不當一回事,坐了回去,捧起茶壺慢悠悠喝茶。
男人卻笑了:“你們家沒大人嗎,前頭來個小白臉,現在又來個姑娘,就不怕你爹我將你們全收了。”
水生生氣:“你怎麽說話呢!”
他一身短褐,臉堂子黝黑,一瞧就是鄉巴佬。
男人隻當他是個下人,根本不害怕。
錢朵看看官差,又看看男人,笑問:“你怎麽稱呼啊?”
“呦,你隻管喊爹爹就行。”男人起了輕視之心,隨口調笑。
錢朵也不氣:“我每年都去祭拜我爹,怎麽沒見過你呀,報個名,回頭我也燒點紙給你。”
男人還沒怎麽著,官差一口茶噴出來:“你怎麽跟六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