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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斫宋》第164章 上舍試者與特奏名
  李寇緩步來到經略使府,門子往裡頭報,片刻折彥質迎出來,先向李寇丟個眼色,而後大聲說道:“大郎也不在家中歇息半日,明日再交還職權。”

  何意?

  李寇狐疑地看著折彥質,這廝一個眼色似乎要他戒備。

  折可適又起甚麽主意了?

  他隻好道:“先還了公職,也好輕松休息。”

  折彥質笑道:“倒也是——走,我帶你去見家母,片刻再去見大人。”

  折夫人到渭州了?這倒是個稀罕。

  以宋廷規矩,邊將家眷非特賜不得在邊將任職之轄區。

  折可適的夫人一直都在鄜延路折家祖宅休養,也常在京師活動,此與折彥質在朝廷任職一樣,乃人質。

  這一次能到渭州定是朝廷開恩旨了。

  果然,李寇隨著折彥質一路往內宅走,折彥質解釋,這還是劉仲武求的恩旨。

  “仲武公抵不過劉錡的請求,使人在監軍高俅門前說了好話,前些日子裡,官家在便殿賜宴,高俅有幸得賞,於是將仲武公家夫人往渭州求藥一事稟報,”折彥質頗有些語氣古怪,笑呵呵地道,“天子對劉家真可謂寬厚,下恩旨,賜藥膳,又擔憂劉夫人到了渭州有多個不便,便又催促家母離開祖宅到了這裡,這也算是得了他們的好處,才讓大人們能歡聚在此處。”

  李寇心裡道,看來劉仲武在折家將心裡……

  嗯,風評並不是怎麽好。

  這一點李寇自然知道,在潘原嘗與慕容彥達談起西軍,慕容多有點評之語,在慕容彥達心中,折家自然是一等一的將門,無論朝廷還是民間一般都認可折家才是西軍第一將門,但種家也並不差許多。

  這兩家之外,才有楊、王、姚、劉,這個劉說的是熙河路老將劉法。

  劉仲武比起這些將門還差了些,資歷太淺而且戰功不著。

  更重要的是,劉仲武爭權之心所行之事太過激烈。

  “這劉仲武打破了西軍將門之間心領神會的默契,崇寧三年,十月,吐蕃趙懷德叛亂,高永年率軍出征,劉仲武作為副將,竟先坐視高永年為麾下親軍叛亂,擒高永年獻多羅巴,高永年為多羅巴所殺,劉仲武身為副將竟不整頓軍心,反而一路逃回西寧,這裡面的道道,用你的話講,你品,你細品。”慕容彥達談起此事的時候很是憤懣。

  他還是有一些將門子的雄心的,對劉仲武顯然很有意見。

  李寇心裡推算一番,事實幾乎完全清楚了。

  崇寧三年,也就是西元歷1104年,十月,吐蕃趙懷德叛亂,朝廷派遣高永年率領一部西軍前去平叛,結果被帳下親軍出賣,送給吐蕃或者西夏將軍多羅巴,而後被殺害,期間劉仲武作為高永年的副手,竟沒有做絲毫貢獻,既沒有穩定軍心征討吐蕃,也沒有收復失地,反而一路帶著隊伍返回西寧。

  這裡頭恐怕有劉仲武坐視高永年被殺,從而實現當上西軍一部軍的主將的齷齪。

  還有一件事,將門嘴上不說心裡只怕對劉仲武很有看法。

  大觀二年,童貫率西軍征討吐蕃,誘降王子藏征仆哥,劉仲武以長子劉錫為人質,與藏征仆哥約定軍至而投降,這裡面看著沒什麽問題,但其他幾路拚死征戰的部隊還沒有到,劉仲武就收了漁翁之利,未免有搶功之嫌。

  太急躁,便是與高永年輕敵貪功的戰術戰法有不同意見,坐視西軍一路幾為蕃人殘殺,這是很讓其他將門有意見的做法。

  李寇心中想著這些,忽的猛然察覺到折彥質複雜的情緒變化了。

  他對劉家夫人求醫的事情並不阻撓,反而有求李寇施援手的意思,那就是並不因為對劉仲武的個人看法阻撓劉夫人求醫的事情,這既是折家的家風也是折彥質的個人修養,他本是個溫和敦厚的人物。

  然,這裡頭未免……

  “劉仲武急功近利只怕並不是個人的全部意思,他要的是快速積攢功勞,從而擁有和折、種、劉法等將門平起平坐的地位,”李寇心下歎息,“這裡頭,未必沒有道君皇帝的意思,高俅既為道君皇帝心腹,又是劉仲武的監軍,那麽,劉仲武被扶持為後起之秀,分走折家,種家,劉法的部分權威,使西軍大權不至被幾家百年將門霸佔著,那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權利鬥爭,往往以旁人的身家性命為賭注。

  跟隨高永年出征的西軍將士何其無辜!

  正是如此,折彥質對劉家的態度才如此複雜。

  他既不喜劉仲武急功近利的做事的方法,身為將門子也不太願意接受劉仲武的崛起。

  更讓他討厭的,恐怕還是為了分西軍將門的威望和權力,道君皇帝竟用西軍將士作為棋子。

  只是他不能把這種討厭表現出來,因此也就隻好對劉仲武多些看法。

  可是此事已經成為定局,折彥質也只能接受劉仲武的崛起,乃至接受西軍將門被分化的結果,於是私下裡吐槽幾句,表現一番不滿就是他最大的反對力度。

  李寇歎息一聲,拍拍折彥質的手臂。

  折彥質笑道:“大郎心領神會,為兄也就不多說甚麽了。”

  正此時,一直緊跟在他身後,李寇原當是折家的人,也一直低著頭的一個白袍男子忽的大聲質問道:“朝請郎敢是有甚麽心腹話,竟然不讓下官知道嗎?”

  李寇愕然回頭看去,此人身材不甚高大,大約隻比他高不到一拳,兩撇胡須,眼神飄忽且昏黃,習慣性地塌腰卻強行撐起來,反而使得雙肩大幅度縮起,渾然一個虛張聲勢的人。乃至還有些猥瑣。

  那人又質問李寇:“李某一介白身,功名全無,何至於出入經略使府如無人之境?與朝請郎交好竟如一家人一般,敢是有甚麽密謀?”

  李寇錯愕地看看這人,又看看折彥質。

  原來你不肯明說,竟是因為有這麽一號小人物?

  那廝誠然是個小人物,甚至連場面上的話也不會說。

  李寇出入經略使府,又不是手捧公文往來,且在夜晚,折可適下值守班列之後,以個人身份前來拜見,且先在折可適的迎接下去見折夫人,這有甚麽不可?

  至於私下裡的交情——莫非道君皇帝敢下旨要軍民人等不得與折家公子交往?

  “沒任何從政經驗。”李寇對那人下了斷言,想想又增加了兩句,“急躁冒進,反以為得了機會。”

  這樣的人,看他既能到經略使府久站,又對折二公子當面質疑,只怕不是文官派來的,也是朝廷派來的,這樣的人,別說是折可適,李寇都能玩死他。

  “真白活了四五十年。”李寇心裡道。

  折彥質介紹:“大郎,我於你介紹這位,這是朝廷遣來渭州,充軍司文書的劉特奏。”

  李寇奇道:“何謂特奏?”

  特意前來挨揍的意思嗎?

  折彥質笑道:“屢敗屢戰於科舉,不舉,天子特賜本科出身,與正奏名相對,便是特奏名。”

  哦,原來是個有出身的。

  沒想到折彥質的介紹,又把一人惹怒了,自遠處跟上來,昂然道:“折朝請有甚麽出身,敢笑話特奏名?”

  這倒是個好人物,面如銀盆——也就是大圓臉,白白淨淨的大約隻二十三四歲,穿著一身綠袍,頗矜持,拱手也要先抬起下巴,用鼻孔看著別人。

  傲氣的一個人。

  折彥質不理,又與李寇說道:“這位是舊科太學上舍試兩優學生,進士出身,今為渭州功曹曹屬簿,你可莫要怠慢了。”

  李寇又頭大了。

  什麽正奏名特奏名,太學上舍試,他一概不懂,倒是進士出身稍稍有些了解。

  北宋的科舉,殿試共五甲,一甲進士及第,定級文林郎,二甲進士及第,定級從事郎。仁宗天聖五年後,三甲為進士出身,四五甲為同進士出身。定級的一二甲進士一開始寄祿官就比二甲以後的進士和進士出身高了,授差遣官自然要高得多。

  舉個例子,一甲進士及第,授官自諸將作監丞起,二甲為大理評事,並通判諸州,三甲就只能幕職判、司、簿、尉,起點何止低了一等。

  這是有正經出身的,無正經出身比如那位劉特奏就只能充任軍司的文書而已了。

  忽然,李寇往那兩人之後看去。

  該不會還有甚麽同進士出身,或者特奏名出身了吧?

  若有,北原軍寨必被充任一個甚麽通判之類。

  那是來掣肘的人。

  李寇的奇怪與疑惑,自然被折彥質料了個準。

  這廝知道許多天文地理,偏偏對一些常識完全不懂。

  他只怕連上舍試都不了解。

  “走吧,這兩位大抵是有公務在身,從此路過爾。”折彥質既鄙夷又嘲諷,公然出言嘲笑,一手拉著李寇快步往內宅去了。

  劉特奏大怒,拔步便要趕上。

  功曹曹屬簿一把扯住他,雖然神色也很鄙夷,但壓下惡氣低聲訓斥:“劉文書敢是要闖經略安撫使內宅?不怕被白虎節堂一頓殺威棒打殺?跟我走,往後莫可就近監視。”

  他鄙夷的是劉特奏的出身。

  有功名出身的鄙夷沒有功名出身的,比如讀書人鄙夷武人與普通人。有功名的讀書人裡正經出身的鄙夷不正經的出身的,比如進士及第鄙夷進士出身及以下,進士出身鄙夷同進士出身及以下,功曹曹屬簿不能鄙夷的只有進士及第,特奏名出身的自然在他鄙夷范圍之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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