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聚會,彼此進行想想交流幾乎成了大家最感興趣的事情。男人們交流廚藝,女人們交流工作,孩子們交流學習。
就在男人們在廚房各顯神通的時候,江赫銀似乎和孩子們玩膩了,他走進廚房,他最近也在學習廚藝,他也想試試,露一手。
“我能做點啥?”
“你一會兒就負責吃,聽說你之前做過食品品嘗師,一會兒,你當裁判,評評我們誰做的菜好吃。”明健說。畢竟,他是公眾人物,見多識廣,知道多年前江赫銀上了一檔飲食節目,做過品嘗師,可他不想江赫銀也在學做飯。
“哪敢,我那次也不過是朋友拉去濫竽充數的,我哪裡會品菜?”
“在自家人面前還謙虛,品菜師可不是一般人可以當的。”海哲說。
只有小弋不說話,他知道,他如果主動給這個江赫銀好臉色,他就會藐視他。
張小弋和江赫銀之間心中的過結,是無法解開的,彼此心照不宣,卻誰都不願讓步。
對於江赫銀來講,小弋沒什麽錢,長相也一般,如今胖胖的體格,雖說不上難看,但胖總歸是對健康不利的,一個胖體格的人,大都是一個無節製的人,對於沈小丙這樣精致的女人,怎麽可以有這麽邋遢的男人配她?江自覺自己除了文憑低之外,他哪方面都比張小弋優越。
而在張小弋看來,江赫銀簡直就是他的死對頭,以前是他對小丙一直虎視眈眈,如今,她成了梅婷婷的丈夫,成了沈小丙合法的妹夫,這一點,開始的時候簡直讓他無法接受,可為了小丙,他隻好時刻提房江赫銀,不讓他有機會接觸小丙,他也知道,小丙對江的大獻殷勤也是排斥的,這一點,讓小弋多少有一點安慰。
大家圍在一個橢圓形的超大飯桌上吃飯,談笑風生,江赫銀的電話突然響了,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說是孩子病了,需要立即做手術。女人的聲音很大,語氣急切,在場的人隱約聽見了一些關鍵詞語。
“誰的孩子?”梅婷婷警覺地問。
“之前在我母親家住的那個年長一點的女孩。”江赫銀把自己的孩子連名字都不叫,直接說那個女孩。
“是慧慧吧?江慧慧?”梅婷婷再次跟他確認。
“不是,是念念,江念念。”江赫銀有點口吃地說,此刻,大家都看著她,他的表情有點囧。
梅婷婷只知道他是一個冷酷的人,他對孩子也是無情的,沒想到,如今的他突然關心起孩子來,說起孩子的名字,他也記得清楚。
外面開始下雨,江赫銀望著窗外,眼裡充滿了憂鬱。
“快去吧,孩子有病不能耽擱。”沈小丙站起來,“這次你沒有口福了,下次吧。”
大家看著一桌豐盛的菜肴,江赫銀沒吃幾口就走了。
“你怎麽能讓他去呢?不就是要錢嗎?讓人送錢去不就行了?”梅婷婷一看江赫銀走了,指著沈小丙說道。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孩子有病,需要手術,當爹的怎麽可以隻拿錢不到場呢?萬一孩子有個三長兩短,連父親也見不上一面,豈不悲慘?”二姐沈小乙說。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我自己過日子,清淨,這麽多事,煩死了!”
“別孩子氣了,你知道,江赫銀不可能隻屬於你,如果你選擇富貴,就必須付出代價,心胸也要寬闊,如果你想守住一份清淨,那你就得準備好來自生活其它方面的困擾,世間的好事不可能隻屬於你一個人。”沈小丙看似在安慰梅婷婷,實則是教她如何做人妻,為人婦,如何成長為一個對家人有愛心的人。
“你們都這樣勸我,你們來試試我的處境好不好?,如今,我連生孩子都得按照別人的意思去做,我還必須要生出男孩,這樣的日子,你們以為我好過嗎?”梅婷婷的胸脯氣得一起一伏,隆起的腹部像個皮球一樣的在緊身的衣褲下顫動著。
“懷孕是不能生氣的,說著說著,你怎麽生起氣來了?大家說的都是人之長情,你應該理解,我們都是為你好。你的家事別人本來不該過問,好了,自己過得舒坦;不好了,自己難過。勸你放寬心,過的自然就順當。”大姐沈小甲本來不太說話,此刻也閉不了聲,一說就停不住了。
沈家姐妹不但個個外表標致,思維也是縝密的,梅婷婷也一樣,只是事情壓在她的身上,一時亂了方寸,經過姐姐們的勸說,她的氣消了許多。
江赫銀自從娶了梅婷婷,又有在沈小丙家住的經歷,耳濡目染,他對孩子的愛重新在心底燃燒了起來。之前看到沈小丙的孩子們健康地成長,想想自己那些異母的孩子,替他們感到可憐,泯滅的父愛逐漸復活了。如今,他聽到江念念要做手術,沒來得及問是什麽病,就一路開車狂奔到了醫院。
念念得的是腦瘤,盡管醫生不知道這個雞蛋大小的瘤子是良性還是惡性,但已經壓迫了視覺神經,如果不盡快做手術,有可能會導致念念失明。
其實,念念不是缺少手術費,只是念念的母親王松想讓孩子手術前見到他父親一面。
江赫銀抓住躺在手術台上的念念,他裝扮成醫生的模樣,對女兒露出一臉的微笑,為她鼓勁加油。
江赫銀到醫院的時候,念念已經進手術室了,在剛剛要打麻藥的時候,他趕到了,經過消毒、換衣服,是一個他的醫生朋友幫他完成了這一切。
他的這個醫生朋友是科室主任,他非常了解江赫銀這個人,孩子們平時缺失他的父愛,今天好不容易看到他來看女兒了,他的朋友隻好破了例,讓她去手術室見女兒一面。
手術要開始了,江垂頭喪氣地走出手術室。
王松站在手術室外,呆呆地站著,臉上毫無表情。
“為什麽不早告訴我?”江的聲音小的幾乎連自己都聽不見。
王松抬起頭,眼睛裡充滿了怒火,“如果不是做手術,早告訴你,你會管嗎?”
江赫銀知道,這些女人都太了解他了,在她們心中,他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此刻的他,不想解釋什麽,他一副落魄的樣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坐下,眼睛一直盯著手術室門上的那三個字——“手術中”。